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月神来找事之后,夏王宫又平静地过了一个来月,期间,融煦的灰白色头发渐渐有了生机,只要在阳光下,就会呈现出淡金色,他的瞳孔也慢慢恢复了活力。
只是宁苍还是没有任何起色,宁光试着给他输入灵力,却如同石沉大海,夏王对她这种无谓的尝试曾经做过劝告,奈何她不听,这事也就任她自主决策了。
炎焰无数次欲言又止,看到融煦之后,硬生生把自己想说的话憋在了心里。
这一天,宫门大开,从早晨起就有数百的宫中侍女侍卫列着队在门口等待,直到接近正午,视线里才缓缓驶来一列车队,前面飘的大旗上绣着一只黑色的鹰。
宁光在屋里听到炎焰的描述时,思索半天,问道:“苍且这时候派人来,是想干嘛?”
“苍且没有亲自过来,他派来了苍葛。”
宁光更是想不明白了,苍葛是苍且的三哥,主管苍珠帝国的外交,距离上次自己大闹苍都过去了差不多两个月,这时候才来下战书会不会晚了点?
炎焰看宁光疑惑,轻声说,“他们是来和亲的。”
“和亲?跟谁。”宁光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躺在床上还没醒过来的宁苍。
“苍且想把苍惜月嫁给夏王。”
“什么?”宁光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炎焰点点头,表示她绝对没有听错。
宁光忽然弯起了嘴角,眼里闪着戏谑,“这下要有好戏看了。”
下午,夏王就派人来说晚上一起和贵客用膳,宁光笑着说好。
等到晚膳时间,宁光和炎焰一起走到那正阳殿,殿内殿外早就等候多时的侍女迎上来,引领他们入席。
他们的位置是在夏王的右手边,夏王左手边空着两个位置,殿中坐着此次前来和亲的大臣:苍葛,还有苍葛带来的两名巫隐,两员将领。
夏王看到宁光进殿,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行礼,殿中的苍葛等人也满不情愿地跟着站起来,低着头,机械地行礼。
宁光心里暗笑,夏修桀这招不错,给自己挣足了面子。
她入座之后,夏王才落座,苍葛等人看到夏王坐下,也不约而同地收了自己行礼的手,挺直脊背,准备坐下。
“苍大人,我还没有同意你坐下呢。”宁光看准他马上坐下的身体,不失时机地提醒了一声。
苍葛身体一滞,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狠狠心,还是重新站了起来,而另外几个苍珠帝国的人此刻也不敢坐了,殿中站着几个脸色不太好的大男人,场面颇有些尴尬。
“神女有何指教?”苍葛虽然面目与苍且有七分相似,看起来比苍且成熟许多,身上更是没有苍染一丝一毫的顽劣气息。
“您也知道我曾经在苍狼将军府生活过一段时间,到了夏阳之后对府中甚是怀念,上次离开也曾拜托苍王好好照顾将军府的下人了,不知将军府一切可好?”
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脸上还挂着笑意,苍葛心里暗暗骂道,妖女,你一句拜托就把威胁苍王的事情撇的一干二净,王宫可是花了不小的代价才保住了苍王的声誉。
他心里虽骂,脸上还是挤出了一抹笑,“苍狼将军鞠躬尽瘁,为苍珠帝国做出了不小的贡献,苍王自然不会过河拆桥,更不会亏待将军府,神女尽管放心。”
宁光点点头,“苍王只要善待百姓,我就会保证苍珠帝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苍葛脸色发黑,这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谁不知道苍珠帝国不信日神教,神女如今说她会时刻关注苍珠帝国,真是没法接。
“苍王是贤明君主,否则这次也不会派我来商议和亲之事了。”他讪讪地笑着,转移了话题,信教这事这可不能在外面乱说啊。
宁光好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她侧过脸看了夏王一眼,“和亲这么大的事,怎么没听夏王跟我说呀。”
夏修桀邪魅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笑意,“这种小事,夏某人自己拒绝就好了,怎敢惊动神女?”
“什么?”这次处在殿中还站着的苍葛大惊失色,他以为苍王只是想多考虑考虑,这顿晚宴也是为了宣布和亲的消息,没想到夏王一句让人始料未及的拒绝,实在是打了苍葛的脸。
“苍大人,你明天回去之后还请转告苍王,夏阳是一个有信仰的国家,不会跟一群莽夫联姻。”
夏王看着苍葛一黑到底的脸色,笑容里带着讥讽。
“夏王当真不愿与我苍王室联姻?”苍葛一改先前逆来顺受的模样,眼里泛出狠辣的精光。
“不是我愿不愿意,而是你们根本没有资格。”夏修桀最后一句话说得很慢很动听,他杯中的酒映着他不可一世的桀骜笑容。
两名巫隐刚准备动手,两束火苗分别从他们面前的酒杯中一窜而起,烧到他们身上,只看到他们在地上打滚,惨叫声不断,火势却没有毫分减小。
“夏王这是何意?”苍葛向前踏出一步,愤怒的质问夏修桀,也不理会地上慢慢被烧成黑炭的二人。
夏王不置可否地笑着,“他们得罪了神女,这不过是对他们小小的惩罚。”
守在一旁的侍女们也慢慢露出自己的气势,表露出自己灵修者的身份。
苍葛看到情况不对,给两名将领使了眼色,想让他们赶紧离开,两名将领也拼了命地向门口奔去。
“苍葛,你们苍家人似乎又把我的命令当耳边风了。”
殿中忽然一片黑暗,暗得伸手不见五指,苍葛惊慌失措,四处摸索,终于摸到了一个物体,他还没歇口气,就看到自己手中抓的东西亮了,竟然是刚才一个巫隐的尸体!
他吓得跌倒在地,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七条彩色的光带在自己面前铺展开来,光带流动着,送了一团东西到他跟前,他还没仔细看,就吓得丢了魂,那两名将领,已经死了。
他顺着光带爬上前去,一阵凉风吹干了他身上的冷汗,他才惊醒自己已经到了殿外。
一匹枣红色的马站在院子里,正是他的坐骑,他忙不迭地跑过去,翻身上马,没命地奔跑起来。
片刻之后,殿内又恢复了河晏清明的模样,夏王噙着笑看向宁光,宁光淡淡地说,“不过就是一个空寂物,就把他给吓跑了。还是你比较心狠手辣,一下子灭了他四个手下。”
“能为神女分忧,乃是修某的毕生荣幸。”
夏修桀修长的手指端起酒杯,遥遥敬向右前方沐浴在紫色光圈中的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