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聊着,两人已经来到了目的的。
“锻造室到了,我们进去吧。”叶辉停下脚步。
程天凌抬头开去,只见面前是一间间小楼连接而成的建筑,小楼都不高,却数量众多,加在一起比叶家里面任何一栋建筑都要大得多。
而中间一个小楼上,挂着三个金色的大字——锻造室。
程天凌跟在叶辉身后走了进去,首席印入眼帘的是一个黑色的锻造炉,锻造炉旁有一个满身大汉的中年男子,脸很黑,手上还拿着一件发红的剑坯,显然是刚刚还在锻造。在见到叶辉进来,他连忙停下手里的工作,将尚未成型的剑坯放在一边,对叶辉恭敬的行了一礼。
“家主,您来了。”
“恩。”叶辉点点头,指着程天凌道:“这位公子叫程天凌,给他安排一间锻造室,另外,以后见到他要像见到我一样,有什么要求一定尽力满足,明白吗?”此刻,一向随和的叶辉脸上竟然多了几分厉色。
“属下明白,请家主放心。”男子连忙答应下来,只是,他的脸始终低垂着,似乎不敢和叶辉直视。
难道他在惧怕叶辉?程天凌心中有些疑惑,不过也没有多想,毕竟他不是叶家人,对于别人的家事也不便多问。
“天凌兄,这位就是叶家的首席锻造师叶日兴。”叶辉介绍道。
“见过叶大师。”程天凌恭敬的道。
叶日兴这个名字,程天凌早有耳闻,在青南郡,或许很多人不知道叶家家主是谁,但叶家的首席锻造师叶日兴却几乎家喻户晓,他可是青南郡除了青云宗外,唯一有能力锻造中级灵器的人,每一次,他拿出的中品灵器几乎都会成为建阳城拍卖行的压轴品。
叶辉笑道:“程兄弟,都是自己人,你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叶日兴会帮你安排锻造室,有问题你也可以问他,我还有家族的事情要处理,就不在这陪你了。”
“叶大哥,你有事就先忙吧,今天谢谢你了。”
“不用谢我,你可是监察使,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说完,叶辉便离开了锻造室。
叶辉一走,叶日兴立刻压低声音道:“小子,你真的是程家的人,程家的嫡系?”
他的脸色复杂,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还有几分惊喜。
程天天点点头:“是!程家大难时,我正好不在北灵城,所以才幸存下来。”
“那程明剑是你什么人?”
“是——是我爷爷。”提起爷爷,程天凌心中总是十分难受。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程家大难,想不到你还能活下来!”叶日兴却是惊喜的叫了起来。
“怎么,叶大师您认识我爷爷?”
“我——哎。”叶日兴似乎想说什么,眉宇之间却有些犹豫:“算了,咱们先不说这个,既然你想要学习锻造,我先给你介绍一下叶家的情况。”
“叶家的锻造师共一百五十三人,其中九十六名学徒,五十六名低级灵锻师,还有我一个中级灵锻师。除了学徒以外,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锻造室,之前,叶家的锻造室一直很紧缺,不过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走了一些人,现在正好空出了十几间,我可以带你看看,你随便挑一间都行。”
“呃,叶大师,关于这锻造室,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程天凌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叶日兴拍着胸脯保证道:“尽管说,叶家锻造室,在整个青南郡都是最好的,保证你满意。”
程天凌犹豫了一下,小声道:“有没有两千度的锻造炉?”
“两千度的锻造炉?”叶日兴脸色一变,语气中充满惊讶,“莫非你想锻造中级灵器?
两千度,指的是炉火能达到的最高温度,一般来讲,初学锻造的人都希望炉火温度低一些,最好是刚过材料的熔点,这样熔化金属材料,比较好控制,也容易冷凝。因此,叶家锻造室大多都是一千度的锻造炉,而精铁石的熔点在九百六十度,刚好可以熔化。
一千度的锻造炉足以锻造低级灵器,只有锻造中级灵器,才需要两千度。
只是,在青南郡,能锻造中级灵器的可不多,被人们熟知的,也只有叶日兴一人而已,可他学习锻造已经有几十年了,锻造过的灵器没有十万也有八万,方能有这样的成就。
可面前这个小子,年纪还不到十四岁,竟然要两千度的锻造炉,这究竟是自信还是自大?
看到叶日兴的表情,程天凌心中一跳,知道不妙,赶紧解释道:“叶大师误会了,我初学锻造不久,别说中级灵器,就算
低级灵器也锻造不出来,不过我听人说,要学好锻造,先得了解清楚各种材料的熔解情况,要两千度的锻造炉,不是为了锻造灵器,只是想学习一下知识。”
“你小子,都还没学会走路,就想着跑?”叶日兴骂骂咧咧的道,脸色却放松了下来,显然他知道程天凌说的也有些道理,作为一个锻造师,可以锻造不出中品灵器,但起码要知道中品灵器该怎么锻造。
想了想,叶日兴开口道:“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你肯定满意,只是……”
看到叶日兴有些犹豫,程天凌忍不住问道:“只是什么?”
“这个锻造室里的锻造炉是整个叶家最好的,只是这个锻造室以前一直是我师傅在用,师傅年事已高,前些日子已经宣布不再锻造了,这个锻造室也就空了出来,不过锻造室的钥匙却一直在我师傅手上,没有他的允许,谁也进不去。”
其实,在叶家,两千度以上的锻造炉还有一个,可惜叶日兴自己要用,不可能让给程天凌。
程天凌眼睛一亮:“这么好的锻造室空着不是浪费吗,我们去找你师傅吧。”
“哎。我倒是想,可是,师傅他脾气很怪,除非你得到他老人家的认可,不然他谁也不买账。程兄弟,我看还是算了,你就用一千度的锻造炉不行吗?”
“不,我就要那一间,我们去找你师傅。”
“可是——师傅他——”
“你哪来那么多可是,你忘了家主刚才怎么说的吗?”
“这——算了算了,我陪你去一趟。你是程家人,师傅应该不会太为难你。”
“那好,我们快走。”说完,叶日兴便带头走了出去,他走的很急,但脚步却很轻,仿佛生怕惊扰到别人一般。
程天凌跟在叶日兴身后七万八绕,终于在一间最偏僻最不起眼的小楼前停了下来。
“不会吧,你师傅就住在这里面?”程天凌有些无语,眼前这栋与其说是小楼,还不如说是土屋更贴切一点。
“既然你懂锻造,就该该知道任何材料都不能光凭表面去判断好坏,这屋子看起来破旧,但你怎么知道里面又是怎样?”
程天凌点点头:“说的也是,那我们进去。”
“你等着,我去敲门,一会见到我师傅,千万别乱说话。”叶日兴说着,小心的走到的门前,轻轻敲响了两块木板拼成的大门。
“咚咚咚!”
“是谁?”屋里,传来一个苍老又沙哑的声音。
“师傅,是我,日兴。”
屋里的声音突然变得愤怒起来:“你这个孽徒,还有脸来找我,你给我滚,我没你这个徒弟。”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弟子从未忘记过师傅的恩情,只是形势所迫,弟子也有苦衷,望师傅谅解。”
“借口,都是借口,滚吧,赶紧给我滚!”不知为何,里面的老者十分愤怒,竟然开骂起来。
不过,叶日兴也没有退缩,继续道:“师傅,我这次来有一事相求,如果师傅答应,我立刻就走。”
“快滚,我说了我不想再见你!”
“师傅,徒儿这次是背着家主来这里的,这位小兄弟是程家仅存的嫡系,这次来叶家,是想借锻造室一用,但我想师傅应该有兴趣一见,就带他来了。”
“什么?程家嫡系?让他进来吧。”这次,屋里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激动。
随着话音的落下,紧闭的大门突然向两边打开。
叶辉脸上露出惊喜,对程天凌道:“走,我们进去。”
只是瞬间,他的脸色便垮了下来。
“我只请他一个人进来,你给我滚回去,还有,今天的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是,师傅。”叶日兴脸上有些失望,却也无可奈何,转头看向程天凌说道:“小兄弟,我就不陪你进去了,你放心,师傅跟你爷爷是故交,不会为难你的,你要找到锻造室,就在里面。”
“那好,我进去了。”说着,程天凌便走进了大门。
天色本已昏暗,屋里又没有点灯,从外门很难看清里面,不过,当程天凌真正踏入屋里时,却大失所望。这哪里是什么锻造室,分明是一间破旧的土房,刚进门,便闻到一阵阵扑鼻而来的酒气,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咳咳——你是程家的人?”
苍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顺着声音望去,程天凌眼前的是木椅上坐着一个体型佝偻的老者,披散着一头白发,长长的胡须又脏又乱,仿佛很久没有打理过了,在他前面的地上堆满了破碎的酒瓶,散发着刺鼻的酒气。
“我正是程天凌,家主程剑明是我爷爷。”
老子的目光盯着程天凌,许久,叹道:“一晃十几年过去了,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程家大劫,你能活下来,可谓不幸中的万幸。”
“这位前辈,您是——”
“你无需知道我是谁,当年的事情我不想提了,听我徒弟说,你这次来是想用锻造室吧?”
程天凌点头道:“是的,我希望锻造点东西,还望前辈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