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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刚进狼窝

马车行驶在黄昏荒无人烟的旷野上,一条土黄色的道路像那没有拉直的彩带在掉落在绿色的地毯上,又像蜿蜒盘行的蛇向遥远的天际爬去。

路的四周有花,有草;山坡上有羊,有牛,有栋孤零零的木房,包裹着栅栏,有人,骑着马,拿着鞭,赶着牛羊,在落日下,回家。

马车没有朝那栋房子驶去,今晚注定露宿在这旷野里,为了赶路,也为了其他目的,比如通风报信。

夜幕降临,路旁升起篝火,西塞和安吉尔并肩躺在草地上,吹着微风,看那无数的星星,卷成一个漩涡的星海,人的渺小在这时立显无疑。

天上没有云,夜黑得很干净,闪闪的星光很单纯,单纯得就像神的眼睛,让人着迷。

此时的马车夫,夜黑风高好办事。他拿着一张卷轴,最便宜的那种,只能单向传递信息,在阴暗处以尿急的名义背对着马车和两人,偷偷地打开。空间回荡着一股微弱的魔法能量波动,微弱得几乎就像那风声,不过还是被西塞发觉了。

夜深了,旷野上起了雾,西塞和安吉尔躲进之前搭好的帐篷里。帐篷是马车自带的,以避免客人在没有经过城镇时真正的露宿荒野。

两个帐篷,一大一小,小的是车夫自己带的,大的是马车上给客人备的。西塞和安吉尔就躲在这两个大帐篷里。

“喂,我们这算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吧,不干点什么?”安吉尔躺在简陋的草席上开始了日常调戏。

“干什么?”西塞闭着眼睛问道。

“我们玩一点刺激的游戏吧?”安吉尔来了兴趣。

“睡觉吗?那晚安!”西塞挥一挥手,转身背对着安吉尔,表示我要睡觉了,对你不感兴趣。

“你是不是男人,是不是年轻人,就没有点青春年少,气血方刚,荷尔蒙爆棚,把持不住,然后干柴烈火起来,这才是你应有的剧本了,怎么整得跟个老头似的,再说老娘长得不算差呀!勾一勾手指不知道有多少臭男人爬到老娘裙下呢!倒还真不稀罕你了!”安吉尔又开始了发飙。

西塞没了动静,安吉尔有气发不出,只好气呼呼地折磨起之前那两把心有灵犀的匕首来了。

突然,安吉尔滚到西塞旁边,开始挑逗起来。一会儿用嘴在他耳旁呵气,一会儿用胸脯蹭着他的背,当她准备把手伸到他衣服里的敏感部位时,却被西塞一把抓住,强行塞回她自己的口袋里,安吉尔又顺便抓住他的手放到胸前摸了几下。

西塞还是没反应,抽回手,继续以婴儿般睡姿背对着安吉尔。

“看来你真不是男人!”安吉尔无奈地又翻滚回自己的位置,叹了口气,以表遗憾。

而此时,住在小帐篷里的车夫,正躺在草席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虽说他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但是还是很紧张,毕竟西塞和安吉尔这两人看起来有点不好惹,特别是安吉尔的那把大剑,一看就不是善茬,不过他还是把消息发了出去。

这其中主要有两种原因:其一,西塞那莫名其妙地打量,被他看作是对自己的侮辱,仿佛有种被看透了的感觉,那使他既觉得恐慌,又感到气愤,好像是对他之前所做的那件事的无情嘲讽,那眼神像是在说:看,你不用伪装了,伪装的再像也改变不了你是个杀人犯的事实,愚蠢的小人,懦弱的杀人犯,哈哈,卑微的贱民,连品格都是卑贱的,活该一辈子当车夫,连你的孩子,你孙子,你子子孙孙,世世代代都是车夫的命,认命吧,你这下贱的贱民,哈哈!

其二,车夫对西塞身上的东西产生了强烈的兴趣,他天生带有一个天赋,就是对能量有种特殊的感应,他闻到了西塞身上藏着的魔晶核的味道,西塞身上放了几颗从那个佣兵团团长家里偷出来的魔核,以备不时之需,一下就被他感应了出来,简直比狗鼻子还灵敏,要不然也干不了这个行当。

本来他可以凭借这个天赋走上魔法道路,可是因为家里没钱,所以他只能当个马车夫,这导致他性格偏执、阴暗,看到有钱人,都想占有他们的财产。所以,即使西塞和安吉尔实力比较强,他还是起了心思。他需要钱,他有个亲戚在悲落峡谷当强盗,因此他联系上了那个亲戚,并以马车夫这个职业的优势带去优质“客户”,来分一杯羹。不过这一两年来,只有过一次机会,就是那次,他把那个只有一个人的衣着华丽的“客户”带到了悲落峡谷里,结局可想而知,也通过那次,他得到了当车夫四五年才能挣到的钱,即使是那些强盗可怜他给他的一点点残羹肉末,也足以使他兴奋好几个月。

看到西塞身上的东西分量不低,而且只有两个人,他的贪婪立刻压过了他的警惕心,况且他只负责引路,那些杀人越货的事还得强盗来干,也没什么危险,一旦成功,能分到的东西必然价值连城,这样一辈子都不必再当车夫,可以尽情享受了,而且成功的可能性极大,那两个人怎么会是那群穷凶极恶的强盗的对手。车夫心里这样想,所以借着“想要方便一下”的由头,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地打开了卷轴。

不过他还是有些紧张,毕竟这次是两个人,不像一人那样保险。而且两人都不像平庸的人,看样子是两个结伴而行的佣兵冒险者,一般这样的人他不会去惹,不过这次鬼迷心窍,也主要是诱惑太大,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他的生存之道,也是大多数人的生存之道。

现在,他躺在那里,睁着眼睛,睡不着,一半是兴奋,一半是紧张。

天亮了,一切正常,就像马车夫计划的那样,三人乘着马车,一路向北,穿过了这一望无际的原野,偏离原来的道路向左拐,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悲落峡谷。

刚到峡谷,一声冲天炮朝天上发射而去,接着就发出响亮的轰鸣声。听到这轰鸣声,一群身穿破衣烂甲的人持着刀枪棍棒从峡谷上方出现,齐发出阵阵“哼!哼!哼!”的声响,看起来声势浩大。安吉尔刚探出头来想问车夫怎么回事,一堆堆圆石便从山上滚落下来。

“是强盗,强盗来了!”车夫惊恐地跑开,不是假装,而是真的害怕,石头不长眼睛,万一砸到他那可就白白被砸死,钱拿不到不说,还要死在这,这是万万使不得的,所以车夫喊了一声便从车头一跃而下,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来逃避砸下来的石头。

那两匹马受到惊吓开始乱蹦乱跑起来,不过石头太多,而峡谷口又太小,不一会儿便被砸到。马整个被石头压着,侧翻在地,连带着马车也整个翻过来,马儿在“嘶嘶!”的鸣叫,声音悲哀且凄惨,仿佛知道自己逃不过被砸死的命运。不到一刻,整个马车连着马儿都被石头砸得粉碎。

等到尘土沉淀下来,那群强盗才下山来,一个身着银色盔甲的中年男人站在队伍前面,手拿着大剑,这便是强盗头子,身后跟着大约二三十个穿着布甲的小兵,来到峡谷口。

正当众人要上前挖出那辆马车时,一个微弱的呼喊声从峡谷边缘传来,众人立马警惕起来,都抄起兵器,准备战斗时,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前方。

“我在这!”

原来是那马车夫,他没死,逃过了一劫,拖着受伤的右腿缓慢地从石缝间走来。

“原来是你!”众人吓了一跳,又把兵器收起来,唯独那头子依旧手持大剑。

“命真大!”强盗头子嘀咕了一句,原本他就存了把车夫砸死的心思,这样就少了一个人分钱,不过既然这人命大没死,他也不好现在当众就把他杀了,毕竟还要考虑到其他弟兄的感受。

“好了,过来吧!”头子冷冷地说道。

车夫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一个年轻人立马上去搀扶,这人就是他的那个亲戚。

一群人一拥而上,朝着马车的方向涌去,马的血流了一地,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们对马车的发掘。

当他们把马车上的石头都搬开,只剩下一堆被压扁的木头渣滓的时候,一团火红色的斗气从车里爆发而出,把围上来的一群人连带着木屑震飞了二十多米,这里面也包含强盗头子在内,那头子怕货被那些手下私吞,因此每次都冲在最前,这次也摔得最狠,整整飞出了三十米远。

这把在一旁守候的强盗们吓了一大跳,赶快围上去看看被震飞的那些人怎么样,而没有注意到在原本的马车处出现了一个大坑,此时站着两个满脸杀气的人。

被震飞的二十多人里,还能站起来的不过四五个,剩下的不是昏过去便是死过去,一位大剑师的愤怒一击果然不是这群乌合之众能接的。

两边对峙着,强盗那边不敢出手,而西塞这边则根本在闲聊。

“不错嘛,一下就解决了一半!”西塞夸耀道。

“那是,老娘血剑师的名头可不是盖得,不过这群****真的惹怒我了!”安吉尔表情有些扭曲。

“那比一比谁更快解决对手,那边是你的,这边由我来!”西塞指了两下强盗这里漫不经心地说道。

“好!”说完安吉尔便踏着一种奇妙的步伐冲了出去,看似慢,实则转眼间就来到强盗面前,而西塞这里也不甘示弱,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忽而突兀地出现在强盗们的后方。

这是一面倒的屠杀,这点没有疑问,强盗们连一丝翻盘的希望都不可能存在,除非天降陨石。鲜血流了满地都是,不过这大部分都是安吉尔那边的景象,她的动作充满了暴力的美感,连带着每一具尸体不是开膛破肚就是缺胳膊少腿,找不到一具完完整整有人样的。而西塞这边则干净也艺术了许多,没有流血,有的只是每个尸体的脖子上那一抹淡淡的红色,他们的表情甚至还是之前的样子,这就是西塞身为杀手杀人的艺术。

现场还剩下三个活人,西塞,安吉尔以及那个车夫,那是西塞特地留到最后的。

“知道为什么留你到最后吗?”西塞冲着瑟瑟发抖的车夫邪笑着问道。

“先生,饶命啊先生,我以后给你们做牛做马都行,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和躺在床上无人照顾的老母亲,求求你们了!”马车夫开始跪地求饶,他完全没预料到这两个人这么变态,这么厉害的人出门不应该都有大排场的吗,竟然会去乘这低端的马车,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那是因为我要让你不断地享受死亡带来的恐惧,下地狱吧,罪人!”西塞不顾都快哭出来的马车夫的求饶,一剑结果了他。

随着马车夫直挺挺地倒下,这件事就告下了一个段落,看着满地的尸体,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华丽地转身,只留下背影,便消失在深深的峡谷中。

“没了马车我们怎么办啊!”安吉尔边走边抱怨道。

“走路呗!”西塞理所当然地回答。

“不要不要,人家还是女孩子,让人家走这么远的路,你真的忍心吗?”安吉尔装着楚楚可怜的样子说道。

“要不我们去外面抢一辆?”西塞开玩笑道。

“好啊好啊!”安吉尔拍手叫好。

“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的!”西塞无奈道

“切,说话不算数的男人!”安吉尔一脸的不屑。

两人这样边走边开玩笑,没有丝毫杀人后的不适应,好像家常便饭一般,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消失在峡谷里,不时还传出笑声。如果没有那三十多具的尸体证明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那些强盗就像硬生生被这个世界抹去一般,毫无知觉,也毫无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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