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的东西收拾的也差不多了,进出沙堡以及盗宝的计划三人也进行了多次推演,不敢说万无一失但能预计的危险多数都考虑到了。食物、清水、止血疗伤的药物,甚至是包扎用的棉布小海都准备了一大包。
“这么多棉布都够我做一身新衣裳的了,把这些都用上得伤的多重啊,还有包扎的必要了吗?”
女人天生细心,考虑事情一惯喜欢面面具到,而男人做事只爱关注重要环节,一些细枝末节往往不放在考虑范畴内。云墨一句话便把小海的好意否定了。惹得小女孩老大的不高兴。心里暗暗诅咒,等你受伤了别用,流血也要把你流死。
在云墨的严格把关下,小海准备的东西有一大半被留了下来,所携带食物清水也刚刚好是三个人五天的量。做出这么大的让步是因为云墨自己用准备了一个包袱要带上,行李太多加重马的负担便会降低行进速度,所以带的这些东西必须要做取舍。
这边还没安排妥当,小院里便迎来了一位客人,是黄门口的一位兄弟,代领队魏绍音来传报明天出任务的消息。黄门口里都是这样,领队到福伯那里接了任务,在出发前一天派人挨个通知要出任务的兄弟第二天集合的时间地点,完成任务后带着商队给的手信到福伯那里交任务,做个简短的汇报,领了“工钱”再回去分给等着的兄弟们。之后大家便开始胡吃海喝,进赌坊逛窑子,总能在下次出任务之前把这些钱花个精光。
云墨肖羽两个人和来传报的小兄弟假意奉承了一会,因为早在三天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两人实在也装不出那种初得喜报的惊喜。简单地聊了几句,那名叫阿三的小兄弟也觉察出气氛不是很融洽,道了一句“几位赶紧收拾一下吧,我们明天一早见”就匆匆离开了。
这时间越是急迫就越是感觉不够使,零七碎八的事情忙乎到日暮三人才各自回屋睡觉。云墨躺在床上还是担心有所遗漏,闭上眼眼睛又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遍。这些可都是重要的物件,关键的时候每一件都能救自己一命,所以切不可遗落。
一夜无话,转眼就到了第二天天亮,三个人换上一身的粗布短打扮,黄门口的兄弟都是有统一服饰打扮的,怎么说也是聂王府直接对外做生意的队伍,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鹿皮精制的马靴,衣裤都是尤亚国上等的布料,紧致耐磨外表面还有一层皮子的光泽,穿在身上就似一身甲胄。除了穿戴,佩刀也是统一配备的,不用问也都是精钢锻造的,刀身上都刻有“聂”字,算是聂王府的标记。
云墨三人因为是新调入黄门口的,衣服佩刀都还没有准备好,所以三个人只好自己准备了衣服换上。粗布短打扮,牵着小海从青峡镇找到的宝马,怎么看都觉得不搭配。
清晨的青峡镇格外寂静,没有人声喧闹,没有虫鸣鸟叫,一路上只听见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嗒嗒声,很是悦耳动听。只可惜三个人心事重重都没有心情感受这一份难得的宁静。三人一路牵马走到北门口,此时太阳才刚刚高出一点城墙,天色刚刚显亮,可城门口已经聚集了十几位黄门口的兄弟,着装统一,牵马而立。
因为今天接的是一趟送行的任务,要把购置好货物的车队送出沙漠,一直抵达官道,所以黄门口的心里都会早一些到城门口集合,等着车队的到来。这也是聂王府留下来的好传统,从不因为店大欺客,而是一向保持谦卑。
三人也一起站在城门前候着,又过了一会儿就听见街道上传来一阵滴答的马蹄声,回乡的车队到了。
商队的领头人是一个大胡子,虽然脑袋是很大但还是感觉盛不下他满脸的胡子,身上穿的一件羊皮大袄像是数千年没有洗过,已经被它磨的乌黑发亮。在中原人看来这个装束打扮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商人的样子。
“又得辛苦兄弟们送我们一程了。”一见面也没有什么寒暄问候,那领头的在马背上轻轻弯腰做了一个类似鞠躬的动作。
等在城门口的兄弟们也都抱拳施礼,脸上洋溢着老友相见般的笑容。看来这大胡子是来往青峡镇的老熟人了,以至于每个人对他都很熟悉。
肖羽对着身边的阿三轻声问道:“说话的这个大胡子是谁?”
因为昨天到他们的小院通报过一次所以这个阿三算是队伍里肖羽最熟识的人了。
“他是北匈奴一个部落首领的弟弟,我们都喊他安达王。论官职他应该算是个一字并肩王什么的吧。”
听了阿三的话,肖羽觉得好笑。这一字并肩王只是个爵位并不是个官职。一般要是皇帝的亲兄弟才能有此封授,但皇帝为了集中自己的权利对于自己的兄弟一般不会特殊重用。所以这一次并肩王手里的权利并不见得比一个州府官吏的大,说到底只是徒有其名罢了。就像是这位安达王,可能也是部落首领的亲生兄弟,没有继承首领的位置,现在顶着一顶王爷的帽子干的确是贩夫走卒的活。这可能就是皇室的悲哀,也是宫墙内骨肉相残的原因吧。
两支队伍合为一处,这次送行的任务也就算是开始了。整个车队有二十多辆马车浩浩荡荡依次通过北城门踏上了沙漠。
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云墨三人粗布短衣混在队伍中,怎么看也像是商队一伙的,完全没有卫队应有的霸气。这可能也正是聂王爷想要的结果,只要这三个人一离开队伍进入广袤的沙漠中,任凭谁也联想不到他们和大名鼎鼎的聂王府有什么关系。
朝阳东起,沙漠中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没有万物复苏,没有花苞吐露,有的只是昨日的风沙。风沙中一队车马缓缓前行像支塞外曲般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