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照耀在空灵的山涧,从峡涧瀑布中升起了一道迷濛的彩虹。
我和婉儿牵马走在山间的小路上,马上坐着负伤的柳璇,因为目前还没完全脱离官府的包围圈,柳璇显得有点心事重重,一路无言。婉儿看着面色沉重的柳璇,也许是想起了自己渺茫的命运,她也同样沉默不语。
这就让我很尴尬了,我对黑风山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没有柳璇这条地头蛇的帮助,我很难逃脱官府的围剿。而婉儿明显是唯柳璇马首是瞻的,不管我作什么计划,若要她配合,就必然绕不开柳璇这一关。所以说,这一路还真是尴尬无比。
不过,既然这条林间小路没有岔道,那就还是顺着路走吧。我大刀往肩上一扛,抢先走在前面开路,还没走多远,就忽然听见背后“啪叽”声一响,回头一看,发现柳璇已经落下马来,倒在了地上。
婉儿惊慌地扑了过去:“璇头领!你没事吧?”
我靠近一看,只见柳璇脸色发白,看来是失血过多了。好嘛,肉戏来了,我终于可以给她疗伤了,嘿嘿嘿。
婉儿不明所以,见叫不醒她,便大哭道:“璇头领,你可千万别死啊!不要抛下婉儿不管,呜呜……”
见婉儿哭得这么伤心,脸上一片梨花带雨,杏眼通红,我顿时兴致全无,只得安慰她道:“好了好了,别哭啦,她只是失血过多而已,你在这里守着,我去采点草药回来给她止血。”这片山林非常大,应该能找到不少草药。
我在山中转了一阵,看着周围的风景,感觉有点费解。你说这样一片小清新画风的山岭,怎么就被叫成了黑风山呢?为什么是黑风山这种武侠小说里用滥了的万年龙套名字呢?
还有到目前无为止所见到的我这位祖先,也就是楼师雨所经历过的事情,都是武侠小说里的常见桥段,它们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祖先的记忆中,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好像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一样。
还有眼前的风景,大气磅礴的山体,曲折有致的流水,枝桠玲珑的植被,美丽得一点都不真实,看起来实在太过梦幻了一点,简直就像是为武侠题材量身定做的一般。
用一句专业点的话来说,那就是设计感过重,人为的痕迹太过明显了。
发现这点的我立刻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究竟是谁设计的这一切?他为什么要设计这一切?他设计好这一切后为什么要把这些记忆放到我的DNA里,又恰好被我读到?
我不得而知,但却不由自主地感到不寒而栗,采摘草药的双手都下意识地迟滞了起来。
“冷静点,到目前为止,这一切都还只是我的猜测。”我安慰自己道:“我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一切都是被事先设计好的,也许是我想多了也说不定。”
随手抽了几条茅草将这束开着蓝色小花的止血草扎起来,“这些应该足够了。”我自言自语道,在晨曦下嗅着花香,我顿时将刚才的恐惧抛在了脑后。
“啊——”
林间忽然传来的惨叫声顿时将我这短暂的平静驱赶得无影无踪,我收起止血草,急忙向来路赶回。
丛林之中,一伙盔甲不整的士兵包围了柳璇和婉儿两人,看上去似乎是逃兵。我粗略地一数,发现这伙人有数十人之多。我隔着老远就看见婉儿已经失手被擒,而为首的一个已经将手伸向了昏迷的柳璇。
来不及多想,我大吼一声,将手中大刀掷出,同时加快速度向他们冲了过去。身影与刀几乎同时抵达,位置最靠前的一人被当胸贯穿,同时我也夺过了他手中的长枪。
“什么人?”为首那人转身发现了我,可能看清了我是个男的吧,他有点大失所望:“干掉他,不用留活口。”
一众士兵们听到命令后纷纷亮出了武器,长枪短棒大刀盾牌都有,大部分人试图从我的两边包抄,断我退路,只有少数几个人敢于正面迎战,这证实了我的判断,看来他们的确是一伙逃兵。
如果是一般的战斗,我应该直接后退,不让他们的包围圈彻底成形,然后与他们慢慢游斗周旋,只是这样一来我会陷入漫长的消耗战,处境会非常艰难,况且山上还有官府剿匪的追兵,这样做并不明智。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伙人是逃兵,那就好应付了。只要把这几个敢于正面作战真正能打的人干趴下,剩下的逃兵们就只剩下在外围摇旗呐喊的本事了。
因此我想也不想就迎头而上,狭路相逢勇者胜,凭借楼师雨这名武学大师的身手,我以快出逃兵两倍的速度挥出两枪,第一枪格开对方的长兵器,第二枪直取对方咽喉,只可惜被他旁边的士兵用刀挡了下来。
我再度出枪,以更快的速度用枪头划伤用刀士兵的手腕,促使他松开了武器,同时横枪挡下枪兵的一击。此时有两人已经冲近身来,一人持盾,一人执刀。
此时执刀士兵在持盾士兵右侧,我向持盾士兵左侧闪身,确保三人处在同一条直线上,以使刀手无法越过盾手上前攻击我,同时我继续攻向枪兵。
再一次以极大力度解除枪兵的防御后,我轻松地捅穿了他的喉咙,然后终于抽出手来解决眼前的麻烦。
此时外围的逃兵们已经将我团团包围,在他们的首领多番催促下,又有两三个从我后方靠近,想趁我不备背后捅枪。只可惜他们的身手比我正面的这几个人还差,我大退一步,反身一枪刺中第一个,其他两个显然没有料到我竟然有空抽出手来对付他们,一个愣了一下,硬着头皮发一声吼举刀向我砍来,被我打掉武器,拉向正面战场,用他挡住了刚才那个刀手劈来的一刀,另一个则战战兢兢地退下了,无论他们的首领再怎样怒吼连连他都不肯再上前来。
而我则趁着刚才那名刀手还没从误伤的队友身上拔出刀的时机,一拳将其抡翻在地,一枪将其钉在地上。同时拔出他未能拔出的那把刀,一脚踢翻了盾牌手的膝盖后用这把刀结果了他的性命,鲜血飚得我满脸都是。现在,我的正面只剩下逃兵首领了。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给我上!”逃兵首领惊慌道,同时连连后退。一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始终没有一个往前踏出一步。
我提着还在滴血的刀,一步一步,故意用又慢又重的脚步向他靠近。
“该死!撤退!”首领慌忙地大喊一声,抢先逃出一步,一伙逃兵见状顿时作鸟兽散了,跑得比兔子都快。
“哇!楼阿鼠,你什么时候变得怎么厉害了?”婉儿摆脱了一大劫难,高兴得一蹦一跳起来。
我看了看柳璇,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便拿出了之前采来的止血草,交给了她。
柳璇看了看止血草,又看了看我,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之前的沉重表情一扫而光,在清晨的阳光里,她的笑容竟如此地灿烂动人。
但她随后所说的那句话,却使我如遭雷击。
“谢谢你的‘勿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