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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千芳一窟哭,万艳同杯悲

这里,曾是传说中,巫神与人类共处的仙境;这里,也曾是,巫神与人类的战场炼狱;两千年里,普天权贵皆愿,刀俎其肉;如今,她早将‘巫女’改名为‘剑’!

剑城地处南疆腹地中心,地势微高,气候温和湿热,地质复杂,多湖泊、少平原、多山地。

最为有趣的是,这里有“热河”,丰沛的地下水源,说不定哪家名不见经传的山脚寻常百姓家里的屋子后,随便挖出一汪汩汩温泉来,水汽腾腾,清澈而欢快的奔流着围绕着土墙老树。偶尔经过一个山洞却发现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湖泊,甚至还有地下暗河或是海潮暗沟。

真是奇妙的一番地底世界!

这里的植被总是要比别处的肥厚,翠绿巨大,五谷与瓜果从肥沃的泥土里涌出,四处泛滥着人们的肚皮和钱包。大把的琥珀、松石、玛瑙等就像喷泉一样的洒在了哪个山谷路旁。

这里的天空却更是变幻,不可估测。太阳升起的白日,它可以是纯粹的蔚蓝,它偶尔是柔丝细铺的洁白,它还会是一片灿烂绚丽变幻的红海。夜晚,它会是一片乌漆的黑暗,大风呼啸;它也可以是一片朦朦胧胧的月色,仿佛将天地变为一片神秘的玫瑰花海,它很少会有的是朗月当空,那时,让人经不住惊叹,太阳在夜晚,是谁?什么时候挂上的?

这里的人应该是富足而平和的,可是他们却有着天下闻名,让人望而生畏的剑!不是一把,也不是哪一家,剑就好比书房中的笔、锅灶上的锅铲、农家里的耕具,一样的常备熟悉,一生勤练。

剑城,比剑更出名的是剑城的女人!

也许她们也会各个把身心交给自己的男人,但是不必言行中都透着卑贱、哀怜!那把女子当成奴隶、物件、萌宠的国度,哪能见识到,女人因为智慧与性情而有的高雅艳丽?他们的世界里的女人只能是用来交易或是发泄!

也许,她们一样顾盼着爱人的眷恋,把抚养儿女当成是她们最大的愉快,但是绝对不将生活,身困于家庭。除了闺阁,还有宫廷、军营、学校、车船、市场……,那些地方同样可以得到认同与欣赏,她们的身影,她们的声音,如此妩媚而优雅,娇柔而有力;她们对生活激情,同样悠远激昂;她们的思想,同样广阔浩瀚!

在很小的时候,她们的母亲一定不会告诉自己的女儿,哪些事是一个女孩子不该去做的不能去做的;但是一定会告诉她,自然之神给男孩强健的体魄,勇猛力气,但那并不是人生存的全部的力量,它同样给了女孩更为柔韧的品性,细腻纯美的心灵。自然之神啦,它总是对女孩的要求更为苛刻,你一定要非常勤奋,努力学习一切能学习到的本领,有着坚韧的品性,坚定的意志,更多时候会付出的更多,才能很好的生存下去。

这里的女人,好比是一朵朵自由地受着太阳照拂努力开放的花!世界上能开出来的花,又有那朵是真正的平庸的?那都是对着这个世界展示美好心蕊,从里往外使出来的力气!

千百年里有多少娇妻美妾、温柔乡甜蜜让人向往如梦,可是有谁懂得触目惊心地残忍!用那赤子幼女清澈的眼耳,在他母亲温柔凄苦坚忍的泪中,去看看,去听听,是什么让他们生活的土地上,延续着千万年的悲苦声?!

所以啊,在这再也没有巫女的巫女城,剑已经是它的名称。这个美丽富饶,妩媚可爱的地方,就这样存活了两千年啦。天赋的美质,也许能成为致命伤的诱因,现在和过去的灾难的祸根。可是这又有什么可害怕的,银碧树,那巫神毁天灭地的力量,被这里曾经的公主(也许应该叫女王)征服,收藏其中。银碧树就是这个城市坚定的信仰。

站上那威武高入云霄的城墙上眺望,在这盛夏里,看城的外廓,山岚起伏,草木幽深,风光旖旎,往东延伸着,宛如海上波涛峥嵘千里;城廓里看,人户烟雨万家,特别是那城主府,那古老的阁楼,画栋飞云,珠帘卷雨,十分壮丽。

涂瑞钰,就这样千里奔袭地来到了剑城,站在剑城城墙上眺望着这个韩金刀——韩泽跟她描述过的千好万好的彩云之南的祖籍家乡。

那些年,深冬里,他都会来跟自己依依相别,不管自己如何深情相望相拥相抱相留,眼里的柔丝将他捆了又松,松了又捆,他总是说,血脉祭祀仪式,祖宗传承,根源之处,不可耽搁,不可轻视!然后自己站在那呼呼北风的北地看他衣带庄重快马南去。

直到那年,最后一年,他迟迟不归。归来,他来不及跟自己再次描述剑城的魅力,只是急切的问自己,那个剑城的女子是否安好。一个陷入烽火的城而已,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他却说,他也是那个城的世子,一个千年就流出在外的一支。一个被自己所庇护的人出卖送出来的女子而已,他却说,那是那个城的希望。

师兄密信相托的女子,自己当然是会护个周全的,能让战神之称的周元欠下一份人情,那确实是个不一般的女人。可是,泽,为何?为何啊——,那样绝望的深情,憔悴而有着南方人的精美的脸庞,就那样的决绝,优雅的将自己性命送上了父亲的棋盘!

那该死的,血染的棋盘!自己怒火灼灼,所有铁骑、影卫、士兵,将父王的皇宫围个水泄不通。面对亲人,专注而萧杀,无语而深沉。父亲扶着龙椅,轻轻一句,这盘棋,辈辈相传!辈辈相传!

好笑,这么多年浑浑沌沌的,清醒的时候不多,状态好的时候应该是看着涂明烁的时候吧。自己这个燕昌女郎,早就是剑城之妇。早年不敢来,因为父王要的是带兵铁踏,自己不能来,不忍来。后来叛出,不敢来,此处曾是他承若了自己的最后归宿,如果当年自己放下一切,他说,剑城将是最好的归处。伤心人,更怕往日伤怀处。什么说是伤,时间就可以治愈,怎么可能?不流血的伤口,时间只会让它越来越痛。

如今自己还是来了,为了他那每年必千万里朝拜的银碧树。它,开出了花,是否真的能将他带回人世?传说!只是不知这个传说又将给这样的一个地方带来多少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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