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轰隆隆!
入秋,酷热还未退去,一场雷雨不期而遇。
“幸亏修罗已经走了,不然就走不了了。”
茅草屋边,新起了一座吊脚竹楼,山里的竹子取之不尽,而且尽是些年岁长的粗壮竹子。
乐夏便就地取材,拉了修罗做壮丁,砍了好些竹子,造了这座宽敞大气的三层竹楼。
搬进这个新家也还没几天,送别了修罗,难得碰上一个雷雨天气,乐夏便躺在顶楼的窗户边,懒洋洋的对着窗外的雨帘发呆。
春丽已经开始学习爬行了,睁着好奇的大眼睛,撑着四条藕节一样的小胖四肢,颤悠悠的到处打量。
二丫还小,刚刚能坐起来,此时正倚在乐夏的肚子上,咿咿呀呀的指画着面前一团黑白相间,篮球大小的小毛团。
咔嚓!
又是一声惊雷,小毛团打着哆嗦,嗷嗷的叫着,惹的两个小娃子哈哈大笑。
蹬蹬,有人上楼的声音,乐夏光从脚步声就能听出来,是姐姐春花,好吧,即使不听脚步声,这五老峰上,现在还能到处走动的也就他们两个人而已。
“小夏,去给老师送蓑衣了吗?”
春花擦一把脸上的汗珠,刚才她在下面收拾了一下东西,没舍得让乐夏帮忙,而是让他在楼上带孩子。
“不用送啦,童虎老师寒暑不侵,区区风雨,根本就不在……”
乐夏话还没说完,就觉着一团阴影笼罩在了自己的脑袋上方,不用说,春花正居高临下的怒视着自己呢。
呃,夏天,华夏的女孩喜欢穿旗袍,所以,从这个角度,看上去,你懂的。
乐夏今年十五岁,正是长粗细的时候,一天到晚的打打杀杀,哪里见过这个。
春花知道自己这个姿势会走光,可是她却一点担心也没有,一是因为地上躺着那个是她从小看到大,即使将来娶妻生子,在她眼里也依然是个小豆丁的弟弟。
二个也是因为,这个小子,现在已经是个瞎子了,即使自己脱光了,他也看不见。
“我知道你虽然看不见,但是不妨碍你干活,去给老师送个蓑衣,顺便问下他老人家要不要下来喝碗热汤,这天都有些冷了。”
“好吧,好吧,明知道不可能我们还要去问,真是……”乐夏坐起身,将靠在自己身上的二丫提着衣领丢到毛团身上,然后在爬到旁边的春丽屁股蛋上轻拍一巴掌,将她拍倒在地。
然后,才在春丽的痛哭声和姐姐的责骂声中,大笑着下楼。
形容大雨的词语,有倾盆大雨、大雨倾盆、瓢泼大雨、大雨瓢……这些都弱爆了,走进大雨里的乐夏,感觉自己就像是走进了大瀑布底下。
没有像武林高手一样,用内力逼开雨水,乐夏就这样安步当车的随意步行,从竹楼到山上,总共几百米的路程,他竟走了有十多分钟。
山上,童虎依旧万年不变的端坐在那里,头上的斗笠遮住了雨水,雨水从斗笠四周向下,形成一圈的水帘,将水气完全挡在外面,而童虎的衣衫,直到此时,都是干的,没有沾染到一丝水气。
相比较而言,自以为贴近自然的装逼犯,乐夏现在则是一副落汤鸡的样子,长发被雨水打湿,前面三缕后面四缕的耷拉着,淡色的衣服完全湿透,黑色内裤张扬的一览无余。
没有哪个主角会做像我一样的造型,绝对不会。乐夏一屁股坐在童虎身边,碎碎念吐槽。
童虎睁开迟暮的老眼,看着身边的乐夏,“你们这次的所作所为,是你这个小子策划的吧。”
“乐夏从身后掏出一把皂角粉,开始就着雨水洗头发,“显然是我啊,我师父年纪大了嘛,性格难免偏向随和,这么偏激的做法,也就我这个毛头小子才想的到。”
童虎闭上眼,眼不见心不烦,“可是这药,下的未免有点太猛了。”
乐夏搓着满头的泡泡转过脸,“老师,您也是经历过圣战的,您觉得以我和撒加艾俄洛斯现在的实力,跟您那会比,是要强一些,还是要弱一些。”
“这……”
“老师,您别看我是个瞎子就骗我,我眼睛瞎了,可是心不瞎。”
“你这眼睛?”
“哦,是被沙加的天舞宝轮封住的,不碍事,你看我现在洗头反而方便了,都不用特意的闭眼睛。”乐夏冲干净泡泡,拨开头发,给童虎看自己闭着的双眼。
“天舞宝轮,阿释密达。”童虎没有去看,而是轻声的嘀咕着这两个名字。
乐夏站起身,又要去脱上衣。
“你够了,你来就是为了洗澡吗?”童虎终于忍无可忍,拿起地上的手杖,狠狠一下敲在乐夏的脑袋上。
乐夏趔趄一下,摔倒在地,摸着头上的包爬起来,“我还以为老师真的没有喜怒哀乐呢,原来,被逼急了也会打人啊。”
童虎一阵无语,气道,“我当初就不该送你去圣域,史昂那么正经的人怎么忍受的了你。”
乐夏低头,悲伤爬满了眼角,“可惜,师父他老人家,已经被我这个不肖徒弟给杀……师父,我对不起你啊!哎哟!”
童虎抡起手杖,将乐夏砸成个滚地葫芦,“混账王八羔子,你那蹩脚的演技还敢在我面前卖弄,真当我是傻的吗。”
乐夏赶紧爬起来,“老师别生气,我这不是演戏骗读者吗,太早揭穿不太好的。”
童虎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乐夏突然站直了身体,恭恭敬敬的向后面行了一个礼,“师父!”
“嗯。”
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童虎颤抖着起身,转过去面向那个高大的身影,“史昂。”
时隔两百多年,虽然两个人用小宇宙交流过很多次,但是,圣战之后第一次,两个人终于再一次面对面的站到了一起。
“童虎。”
山间的暴雨,来的毫无征兆,去的也无声无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息,夕阳晚照,在大瀑布上空映出一道彩虹。
史昂童虎相视而立,一如两百多年前凄凉的圣战战场上,战友全部战死,硕果仅存的两个人,互相搀扶,一个回首过去,一个展望未来。
乐夏站在边角,正映了那副画中,右下角的那把剑。
(乐夏:“作者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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