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洺呆坐在床上,望着半空中的某一角落出神。
“师父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他不是在……”
谷洺的心里升起一个巨大的问号。但没等他细想下去,便听到门“吱呀”的一声开了,继而走进一个秀美的少女。
“大哥哥!”少女正是洛槐,她本来是想进屋歇歇,却发现谷洺已经醒了。
谷洺看着洛槐,冲着她善意的笑了笑,没有说话。但是看着洛槐的神情举止,他隐隐地感觉到有一丝不同于昨日,但具体不同在哪里他也说不清,道不明,只是一个朦胧的感觉而已。
洛槐来到了床前,看着谷洺呆坐在那里,小嘴不高兴地一瘪,嗔怪道:“怎么也不披件衣裳!”说着她便拿起了谷洺的外套温柔地披在了谷洺的肩上。
洛槐的身子一下子扑了过来,带来一股不知名的香气。这股香好似某种花草,但是还要好闻一点。如此近距离地看着洛槐,谷洺的神情竟然有些不自然起来。
“我自己来吧。”
谷洺轻轻地笑了笑,接着从洛槐的手中接过衣物,将她晾在了一边。但洛槐并没有说什么,很是善解人意地退到了一边站着,安静地看着谷洺。站着站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便道:“大哥哥且穿衣服,我去为你端盆水来。”说完便跑出了门外。
谷洺一边望着洛槐消失的背影,一边往身上套着衣裤。
“这小丫头见到我怎么也不拘忸了……”谷洺自言自语着,随后便又想到了刚才发生的事。
师父那的话音还萦绕在耳边,让谷洺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
“预卜到一场战斗……”
“还有……玥?”
“脱离灵通境……”
突然,谷洺双眼一睁,“脱离灵通境!”
谷洺的模样有些出奇的惊喜,像是不小心错过了某个盛宴一般,接着还没等鞋子穿好,便闭目静坐起来,手掐握固决,开始进行调息。
这时便见一丝虚无的气息浮现在他的头顶,继而转了两圈之后钻进了他的天灵盖中。
此时身体内部,外表不可见的,那股气息顺着数以万计的错综复杂的经络中来回穿行,一路畅通无阻。然而就在即将到达灵田之时,他却感受到了一股猛烈的外力推开了气息,一时间一股蛮横的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将那股气息排斥出体外。
谷洺突然睁开双眼,剧烈的咳嗽了一声。
调息,就此中断。
但尽管如此,谷洺的脸上却看不见一丝的忧色,反而一丝欣慰的笑容在其嘴角悄然浮现。
祭身期!
他终于突破了通境的最后一阶,顺利来到了祭身期!谷洺嘴角的笑意正在逐渐扩展开来。相比于常人,十九岁达到灵通境的境界不是什么稀奇事,甚至不值一提。
但是谷洺不一样,自他接触修灵的那一天开始,他仅仅用了一天的时间便悟破力通境,能够熟练的运用灵力在经脉中循环。接着用了不足三天的时间又突破了气通境,开始驱动灵力汇聚灵气于灵田。
半个月后,他成功汇聚,并开始培养灵气,达到灵通境。那时的他,才只五岁而已!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按照原有的趋势,他的修灵天赋本应让他在修灵之路上一路披荆斩棘畅通无阻,所向披靡,指日可待。
但现实却给了他以令人崩溃的重击!
那边而后直到现在的这十四个年头里,他的境界一直在灵通境瓶颈处,始终停滞不前。
小时候并不清楚其厉害性,但随着年岁的增长,他渐渐感觉到了一丝压力,终于有一天忍不住问师父是何原因,然而师父的回答却是让他大失所望。
师父仅说了一个字:等!
天性傲强的谷洺不愿服输,于是小小的他硬是强加给自己十倍于同龄人的努力苦修,然而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仍是毫无进展,仿佛所有的心血都无济于事。
终于,在谷洺十岁那年对自己妥协,听取师父的建议,等,苦等,历时九年的苦等!
他虽然从未对自己放弃过,但原先的那股沸腾的劲儿早已经被这九年的时光给逐渐的消减,磨平,直至烟淡云稀,渺茫明灭。
但今天,他却是终于等到了!
祭身期!
谷洺的内心,好似一条汪洋的江海,卷着滔天的巨浪,汹涌着澎湃着,翻腾着怒吼着,理智这条堤岸也许马上就要决堤,那狂喜的激流便会化作脱缰的野马肆意奔腾,一发不可收拾!
然而,就在此刻,一声严肃的警告突然从谷洺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祭身期间,灵士的修为尽丧,将与废人无异!”
……
十几年的等待,并没有让谷洺原有坚毅的心志消减。在狂喜之后,他瞬间平静下来,陷入了沉思。
“祭身期间,我没有任何修为,即便是灵魂力量……”
谷洺的眉头微皱,想起了师父临终前的一句话:“不久之后,你将卷入一场激烈的大战之中……”
谷洺沉默了,师父的预卜能力他是见识过的,只要是他说的,就没有落空的。
“为师的这一记残魂恐怕是要消亡了。”
师父的话语再一次在脑海中响起,谷洺彻底平静下来。他仿佛从师父的这句话中品味出了不同的意味,似无奈,似担忧,祭身期间若是遇到不测,全凭天意,自生自灭……
“究竟会发生什么呢?”
谷洺在心里问着自己,但是久久得不到回声。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师父他老人家才能给出答案了。
“吱呀。”
门被轻轻地推开,只见一双纤纤玉手,拖着一个冒着热气的脸盆朝着谷洺走来。
“大哥哥你怎么了?”
洛槐察觉到了谷洺平静到可怕的脸色,感觉有一丝不对劲,自己也跟揪起心来,随之将热水放下,拧了一条半湿的手巾递到了谷洺手里。
“我没事。”谷洺看了一眼洛槐,然而其眼神却是平静的可怕,连带着语气也让人感觉到一丝冰冷。
洛槐哦了一声,不敢再问下去,只是贴心地将鞋子放到谷洺身前,然后退到了一边去。谷洺穿上了鞋子,习惯性地道了声谢,然后去正常的洗漱。
中途谷洺没说一个字。
难道大哥哥是因为昨晚的事才……
洛槐安静地看着谷洺的背影,脸颊突然火辣辣地滚烫起来,紧接着似一只受惊的小兔立即收回了目光,微微偏过了头去,不敢再看谷洺。其实她心里渴望着知道他的意思,却是不敢为之发声。
最单纯的爱,莫过于这般——
欲迎还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