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随那童子便来到了康家沟的祖祠堂。说起祖祠堂,这可是这个康家沟为数不多拿到出手的建筑了。一般村民住的都是竹脚楼,大凉山下毒蛇虫蚁甚多,夷民们就砍下竹子编织竹楼,底下是高高的竹脚,就是拿来防蚊虫的,但是竹制的房子虽然防虫防潮,但是竹绵之间的缝隙也大,就算用茅草竹席盖住了,也防不住那寒冬腊月的北风和阴雨绵绵的雨丝啊。但是祖祠却是不同,用的是中原人的砖瓦,一砖一瓦,严严实实,盖的是中原人的祖祠。这栋祖祠端的是按夏族人的祖祠盖的,却盖在了夷族人的村落了,显得格格不入。不过,这一代康家沟人是伴随着这个祖祠长大的,对祖祠的感情,早就让他们忘记了这栋建筑与村子的格格不入。
“阿蛮,你来了”
一个拄着竹杖的老人,只见他头上盘着一圈布袋,腰间别一根烟袋,身上穿的是普通之极的蓝色葛布衣服,却在胸口绣了不知什么花的纹饰。这人赫然就是整个康家沟的真正的主心骨,老祭司,其真名也早就淹没在时间之中。沟里人都只喊他,阿叔公,意思是所有人的长辈。
“阿叔公,找我来有什么事?”
阿蛮此刻收起了刚才的顽劣,对于阿叔公,阿蛮是打从心底里敬重的。他从小无父无母,是阿叔公将他抚养长大,在他心里,早就把阿叔公看做了自己的亲爷爷。
老人慈祥地看着少年阿蛮,
“阿蛮,你到这里来,让阿叔公看看你。”
“是”
老人粗糙的手掌在阿蛮的头上徐徐摩挲,久久不语。
阿蛮感觉气氛不对,仰起头去看阿叔公,看到满脸皱纹的老人眼中似噙着热泪。心中一酸,就跪了下来,眼圈一下就红了,
“阿叔公,发生了什么事?你讲给阿蛮听,以前阿蛮小,没有用,现在阿蛮长大了,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我说..”
少年阿蛮越说越伤心,心中回忆起自己孑然一身的经历,又看到现在老人的风烛残年。眼泪不住在打转。
“傻小子,哭个啥,我们夷族男子个个顶天立地的好汉!眼泪不能随便流!”老人收起了哽咽的声音,将阿蛮扶将起来,粗糙的手掌旋即擦干了他眼角的泪痕。
“阿蛮,你今年也已经十五岁了,这在我们夷族也是成人了,也是到知道你身世的时候了。”
少年阿蛮一听,不由心中一凛。他打懂事开始就一直是一个人,以前也无数次问过阿叔公自己的身世,老人却不肯多说,只告诉他父母是得了一场大病死掉的。怎么今天却是肯说了?
“我知道你心中有疑惑,为什么现在才告诉你身世,你以前小,不告诉你是为你好。现在长大了,按我们夷族人的规矩,就要担起这个责任,为你父母报仇,为我们夷族的勇士报仇!”
老人说到了激动处,沉声问道,
“你觉得夏族人如何?”
“夏族人?中原世界的夏族人?阿蛮只听说中原世界地大物博,文化渊源流长。夏族人讲究以和为贵,世界大同。”
“哼!”老人狠狠地把竹杖一拄,冷哼道,
“地大物博,是不错,但这以和为贵,世界大同却是大大的错了!这些夏族人,个个虚伪,披着羊皮的狼!我夷族子孙,个个恨不得生啖其肉,生饮其血!”
“你的母亲就是给夏族的畜生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