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难怪一见面就觉得这小兄弟有善缘。既然是和天丰南有家仇,那投入我的麾下就更没错了。”这话说的叫云墨更摸不着头脑。“我十六岁拜在恩师云逸散仙座下习文练武,在机云山上一待就是三年,直到现在我还常常回忆起那段日子。每天跟着师傅读书练武,洗衣做饭,没事还可以到后山打只兔子野鸡什么的,很是开心……我那时以为我一辈子都可以那样清闲自在的活在山里的,我也喜欢那种田园清苦的生活,可是这一切都在我上山后的第三年被我的这位师兄打破了……”
被聂王爷的话引到此处,蛇爷就一发不可收拾地陷入了回忆之中了,细数这走来的大半生,也就在机云山上的三年让蛇爷觉得恬静幸福。每日聆听师傅教诲,山野自在嬉戏,真正的安然自在无忧无虑。
“……那天,师傅一大早卜了卦,‘临渊取火’极凶险的卦象,师傅说这是天劫,躲不过,是他前世的孽债。师傅让我赶紧收拾东西下山,走小路,只往没人处去。对于师傅的话我向来是言听计从的,但是那天我……第一次没有听师傅的,我担心他,担心我三年来的家园,所以藏身在一旁守着。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到我的这位师兄,当时他已经投身朝廷,带着一帮子的神机府侍卫上了机云山,把我们的住所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从他和师傅的对话我知道他是来找那本《蚨雉三篇》的。传说中的一本奇书,说是一位谪仙所著,原本全书一共四篇。御人篇讲权谋,御世篇讲卜算,御天篇讲乾坤变幻,而御魔篇因为其太过诡谲阴邪,被仙人的弟子所焚毁。流传于世的就只剩下三篇,所以被世人称作《蚨雉三篇》。天丰南就是为了这本奇书而来的,他说师傅手里有《蚨雉三篇》,可师傅只是笑而不答,最后被这畜生活活烧死了,我居住学习了三年的柴草屋院也被他一把火烧尽了。他说这书他得不到,就烧了,让它绝世。当时我钢牙咬碎也没敢冲出去,眼看着自己的恩师、家园被他一把火焚毁了……所以,我和天丰南的仇由来已久,这么多年总也想着有朝一日替师傅清理门户,除掉这个背叛师门的畜生……”
已经看淡世态炎凉的蛇爷,此时说到这里脸上也是一幕怨怒,可见这股仇怨来的不浅。云墨听的仔细,对于天丰南的事情他都感兴趣,一字一句都记在心了。
“蛇爷讲得不全对吧?”聂王爷忽然开口打断了蛇爷的话。“至少说的不够完全。云逸散仙是一位世外高人,通晓天文地理,熟谙五行八卦。他收弟子讲求慧根更讲缘法,所收弟子甚是不多,前前后后一共六人,而且是一次带两位弟子,修满五年便自行下山闯荡江湖。所以和您一起上山学艺的应该还有一位弟子吧?”
在云墨听来这就是听者对故事的一点点质疑,虽然显得有些不礼貌但也无伤大雅。可是蛇爷的反应却是过分的紧张起来,两眼瞪的直冒寒光,就那么死死盯着聂王爷看,想是要看进他的骨头里。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是谁?您不是已经调查过很多遍了吗?我是您一手扶持起来的聂王爷啊,是尤亚国的客行商人赵文景,是大家口中的善尔公子,是您女儿江映雪的相公,是这青峡镇的第三任掌舵人。这些身份蛇爷您不是都了解的清清楚楚了吗?”
聂王爷一口气说出了自己身上一连串的标签,当然这些都是蛇爷早已经调查清楚了的。蛇爷回想了一遍,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这个人的身份已经来来回回核查了许多遍,不会有问题的。之所以知道这些事情可能不过是听过一些江湖传闻,心思如此一想,面容才渐渐缓和过来。
“你说的没错。和我一起在机云山上学艺的还有一个我的师弟,一起跟着师傅学了三年,未到出师的年纪就被迫逃下了山闯荡江湖。一边历练江湖一边躲避天丰南的追杀,我和师弟被逼无奈只得躲进这大漠中来,希望在这荒芜之地能有片刻安宁。但是好景不长,两年不到的功夫天丰南就查到了我们的下落,他认定《蚨雉三篇》在我和师弟的手里,几次三番鼓动朝廷出兵围剿。好在这里黄沙漫野寸草不生,我们凭借天然的屏障一次次都挺过来了。”
试想一个偏僻小镇,即便因为三国行商能得到些不菲收入,那有怎么能入得了皇帝法眼。自从蛇爷师兄弟两人逃入这里多年来朝廷十数次发兵围剿,这其中果然另有隐情。
云墨虽然从未听说过《蚨雉三篇》这本奇书,但此时已经可以猜想到它的贵重,可以叫天丰南如此痴狂,那其中记载的一定是可以通神的本事。
“那这本书……”这么一本旷世奇书,任谁知道了都想探个究竟。云墨也不例外的对它产生了好奇,不由人地想问这本书是真的被蛇爷带出来了吗。但话一出口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太幼稚了,无论是不是有这本奇书,蛇爷又怎么会为外人道。
“你也对这本书感兴趣了?”
“不敢。”云墨知道自己话有些多了。
“《蚨雉三篇》旷世奇书,但凡凡人都有心一窥天机。你身负血海深仇,心气浮躁,即便是这种旷世奇作也不适合你,极易沦入魔道。更何况这本《蚨雉三篇》只是传说中的圣物,师傅从未提到过只言片语,所以我一直不认为真的有这本书存在。”
“尊师云逸散仙一代神人,藏有这本《蚨雉三篇》也不足为怪。从没有与蛇爷提到过,但不一定没有和您师弟说过,更何况除去天丰南您还有三位师兄。”
聂王爷今天说话语气怪怪的,似乎所有的关注点都和别人不一样,他所言的重点不在《蚨雉三篇》本身,而是意指蛇爷的几位师兄弟。
蛇爷目光又是一冷,如两道利剑直射到聂王爷的脸上,坚毅寒冷,动也不动,嘴里一字一顿地说道:“也对,我没见过,也不能就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