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落山门便闹哄哄的。
落不凡声称今天早上起来开门,突然看到半尺道的人死完了!
他慌忙打出传讯飞剑,不到半个时辰,半尺道掌门人冯传正就带着一群人来了。
落不凡见到冯传正,好似看到了救星,他慌慌忙忙的迎了上去,“冯掌门、冯掌门!哎呀!出大事啦!”
冯传正一把推开落不凡,径直走向大门广场。
广场上一片死尸,他的儿子九冬子死不瞑目,两只眼睛暴突出来,场面极为骇人。
“这是怎么回事!”冯传正身子颤抖,对着落不凡大吼,“落不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落不凡两手一摊、一脸无辜,“这……老夫不知道啊!我昨晚好好睡着,什么声响都没有听到,今早一开门……他就……”
“唉!”落不凡大大叹息,“冯掌门,您节哀顺变……”
冯传正见到自己最出息的儿子死了,哪能不怒?他指着落不凡的鼻子,“我的儿子死在你落山门前,这事跟你脱不了干系!落不凡,我告诉你!三天之内,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落不凡顿时收起满脸的无辜,他袖袍一甩,“这与老夫何干?你儿子被谁人所杀,老夫哪里知道?你要我三天给你交代,那我找谁要交代去?”
冯传正更是大怒,他身后一个黑衣老者向前一步,开声说道:“落掌门,冬少爷死在你的大门前,这事你怎么脱得了干系?”
这人说话之时,不忘真元外放。落不凡明显感觉到,此人乃是天星高手!
落不凡假意畏缩,他抱拳说道:“这位老先生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老夫愿意配合贵派的调查,但是三天之内要我给出交代,我怎么答应得下来?昨夜真是无风无雨,老夫什么都没有听见。”
黑衣老者来时,已经注意到了广场四周的八张“绝尘符”,有此符划界,也难怪落不凡什么都没有听见。
但是,绝尘符和纳灵大阵差不多一个性质,世间除了他们半尺道,还有谁会画出此符?黑衣老者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看向冯传正。
冯传正似乎一息之间苍老了几岁,他摇头说道:“王长老不必看我,我也不知道这些绝尘符是怎么回事。半尺道共有三套现成的绝尘符,两套还在门中,一套被我闺女窃去。但是冯念青那丫头,怎么可能有机会大摇大摆地在四周贴下绝尘符?”
半尺道的人想要立刻展开调查,落不凡却阻止了他们。
落不凡除了通知了半尺道,还通知了联合宗——落不凡的意思很明白,他害怕半尺道的人信口雌黄,污蔑他落山门是杀人凶手,故而特地请联合宗来做个见证。
联合宗出世以后,有什么容易惹恩怨的事情,一般都会请他们来做见证,这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但半尺道这次死的是亲儿子!
冯传正咬牙切齿地看着落不凡,他大手一挥之下,半尺道的弟子哪里理会落不凡?他们纷纷上前,检查尸体。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一位弟子汇总结果,对冯传正说道:“掌门人,我们在落山门共有十三人,十二人死亡,一人失踪。”
冯传正问道:“何人失踪?”
“是刘文。”这弟子记忆力极佳,“刘才有符篆之能,十年前被您相中,破例让其拜入半尺道。当时他道心七重,如今是道心八重。”
冯传正点了点头,“刘文其人,我是知道的。他虽然我行我素,却是铁骨铮铮,是条汉子。”
天星境的黑衣老者问道:“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那弟子说道:“死因各异。一人被真元震碎心脉而死;五人被高速飞行的真元团贯穿头脑而死。”
黑衣老者摇头,“真元震碎心脉、打出一团真元,这都是些寻常手段!若是无人生还,我们不能发现是何人所为!其他人是怎么死的?”
弟子说道:“长老明鉴!包括冬公子在内,另外六人,都是被独特武技所杀。弟子发现,他们阳精全失、****爆……爆裂……”
这弟子看了冯传正一眼,接着说道:“这显然是一种恶毒的采补武技,似乎……似乎出自补阙……”
“休口!”黑衣老者一声暴喝,“岂能如此妄加揣测!一切等到进一步调查之后,再下结论!”
那弟子慌忙点头,黑衣老者和冯传正对视一眼,越发觉得此事离奇。黑衣老者亲自撩开冬公子的裤裆,果然看到了一滩烂泥,他更是惊疑不定!
他压下心头震惊,走到落不凡身前,“落掌门,我们想搜索落山门门内,敢问可否?”
落不凡坦坦荡荡,“诸位请便,落山门与此事毫无干系,没什么搜不得的。”
于是,陆离就被到处搜索的半尺道弟子吵醒了。
那间满是鲜血的房间,自然早被陆离和鸢尾打扫干净,开窗换了一夜气,虽还有一点血腥味残留,但问题不大;
陆离和绛红唇免不了遭到询问,但两人一口咬定什么都没听见,昨晚都睡着呢,旁人也问不出什么来。
绛红唇的神情的确有些不自然,但一来外面的确贴着绝尘符,二来绛红唇才鬼牙三重,三来落山门确实没有加害半尺道弟子的动机,谁也没从心里认为落山门会是凶手,自然也不是太上心。
半尺道高层借了落山门的偏厅,围在一起商量了半天,谁也没有头绪。
他们认为最可能是凶手的,是冯念青——她手中有绝尘符,也有杀死九冬子的动机。
其次,则是春夏秋三公子——九冬子太优秀了,要是不出意外,下任半尺道掌门人就是他。兄弟为了权位而相互残杀,也不是稀罕事。
但这些都只是猜测,不论哪个都有漏洞,更缺乏绝对性的证据。
黑衣老者沉吟片刻,突然开口,“各位,我觉得突破口有两个。第一,找到刘文的下落,他可能是唯一的目击者;第二,搞清那吸人阳精的武技的来历。”
有一人冷哼一声,“这事还有什么好说的?这等爆人鸟儿的武技,除了补阙宗之外,还有哪个宗门会使?还有哪个宗门稀罕使?”
这话说的粗鲁,但却在理。
又有人说道:“此事虽然大约和补阙宗有关,但九冬子和补阙宗有什么仇?他们至于如此么?”
先前说话那人又是冷哼,“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买凶杀人,好稀奇么?各位,你们不愿意说的,我朱某来说!”
这朱某一脸络腮胡子,也不管冯传正在案首坐着,他直接说道:“这必然是一起手足相残的谋杀事件!主凶不是冯念青,就是春夏秋三公子中的一位!不然好端端的,谁胆敢杀九冬子?他就不怕半尺道的报复么?我们现在去开启搜神符,要是冯念青不在此地,那么无疑是兄弟相残!”
众人顾忌冯传正在此,不敢应声。冯传正突然大叹一声,“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是我教子不严啊!”
众人连忙好声相劝,冯传正却是不理不睬。守在搜神符边的半尺道弟子收到长老口谕,立刻开启搜神大符。
一线蓝光上窜到百尺高空,猛地朝四周辐射光芒,陆离站在落山门大门之前,突然被蓝光扫过。他感觉有一道外来的真元在他的体内游了一圈,好像没有找到饵食的小鱼,它又甩甩尾巴走了。
落山门山门外,一红衣女子在原地站定,警惕着突然窜入她体内的古怪真元。
这真元在女子体内游遍,又在她后腰上逗留片刻,突然破体而出——搜神符没有异动,女子露出了笑容。
她对着山顶的宗门,大声喊道:“落山门的掌门大仙可在?小女子鸢尾,特来拜师学艺!”
陆离听见她的叫喊,笑着奔到山门口,“想拜师学艺?我们落山门的要求,可是多得很哪!”
鸢尾笑道:“那便请公子好好瞧瞧,我这样的,是行还是不行?”
陆离绕着她转了几圈,上下打量了好几遍,“腿长了点、腰细了点、脸蛋俊了点、眼神又媚了点。哎呀,这我可说不好了,姑娘且随我来,请我们掌门人过过目吧。”
鸢尾噗哧一笑,最灿烂的花朵突然地绽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