八月的某一天,广州的天气那是异常的闷热,特别是在二十多天都没有下过雨的接近两点钟的中午,酷热难当,气温在35度以上。在五羊路,吸饱了热量的新铺的柏油路面,在太阳光的强烈炙烤下,正返吐着一阵阵的热气和焦味,飘荡着一层灼热的气浪。一辆辆汽车,喘着粗气来来往往地穿梭在滚烫的路面,发出了一串串沉闷的声音。路边的树木,叶片表面积满了厚厚的灰尘,无精打采地低垂着,一棵棵树干懒洋洋地托举着自己还算繁茂的枝叶、抵挡着火热的太阳光,勉勉强强地给路人创造了一点点的荫凉。人行道上,只见上学的学生、赶路上班的人群,三三两两,或头顶着烈日,或打着伞,或用手掌遮掩着额头,个个都满头大汗,人人都拖着匆匆的脚步,快速地穿行而过。
这时,一辆的士,由南向北打着右闪黄灯,慢慢地拐出了车流,慢慢地靠边开了过来,“吱—”的一声,重重地停在了某交通设计院楼下的马路边。
的士佬脚落手起,把车停稳,随即说:“老板,到啦!”但是,却没有听到乘客应有的回答,继而,的士佬吸紧起鼻子,撅起了嘴,皱起了眉头,表现出了一副烦躁、讨厌、不耐烦的神态……
此时的的士车厢内,在25度的空调温度下,正回荡着舒曼的轻音乐,而一股浓烈的酒气正从后排座位扩散开来,并弥漫着整个车厢。的士的后排座位上,有一位大约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正斜坐着靠在座椅上,两手捂着一个挂在胸前的皮包,眯着眼,额头上的血管暴涨起了一条条的青筋,满脸通红,布满了红红血丝的眼睛眨了一下后又合上,带着急促的呼吸不时地发出了一声声“嗯~,嗯~”的呻吟。他!差不多喝醉酒了,他!似乎并没有听到的士佬的叫喊声。
的士佬慢慢地按下四扇车窗玻璃,张嘴对着车窗外深深地大吸了一口气,然后,稍大声地又喊道:“老板!到啦!”
“哦,哦……到啦。”过了几秒钟后,只见后排座位上的他慢慢地、吃力地睁开了两只紧闭着的眼皮,蒙蒙松松、布满了血丝的两只眼珠呆滞地向车外瞟了一下,有气无力、咦咦哦哦地应了一声,然后问道:“多少钱?”
“51元,谢谢!”的士佬看了一下计程器说。
“哦,51元啊。”后排座位上的他又应了一声,然后,侧着身慢慢地从后裤袋里掏出钱包,拿出一张100元的人民币。
“谢谢!”的士佬听后,笑着应道。
的士佬接过钱,摸了一下,把钱放到拿着钱包的左手的手指缝里夹着,然后右手很快地从他自己的钱包里数了四张10元面额的人民币,就在正要数元币时,却见他诡异地向后面瞥了一眼,接着脸上掠过了一丝让人无法觉察到的阴笑,然后快速地把数出的散币拍回原处,并迅速地从钱包的底处抽出了一张全新的50元币,一挥手就顺势把它递给后排的他,说道:“来!只收你50元,优惠1元。”优惠1元!的士佬好爽快,说的话听起来也还真让人感到舒服。
他接过钱随手塞进了裤袋里,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慢慢地把脚伸到车外,放到地面,并慢慢地挪动着屁股和身体准备下车,但放到车外的两只脚却不听使唤,软绵绵的,一点劲都没有,他刚一起身却又歪倒回座位上,口中突然发出了“呃—!”的一声。
不好!这家伙要吐了!
“别吐在我车上!”的士佬见状,惊叫了一声,唯恐他把脏物吐到车里,因此,的士佬赶忙下车从左前门向右后门绕了过来,用大力气,搀扶起他,半扶半拉,连拖带拽,快速地把他弄下车来,在一阵匆忙紧张的动作后,的士佬说了一声:“老板,你自己小心啊。”然后,的士佬脸上带着窃窃的阴笑,撇下他,快速地钻回车里,马上发动的士,“呼—”的一声,只见的士屁股喷射出一股浓浓的黑烟,便迅速地混入到车流中,快速地消失在前方的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