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已经日上三竿,一群年轻人的耐心也彻底消磨殆尽,心中对于这个尚未见面的教头的那点敬畏也烟消云散。
“再不来我就要走了,我的时间可是宝贵的很。”
“就是,我们现在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来修炼强化自己,之后就要执行武馆任务了,要是到时候因为实力不足丢了性命,那可就亏大了。”
“这个林教头的派头可真够大的,我真想看看他是不是三头六臂,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
“嗨,兄弟,你们说的这个的三头六臂的谁啊?”一个胡子拉碴,一看那鹤立鸡群独树一帜的头发就知道刚睡醒的年轻人问道,嗯,应该是年轻人吧。
“嘿,这你都不知道,那你在这等什么啊?”
“我刚来,刚来,你还没告诉我那个三头六臂的是谁呢?”
“还能是谁啊,就是我们要等的林教头呗。”
“这林教头这么牛?”邋遢人问道。
这一问,顿时引来周围人的注视,虽然都没见过林教头到底长什么样子,但是并不妨碍他们脑中对这位放了他们一上午鸽子的教头的各种臆想。
一时间这个邋遢年轻人周围,都是在说这个林教如何如何的,有说他身高六尺,生有一张血盆大口,专吃人肉的,有人说他长相狰狞,形似魔鬼,白天日头下不敢出来晃悠的,反正一时间瞎说什么的都有,而邋遢年轻人只是安静微笑听着,好像对这位林教头很有兴趣似的。
等到众人都说的差不多了,一群人也都熟络起来,遂有人问道:“今日一谈真是令人身心舒畅,还不知兄弟高姓大名呢?”
听到有人询问姓名,邋遢年轻人也没有隐瞒,道:“区区在下姓林,名飞扬。”
“原来是飞扬兄,失敬失敬,不过我看飞扬兄这造型真是别致,一看就知道飞扬兄是性情中人。”
一听这话,邋遢年轻人顿时高兴的大笑起来,“哈哈,不错,我就是性情中人,没想到这都被你们看出来了,看来我还是隐藏的不够深啊。”
周围人顿时演不下去了,一时四散而开,有人看不下去了,好意提心道:“我说飞扬兄,你这个样子,待会要是被林教头见到,这第一印象可就全没了,你就不担心么?”
“有什么好担心的?”邋遢年轻人不以为意。
这就让人奇怪了,虽然他们现在也很恼火这个林教头,但是也只敢私下里说说,真要他们当面干出什么,还真没有那个胆量,毕竟以后就要在他手底下混,事关自己前途啊。
那人眼珠一转,顿时心中有所猜测,“难道飞扬兄在这武馆里有什么大靠山吗?”
“没有。”
“那为什么?”
“因为我就是你们嘴里说的三头六臂的林教头啊!”说完微微一笑,也没理这个已经瞠目结舌,貌似下巴已经脱臼的入门弟子,拍拍他的肩膀,从他身旁走过,走向前方。
……
刚开始洛英也和很多人一样,站在一角等待着教头的出现,但是时间慢慢流逝,仍然没有见到林教头的身影出现,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或聊天或抱怨,慢慢的洛英又再次陷入到对于那篇口诀的思索中。
初次接触这个东西,洛英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什么气贯丹田,运气周天,丹田他知道,但是这气和周天是什么呢,在他看来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不知不觉又陷入这些想不透的问题里面。
等到洛英被一声肆意的笑声惊醒时,抬起头才发现,场上不知何时又多了个年轻人,第一眼就给洛英惊到了,这是什么……什么……东西?
然后他就看到这个非主流排众而出,一路三颠的走到所有前面,站好,清了清嗓子。
顿时所有都注意到了他,正在疑惑间,就听这位大仙说道:“额,大家好,我叫林飞扬,以后就是你们的教头了,今天早上睡过头了,让大家久等了,很抱歉。”
虽然嘴上说着抱歉,但是看他嘴角的微笑模样,哪里有半分歉意的样子。
这句话无疑像是一记神术,让全场的骚乱声消弭无踪,雅雀无声,看着这些人仿佛哑巴模样,他就那样微笑看着,找一个自己感觉舒服的怪异姿势站好,静静等待着。
“咳咳……咳咳……”不知场上这种奇妙状态持续了多久,也不知道是谁,好像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突然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
“咳咳……”
“咳……咳……”
……
如同一点星火落入一堆火药,一滴清水落入沸油,顿时引发了剧烈反应,场上咳嗽连成一片,拍胸捶背声不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各种杂音终于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嗡嗡议论声,甚至有人朝上面的邋遢年轻人高喊:“嘿,我说飞扬兄,不能光凭你姓林,你就是林教头吧,证据呢?虽然不得不承认你这个玩笑很不错,但是我劝你还是下来吧。”
这句话顿时引起一片哄笑声,洛英也在看着这个邋遢年轻人,不知道在自己出神期间发生了什么,正想着,随即洛英的脸色就变了。
他感到自己的呼吸有点困难,好像被人捂住了口鼻,挤压住了胸膛,窒息感渐渐产生,然后就是一股庞大的气势压力扑面而来,如同一块万斤巨石当头砸下,那种即将要粉身碎骨却又毫无反抗之力的绝望感,让人欲堕落,欲疯狂。
与洛英相同感受不止他一人,场上所有人都如陷梦魇,有人眼珠血丝密布,充满疯狂,有人双目黯淡,仿佛生而无望,有人面无表情,眼神呆滞,短短片刻,人生百态,尽在场上。
顶着这股压力,洛英浑身上下肌肉紧绷,额头青筋毕露,突然涌出的汗水顺着鬓角向下流淌,如果要说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恐怕就是洛英的眼神了,这个压力虽然来得很突兀,但是洛英却有种熟悉的感觉,那就是上次面对黑风匪的时候,但是与现在的比起来,那就是小虾与大鱼的区别。
以一个怪异姿势站立的林教头,看着眼前这群年轻人仿佛快要堕入地狱的痛苦模样,当目光扫过站在一角的洛英时,微微一顿,再次移开。
某一刻,当众人就要在这股压力下濒临彻底崩溃的边缘时,它又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有人茫然站立,不知刚才发生是不是一场梦,有人疯狂,甚至拿出武器,对着空气胡劈乱砍。
一直等到所有人再次认清现实安静下来前,这个林教头也没有说话。
等到明白怎么回事后,所有人看着前面那个邋遢的年轻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那是一种在生命敬畏下的渺小,一如羚羊面对凶狮,病猫面对恶狗。
“好了,既然你们没话说了,那么到我了,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教头,负责你们修炼上的事,但是我事先说明,别没事就来烦我,我还有很多正经事要做,没时间陪你们过家家,懂了吗?”
“懂了”下面响起稀稀拉拉的三两声回答,很多人都还如在梦游中。
看到这个情况,林教头也不恼,微微一笑,道:“好了,今天叫你们过来就是大家相互认识一下,接下来没事了,就就散了吧。”
说完,也没理面前这些人,转身就走,想要去过自己的悠闲小日子,但是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对于这些人我们通常都会称呼他们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或者摸老虎屁股的人,或者更通俗易懂的亲切称呼为愣头青,这时候就蹦出来一个愣头青。
“等等,教头。”
听到声音,林教头豁然转过身来,那一对眯缝起来的眼睛好像有一道危险的光芒闪过,盯着开口出声的人。
林教头的突然转身,让说话的人面色更加苍白的退后几步,但是很快就不知道从哪里又得到足够的勇气,再次上前说道:“教头,我……我想请教你几个修炼上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