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出剑无悔
白秋一人一剑如一道流光刹那而至。赵天河身边的两位老者纷纷上前一步挡在其身前，一人手持幽蓝圆盾，一人紧握猩红矛枪。圆盾格挡白秋直刺之剑，矛枪探出直逼其面门。白秋见此情形，为了避开这看似平常却凶狠毒辣一枪只能爆退。
此时杜子腾与一众大衍弟子已经与赵家护卫战在一旁。难怪赵天河如此有恃无恐，原来此次出行随从护卫之中，境界最低的都是金丹后期修为，元婴境界就有十几位之多，再加上身边的两位起码是通神境界的老者，想来也足矣横行此城肆意而为了。
白秋细细打量两位老者，见二人无论身形或是样貌衣着都一模一样，显然是双胞兄弟，一攻一守之间互补而战，心意相同之下定然战力非凡，想要越过二人防守击杀赵天河一场恶战是在所难免了。
“大衍门人速速退去，鉴于你我两方均有不妥之处，今日之事便就此作罢，如若再做无谓纠缠，难免刀枪无眼伤了和气。”那持矛老者见白秋急退之后并未再做攻击之状，空隙之间急忙开口说道，心想眼前虽然己方人马稍占上风，但毕竟此处是大衍山脚小城，自己兄弟二人更是护送珍宝而来，待大衍剑派开派之时献礼以示修好之用，如今尚未拜山便先与之交恶实属不明之举。
“你若将赵天河交于我手处置我便退去，否则今日便一战到底吧！”白秋心中暗做筹谋，伺机而动。
“哎！那就休怪老夫不讲情面了，稍后将你等束缚之后，再送上你等宗门定夺！”老者看战况愈演愈烈无奈之下只能准备全力出手，但看言语之间并未打算诛杀几人。
“我大衍弟子还用不上他人管教！”老者尚未出手，一道剑影袭来其势迅猛难敌，老者仓皇而当。
“破军师兄！”白秋看见来人顿时心中大喜，有向破军出手支援的话，对上赵家的人胜负还真是难说。自大衍与天道无情二宗一战之时，向破军虽失右臂，但归山以后在逸如枫大能之下，已经为其完美续接康复如初，修为非但没有丝毫折损，破而后立，反在闭关之中一路参悟突破至通神中期，冠绝大衍年青一辈实为众人楷模。
恰逢向破军今日在剑山密林中深坐参修剑道之时，白秋一行众人杀气腾腾自高空掠过，以为又有敌情，一直奉行以战悟道的他自然不会放过此等提升机会，好奇之心驱使之下便尾随而来。虽沉默寡言但好战之心强烈无比，正想试试刚刚参悟的通神小世界。这也是为什么他只说了一句话便直接拔剑的原因。
“白师弟，这二人便交给我，全当还你上次救命之情！”向破军丢下此些话语之后，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提剑再度冲杀两位老者身前。
“好！”白秋爽朗一笑，大多人都以为向破军只是头脑简单的好战分子。笑话！头脑简单会有如今的修为？那境界之间层层壁垒瓶颈可不是一般愚钝之人能够参悟透彻的，向破军此番说辞，摆明的是在说自己出手仅是个人恩怨，偿还白秋人情，与门派无关。之后么，放手而为就可不用有所顾忌。向破军以一敌二战在高空之上，双方你来我往秋色平分。
白秋手提长剑径直朝着已经不知所措的赵天河走去，所过之处偶尔有自战局之中抽身而来的护卫阻挡，但都被白秋一剑斩落毫不手软，几息降过便已至赵天河身前。
“你.你。。敢对我出手？我是丰城赵家的二少爷，我大哥便是赵天雷，那可是沧澜十二榜上的人物，你若是今日动我分毫，我赵家定然不会放过你，不要以为背后有大衍剑派撑腰就可以如此猖狂，你大衍如今势力已不及往日，若...”
“聒噪！”白秋没等其说完，一剑便将其手臂斩断，鲜血迸流。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响彻酒楼内外。赵家一干护卫也急红了眼，若是主子真有什么意外，自己这一行众人怕是都难逃一死。闻声皆奋不顾身，抽身朝白秋袭来，但以杜子腾为首，丁小小端木子之带领之下的数十大衍弟子哪会轻易放任对手离去驰援，招式更加迅猛纠缠难分。
空中正与向破军缠斗的两名老者见状，大呼一声：“少爷！”不顾背后剑影欲至急速而来。
“回来！”向破军长剑若一道流光横扫而去，回旋之间气息牵引，又将两名老者拉回战局。
“这一剑是金月半的！”不顾哀嚎连连的赵天河，白秋冰冷说道。
“这一剑.。”当白秋再度上前，抽剑做势将砍之时，赵天河突然暴起，一把幽寒漆黑的匕首直刺白秋脖颈之间。当其眼底渐渐闪出一股阴谋得逞神采之时，马上又化作一脸惊色。
“你？这是什么法诀？”匕首仅划过白秋残影。
“.这一剑是他妹妹的！”电光火石之间白秋瞬间发动剑隐四方，再卸赵天河一膀，没有搭理赵天河，未做回答继续说道。
而此时赵天河吃惊之中浑然不知自己仅剩的另一条臂膀再被斩断坠落于地，回过神来惨叫不绝。
“嘭！嘭！”向破军对战两位老者情急之下对向破军袭来剑技不做抵挡，纷纷爆出最强一击，矛盾合击齐齐轰在剑罡之上，而震荡之下二人鲜血自口中喷出，连退数步受了轻伤。若非情况紧急两人不会用出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回看向破军被远远抛飞之后再度御气而至，双手颤抖抓着长剑眼中精光再闪，唾出一口鲜血大叫一声：
“过瘾，再来！”两位老者对视一眼尽是无奈，刚才一击的威力有多大二人是心知肚明，但眼前的疯子更令人吃惊，重伤之下竟然还能爆发此等战力却是始料未及。这大衍剑派能屹立千年不倒果真底蕴非凡，着实不容小觑，即是遭遇宗门大战之后还能有如此弟子坐立门中，远非其他宗门能敌。眼前之人简直是个战斗狂人，战力不俗之外战意更浓。
胡思乱想之间两人都不想再做缠斗，便自高空分散而下，朝着赵天河所在之处飞奔而来。眼见二人无再战之意，向破军很是气恼，真气牵引一动比两人速度更快，先人一步站立酒楼高台之上护在白秋身边。
“你二人若是不战，我便守在此处！”向破军直接守株待兔起来。
“这一剑是金月半父母的！”白秋再次冷冷说道，丝毫不顾不停翻滚的赵天河模样如何凄惨。楼外众人激战更烈，听闻赵天河的吼叫传来，大衍弟子士气更浓，赵家护卫则是情绪低落战意全无，有的已经弃剑而逃，更有的已经跪伏于地选择投降。
“这一剑是杜子腾与丁小小的！”赵天河双腿自根而断。
“这一剑是我的！”长剑直接刺入赵天河丹田，轰击金丹之上，剑体白光一闪之下赵天河金丹骤然碎裂化作细碎烟尘。而白秋手中沉寂已久的长剑接触那金丹之力，突然似灵性苏醒一般，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向白秋传来询问之意。在白秋错愕之间一种亲切感自内心油然而生，鬼使神差一般竟然回应一个默许宠溺的意念。顿时，蓬勃混乱的金丹之力纷纷被长剑吸纳一空，过不多时再归于沉寂。白秋拔出长剑仔细端量片刻以为是自己幻觉而已没有在意，当其再看向地上的赵天河时，却错愕不已。
此时赵天河浑身无丝毫灵力波动，修为尽失像是一个普通人。而若以普通人之身承受如此伤势怕是几临频死，眼见现在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生机渐无也没了呻吟。
“还有我这一剑！”维恐天下不乱的丁小小娇喝一声，一柄细小短剑袭来，直接钉在赵天河胯下鲜血横飞，让白秋都觉得顿时裤裆一凉，转头看向下方正仰着小脑袋一副骄傲自得的丁小小无言以对。
“今日我赵家认栽，先记下了，若是各位就此收手还好说，若是非要取我家少爷性命，哼！我二人自爆之下无论你大衍弟子还是这城中百姓都会折损大半吧？”持矛老者见大局已定，无力回天之下，说出此番言语看似委曲求全欲保下赵天河一命，却一并附带的威胁之意昭然。
老者说完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白秋让其定夺，不知不觉之间白秋已是外事堂与杜子腾众人的核心所在，向破军也是来帮忙的，所以决断之权也都在白秋之手。
老者似乎也发现白秋才是众人关键，朝向破军身边的白秋再道：
“大衍剑派我赵家招惹不起，但天机城杜家我赵家却不放在眼中！”随即手中翻出一瓶丹药，玉瓶之上光华流转之间，四个小子渐而显现“杜家内供”。“三年之前我赵家三名护卫横死山林，看伤口是快剑所创，想必也是足下所为吧？你若不是杜家之人，想必也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杜子腾看到玉瓶顿时拍了一下脑门，暗骂自己粗心大意让人留下把柄。杜子飞则是一脸怒色询问的看向杜子腾，后者吐了吐舌头之后，杜子飞回以一副要你好看的姿态。杜子飞上前对老者拱手说道：
“此丹药确实是我杜家炼制续灵丹不假，但我杜家丹药发售全界，内供灵药也销路甚广，仅凭那一瓶丹药便说是我杜家之人所为未免太过牵强，再者说若是我天机城之人，怎会刻意留下凭证，让你等有迹可循呢？”
“哈哈！果真跟你们杜家有牵连，三年之前的事尚且不论，今日却为何有你杜家插手？倒在你身前的可是我赵家护卫？”老者狂笑，心道杜家神算也不过如此。
杜子飞则是心中暗道不好，自己一番争辩却将斩杀赵家护卫之名坐实。脸色一沉不做争辩，正色说道：
“今日之事乃我个人所欲，与杜家无关，在下杜子飞，若是赵家执意要与我杜家为敌，便可大胆出手，沧澜一域忘尘一界承我杜家之恩的修者不在少数，因为几个护卫便找上们来挑起争端虽说不智，但我杜家不惧那庸人之举。”杜子飞言罢杜子腾刚悄悄竖起的大拇指，被前者冷冷一眼瞪了回去。
“好好好！呵呵！”老者一脸三个好，气急而笑：“不知这位剑修可曾考虑好了？”
“你们走吧！”白秋叹气说道。虽说白秋最不喜欢的便是受人要挟，但就目前而言，赵天河已经生不如死修为尽失。怕是以灵药再续残肢此生怕是已成废人，彻底告别了修者一途。若是今日真取了他的性命也是无用之举，得不偿失。而对方又牵扯出杜家一方，眼前也无法将赵家众人尽数诛灭杀人灭口，即便有不留活口的实力这光天化日之下，消息也会不胫而走，封锁不住。
老者闻言也深出一口大气，说实话只要能活着谁又会愿意赴死。自爆之下可是形神俱灭彻底消散天地之间，修行不易不至绝境谁又愿意化为飞灰？一个闪身来到赵天河身旁，摸出一粒丹药塞与其口，将一地残肢收敛怨毒的看向白秋一眼转身带着所剩不多的赵家护卫默默离去。
“白老大的剑下也有活口了？”杜子腾见赵家之人远去的身影渐小，腾空而起来到白秋身前询问说道。
“那人已被我废去修行根基，残肢怕是复原堪忧，以后更是生不如死，你要知道有时候最痛苦的不是赴死，而是活着！”白秋似是乏了感慨，叹息说道。
杜子腾莫名一个激灵，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若自己是赵天河将如何面对以后的人生，刚刚泛起一丝同情转念之间便消散全无，多行不义必自毙，出来混的早晚都要还的么，反正大仇已报自己又瞎操什么心呢。
白秋招呼了外事堂一干弟子聚集，端木子之禀告之后白秋心中莫名一痛，此役折损八名弟子，重伤三人，轻伤十六人。白秋沉默不语，留下端木子之善后，带着众人一飞冲天朝着大衍。
将金月半交给杜子腾照料之后便前往向三清的石屋，而向三清似是早就等在那里，茶烟袅袅之间向三清含笑而坐。
“回来了？”
“恩！”
“处理好了？”
“好了！”
“可有后悔？”
“与人有愧，出剑无悔！”
“恩！喝茶！”向三清眼中满是欣慰并未说话，两人默默品茶，尝着安静中的清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