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是个自我矛盾纠结的人,他迷信、又很科学,他在我眼里是另外一种神一样的存在。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喜欢和年纪比我大很多人的聊天,当然更喜欢听他们布道,如果他们能和我做朋友那就会更好了,我总能从他们身上找到很多书上没有的东西。三哥说喜欢我这傻小子,说我年轻能给他带来青春的心态,其实他年纪也并不大,我觉得还有我能跟他沟通一些流氓作品,特别是《金瓶梅》这类的经典作品。三哥总是喜欢用简单的语句、成语、歇后语等来阐述人生的一些道理,也用来指导他做事的一些原则。
我想我和三哥算的上忘年交的朋友,也许用朋友这个称呼也不是那么准确,介于朋友、亲人等等吧,我对他有满满的尊重和崇拜,他对我有很多的关怀和疼爱。有次我问了三哥一般人都不敢直接问的问题,那就是我一直好奇的三哥是如何起步发家致富的。三哥告诉我的答案是同样是让我醍醐灌顶,三哥淡淡地说,“狐假虎威。”“在我干的这行里,就是弱肉强食,老虎吃肉,牛吃草,这叫什么食物链是吧,课本上应该讲过,有个法则叫什么来?”三哥竟然还能记住初中学过的东西,真是厉害。
“森林法则。”我回应道。
“对,就是森林法则,我记得好像丛林法则,反正一个意思,不是说人是高等动物吗,那就是人也是动物,必须符合这个法则,人要想吃的好、过得好,就得当老虎或者跟老虎是朋友是,从小到大都是这个道理,在家庭里当老虎,在单位当老虎,在社会上当老虎,都有肉吃,当黄牛就得干活。对现在人来说,什么是好东西,《金瓶梅》第一回还记得吧,‘单道世上人,营营逐逐,急急巴巴,跳不出七情六欲关头,打不破酒色财气圈子’,不是有句‘一朝马死黄金尽,亲者如同陌路人”吗,知道了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老虎的爪牙能吓唬人,那人拿什么吓唬人?”三哥问我。
“拳头、砍刀、团结。”我自信的回答。
“胡扯,还剪子包袱锤呢,真是把书读狗肚子去了,你来这么久三哥让你去打打杀杀过吗,动不动动粗那是动物,动武是最没有技术含量、最原始的办法,我们人是高等动物,人的爪牙就是实力,什么是实力,是三哥有的钱、还有三哥认识的人,如果三哥没有了这些,就会出现亲者如同陌路人,知道吧,那样没有人会再认识三哥。”三哥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
“三哥因为狐假虎威赚的钱,那些关于三哥打打杀杀都是坊间逗乐子,你三哥再能打,也打不过你小子吧?”三哥看着我,拍了拍我的肩膀。确实,KO三哥应该不会太费劲,我想。
“三哥,我,首先是肉食动物,另外会用脑子,老虎也会帮我,在这个行业能挤掉其他对手,这是很重要的原因,雷子,读书得用脑子,兰陵笑笑生先生说用身体读书,永远是禽兽。”三哥像是大杀四方一样哈哈大笑。
三哥虽然自己经营赌场,但是他不让我参与赌博,三哥告诫我赌博、吸毒这些东西我不能碰,另外三哥让我在他这待着主要不是为了钱,三哥还说,三哥我再多的钱也不是你雷子的钱,不劳而获的钱,你没有快感,没有成就感,亲兄弟,明算账,三哥可以帮你一时,不能帮你一世,你以后还得靠自己打拼自己的世界,在三哥我这儿就是人多,你看这么多人、这么多事,见这么多人和事以后得用脑子,学会哪里去找肉,学会狐假虎威,这样才能说你跟三个混过。
三哥的经营方式很有特点,做事也很有特点。有次我问三哥做生意的心得,三哥眯着小眼,看着我说,
“做生意概括起来就是舒服。”
“舒服?咱们又不是青楼,咋才能舒服?”
“谁说不是青楼,什么是舒服,怎么样才能舒服,首先我问你舒服的舒咋写?”
“左边一个舍,右边一个予。”
“对,有舍才能有得,进进出出才能快乐,进进出出就是青楼,不贪才是大贪,先让别人舒服了,你才能舒服,别人怎么舒服,热好场子,你情我愿,他舒服了,你就舒服了。”
我虽然还是不懂,但是三哥说的舒服我是有很深体会的,所有来这儿的客人都觉得很有面子,三哥这儿的装饰、姑娘、酒等等都是鞍山一号,服务质量绝对鞍山一号,有上帝的感觉,并且不会在各个小的细节上赚钱,甚至是赔钱,比如免费的饮料,免费食宿,免费按摩等等。甚至有的人向三哥借钱,三哥也从不会含糊。我在三哥那绝对是舒服。
因为三哥这儿搞的很舒服,因为三哥的为人,大家到这儿都很有面子,来这儿的人都很有身份、很有教养的样子,不然会遭到大家的鄙视,说是土鳖。三哥那不但舒服,还挺刺激,最多一次我见过一局输赢一百多万,对,是现金,就是那桌面上红红的票子,突然让我觉得自己很渺小的感觉,很颠覆的感觉,想到我们一家买个房子费那个劲,想到健身房教练一年赚不了那一搭,我******杀人的心都有。后来慢慢的见多了,他们的故事挺多了,我才慢慢说服自己,一人一命,我说不定时来运转,有一天也会比他们牛逼。
我妈信佛,我李爸信周易,三哥好像啥都信又啥都不信。但是每年三哥都会去泰山请愿还愿,这一年我陪三哥去泰山。我们在泰安住了段时间,有天我陪三哥去逛岱庙,庙里有古井,三哥看到古井后,说,“雷子,我给你讲讲坐井观天的故事吧,这可是你三哥箱底的东西。”
我嘿嘿一笑,以为三哥要讲个荤段子,三哥一本正经的说,“严肃点,上课呢。”我突然想到彪哥火车上打劫的情景。
“你现在就是那坐井观天里面那傻X,我告诉你外面的世界很大,你竟然不信。”三哥严肃给我讲,“因为你是井底之蛙,你的眼光就那口井那么大,如果井里有温泉,你慢慢就会变成水煮青蛙,还在那傻乐呢。如果你的想法能够变换,你的井就会变得越来越大,以为你一生所想的在这个井里,你会情不自禁的把所有的想法都限制到这个口井里和这口井里的东西,你就会陷入一个坏的循环,永远跳不出自己给自己挖的井。穷人为什么一直穷,除了你说的什么牛顿第二定律惯性思维,更重要的是坐井观天,井底之蛙,对如何能赚到钱没有思路,没有眼界。”我很崇拜的听着三哥讲的道理,我还一直想着在三哥这个待着挺好,然后挣点钱挺好,够吃够用,然后我剩余的钱还能给我妈。我可从来没有想到我现在的生活还能换个角度去看或者我不围绕这些肯定还有别的办法,三哥这个故事对我今后的人生启示很大,世事洞悉皆学问!
逛完岱庙已经过了中午,我们出来找点东西吃。大街上人来人往,这个时候突然有个人把我们喊住,说要给我俩算命。对于算命先生,虽然李爸喜欢,但我打心眼是排斥的,在我眼里等同于骗子。本来有点饥肠辘辘,加上人声嘈杂,算命先生又拉又扯非要给三哥算命,我有点烦,想动粗,好在三哥心情不错我没有动手,我知道三哥这个情况下愿意信这个。
“不算了,前两天我刚算过。”但是三哥客气的拒绝到。
“二哥,就几分钟。”算命先生三哥和我拉到摊上,算命先生有五十多岁,清瘦、干练,像个中学老师,叫二哥不叫大哥,这个我懂,《金瓶梅》上说在SD如果喊人家大哥是骂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