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繁星璀璨,山林中愈发的静寂起来,借着空中皎洁而又明亮的月光,房俊与谈月儿正在缓缓前行,四周只是不时传来阵阵虫鸣声,似乎是在叙述这暗夜的宁静与孤寂。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二人突然放缓了脚步,望着不远处矗立了几道人影,房俊不由急忙拉着身边的谈月儿躲在一旁的灌木丛中,轻声说道:“月儿,你先待在这,我先走近前瞧上一眼”。这时谈月儿清澈明亮的双眸不禁轻眨了眨两下,见他正要离开急忙身后拉了拉他身后的衣袖缓声轻语道:“你要多加小心”。房俊不由转过身子,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慢慢点了点头。
唐军大寨内一片通明,不时的便见一队队手持长矛、刀剑的兵士交错而过,如往日相比似乎并无不同。这时距大寨不远处的山林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只见一名身穿僚服的兵士急忙向着身后不远处跑去。来到一处相对隐秘的树林中,急忙单膝抱拳禀告道:“大渠帅,唐军寨中一切如常,是否现在下去”。
月夜中只见一身唐将服饰的谈殿,端坐在一块凸起的大青石,望了望面前的僚兵不由沉思起来,缓缓问道:“月儿已经离开多久了”?僚人兵士不禁思索了片刻,慢慢说道:“好像已经有一个时辰了”。这时谈殿突然望向夜空中的明月,轻声自语道:“詹石也差不多接到了他们”。随后便猛然起身对着身后的几名僚兵说道:“你们不用跟着我,留在这里”,正要跟上前去的几名僚兵,不由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觑起来,因下山之前詹石曾特意嘱咐几人贴身保护好大渠帅,但几人又不敢违背大渠帅的命令,望着大阔步的向着山下走去谈殿,几名僚人兵士一时间到犯起难来。
中军大帐内戒备异常森严,只见几名身穿夜行衣的男子慢慢向着大帐靠近,避开巡逻的唐军来到一处相对隐秘的角落忽然侧耳细听起来,随后大帐内便传来一阵细微的咳嗽声。几名黑衣人不由对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便抽出身上携带的匕首,小心翼翼的划开了大帐,他们的动作很轻并未惊起当值的唐军。
不多时便将大帐划出了一人宽的大洞,几名黑衣人轮番的悄悄走了进。大帐内昏黄的烛火不由跳闪了一下,四周充斥着浓厚的草药味,几名黑衣人步伐很轻并未惊起床榻上的人。只见床榻上阎暮赤裸着上半身,胸前缠绕着白色布条,枕旁还放置着一本掀开的书籍,似乎因闲来无事用以打发时间而随意放置在枕旁。这时榻上的阎暮处在半睡半醒中想要翻个身,突然皱起了眉头像是触碰到了伤口,不由缓缓睁开了双眼却露出了惊恐之色。
“呜呜~”,阎暮不由发出阵阵低沉的声响并开始剧烈挣扎,黑衣人却也不容分说的提起匕首便重重连刺了下去,鲜红的血液顺着床榻渐渐留了下来,血腥味逐渐弥漫开来。黑衣人见床榻上的阎暮已没了气息,双目却瞪得浑圆似乎带着深深的不甘和迷惑,对于他们的到来却是浑然不知。
前军大帐内只见冯盎轻剪着灯芯,帐中的烛火瞬时为之一亮,不远处案几旁独坐的谈殿端起面前的茶水,不由缓饮了一口,问道:“你让来究竟想要谈些什么”?冯盎不禁回过头,望了他一眼并未言语,继而剪起灯芯来。帐外冯智戴不由侧耳细听起来,似乎怕错过二人言谈间的重要事情。
这时中军大帐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刀剑碰撞的声音,一队唐军兵士与几名黑衣人混战一团,双方的打斗声不禁惊起夜巡的唐军兵士。黑衣人见越来越多的唐军兵士涌了过来,一路上不由且战且退等待时机逃离。前军大帐外侧耳细听的冯智戴似乎也被军中的乱象惊起,立起身子细细望去只见不少唐军向着前军大帐方向涌来。
正要上前打探发生了何时,只听见大帐内突然响起兵器碰撞的声音,急忙向着帐门前跑去。蓦然间一道人影闪出,只见神色慌张的谈殿手持长剑冲了出来,轻望了一眼匆忙赶来的冯智戴便径直的向着大寨前跑去。而守在大帐周围的兵将因被冯盎调到别处,故而并无人上前阻拦谈殿反而一路畅通。冯智戴本想上前阻止但想到父亲还在帐中,不知情形如何心中带着一丝慌乱疾步而进。
走进大帐内只见冯盎瘫坐在床榻前一只手捂着前胸,鲜红的血液透过手指之间的缝隙慢慢渗了出来,看这模样似乎受伤不轻。冯智戴急忙上前一脸焦急的问道:“父亲,你怎么样了”?冯盎不由望着他一眼,轻咳了两声,缓缓说道:“扶我起来”,冯智戴慢慢扶起冯盎后,见他向着大帐外走去,不由急声说道:“父亲,你受了伤不能出去,我这就去找军中的大夫”。
这时几名亲兵神色慌张的匆匆跑了进来,见冯盎受伤不由微微愣神,似乎未曾想到将军会被人刺伤。见冲进来的几名亲兵发愣,一旁的冯智戴不禁怒喝道:“还愣着干嘛?赶快去找大夫”。只见两名亲兵急忙抱拳向外跑出,冯盎不由望了望面前的亲兵,缓声轻问道:“外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身前的几名亲兵不禁相视对望了一眼,随后便抱拳说道:”禀将军,今夜有刺客闯入军中将阎暮大将军暗害而死“。
冯盎不由上前几步似乎想要问些什么,却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停了下来,缓缓问道:“那些刺客可曾抓到”?只见亲兵不由轻轻摇了摇头,说道:“那几名黑衣人随着一名身穿我军服饰的中年人向着大寨外跑去,但有人认出那名中年人便是谈殿”。冯智戴猛然一怔,莫非那些刺客是谈殿的人,与父亲见面也不过是个幌子,如此这般岂是将我们所有人都当作棋子,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愤恨之气。
这时冯盎的神情却异常平静,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传令前军将士全力擒拿谈殿”,只见身前的亲兵猛然抱拳说道:“是,大将军”。见亲兵离开后,冯盎不由轻咳了几声,说道:“天锡,扶我去中军大帐”,冯智戴猛然一惊,回过神急忙说道:“父亲,你还有伤在身······”,还还未说完便被冯盎打断,望着他不紧不慢的说道:“军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身为前军主将自然不能置之不理,不过你放心我的伤还无甚大碍,还撑的住”。
冯智戴不由默然点了点头,扶着冯盎向着帐外走去。大寨外只见满山遍野的唐军士兵向着谈殿与几名黑衣人冲将而来,黑夜中几人不知逃了多久突然停下脚步,望着身前的断崖脚下的碎石纷纷滚落下去,却久久未曾听到声响便知此处深不见底。四周手持火把的唐军渐渐围了上来,几名黑衣人不由望了一眼身后的谈殿,蓦然间向着唐军冲杀过去。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被唐军兵将绞杀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