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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咦,怎么感觉润润的’,我猛地睁开眼,发现我脑袋附近有两个巴掌大的水印,啊。

“这么大人了,还流口水,啧啧丢人。”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我吓一跳。

我抬起头,发现顾千叶站在床边,看着我和那摊不明物体嫌弃的摇了摇头。

“我···”我刚开口,昨晚的那一幕就在我脑海中浮现。

我慢慢的把被子往上拉,知道完全盖过我的头,丢人啊。

“现在才觉得丢人,不觉得晚了吗?“

虽然捂着被子,但那魔性的声音还是穿透了我的耳膜,直扎我的心脏。不用看,也知道顾千叶此时不知道乐成什么样子了。

我旋开被子,低着头,默默的向厕所走去···

我的眼睛怎么肿成这个样子了??看着镜子里的大肿泡,我悲哀的叹了口气,为什么我所有的尴尬都让顾千叶碰上了?

从厕所出来,我头也不抬的向门口走去。

“就这样走了?”

我感觉后背开始发凉,疑惑的看着他。

“被单”简单明了的两个字。

“凭什么”我条件反射一下就说出来了,再说他是把我当他家佣人了吗?

“也不知道昨晚是谁是皮赖脸的抱着我,睡觉的时候边哭还边拉着我的衣服说‘不要走、不要走’,眼泪鼻涕弄了我整张床单···”

“······别说了”我的脸啊,都丢到外太空了···

某人一脸坏笑的看着我···

顾千叶,你一定要这样吗?你这样真的好吗?

我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向沙发上的某人,只见某人拿起一盘碟放在手上摆弄,嘴里还云淡风轻的说着:“你说,这个应该很容易碎吧?”

啊,我的火影···你伤害我就算了,还要欺负我的火影···

顾千叶,算你狠!

我一边换被单,一边说:“我找时间给你洗,今天我有事。”说完就拿着换好的被单回去了。

我打算收拾一下就去医院看看泡咸菜和辉哥。一想到他们的事,我整个精神都抑郁了。

-----------

我来到医院的时候,只看见辉哥一个人躺在病床上。

辉哥看到我就扯出一个微笑:“欣,你来了。”

辉哥笑的还是那么的温暖,只是笑里有些无力。

看着他的笑,我心里某个地方被刺痛了。

我把水果放在柜子上,坐在床边,理了理他旁边的被子。

“傻孩纸。”

辉哥像以前那样温柔的揉了揉我的头,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掉出来了。

我低着头,悄悄的抹掉眼泪。

“辉哥,你看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苹果,我削给你吃。”

“好啊,我们的欣儿长大了,哈哈哈”

“辉哥你笑我啊,不给你削了,自己啃吧!”说着就把苹果塞到了辉哥手里。

就在我们嘻嘻哈哈的时候泡咸菜提着水壶进来了,看到我在,就对我说了声:“你来了”

“嗯”

才几天没见,泡咸菜感觉瘦了好多。

“喝点水吧”泡咸菜递了一杯水给辉哥。

“砰”水杯破裂的声音。

“你走吧!”辉哥把脸别到一边。

“我不会走的。”泡咸菜说完就蹲在地上捡玻璃碎片。

我蹲下身帮泡咸菜一起捡碎片,“滴答”我发现有水滴在碎片上,抬起头,发现泡咸菜的脸上满是泪水。

“泡咸菜,你···”

“给我吧,我拿去扔了。”说着就拿过我手上的碎片,出去了。

我起身看着泡咸菜离开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帮我去劝劝她吧!”辉哥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转头看着辉哥,他的头望向窗外,我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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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顶楼找到泡咸菜的,因为从我认识她以来,不开心的时候她就会跑到顶楼吹风,也许,风儿可以吹掉她的烦恼吧。

我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一句话也没说,因为我知道,她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安静陪她的人。

朴倩把头放到我的肩旁上,我知道她在哭,因为她的身体抖得很厉害。

“想哭就哭一场吧!有我在。”我轻声的说道。

“啊···啊···啊啊··”

她趴在我的肩头撕心裂肺的哭着,在我眼里她一直都很坚强,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哭的这么伤心,我抱着她眼泪也无声的流了下来。

也许青春就该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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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我们哭了多久,我只知道脸上的泪水被风吹干了的时候,泡咸菜突然说:“你知道吗?小的时候我特别的胖,比现在还胖,所有的人都不和我玩,也没有朋友。同学们都欺负我、嘲笑我。”

“有一次吃午饭的时候,有一个同学故意把我绊倒,汤和菜洒了我一身,所有人都站在那里笑我。只有他,从人群里走过来,扶起我,用纸擦着我不知是汤水还是泪水弄脏的脸,还说'女孩子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啊'他说话的声音温柔极了。”

“那个时候,我就想,以后我就要嫁给这样的人。那时我8岁,他12岁。那个时候的想法多天真啊!”说到这里泡咸菜笑了。

我看着她,浅浅的酒窝浮现在嘴角,她好像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是啊,那个时候的我们还不懂什么是爱,却把对自己好的人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泡咸菜继续说道:“后来我打听到,他叫何辉,读六年级。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常常悄悄地跟在他后面,他家住在学校后面,我家住在学校前面,每天我都早起一个小时,跑到他家附近等他出门,然后悄悄走在他后面,以为这样就是和他一起去上学;每天放学我都跑到教学楼下面等他,跟在他后面,等他回家后我在回去;以为这样就是和他一起放学;有一次下课,我竟然跟着他走到了男厕所···因为这件事,我被学校的同学整整笑了大半年呢,那以后走在学校总有人指着我说‘看,就是那个胖女生跑男厕所去了,哈哈哈哈’,可是我并不在意这些。那时候的我以为就这样一直跟着他,就是永远。”

我吃惊的看着她,原来我还在走路的时候,人家的爱情就已经萌芽了···哎,自愧不如啊。

“后来,他小学毕业后,听说去外地读书了,我就一直努力读书想考到有他在的那个地方,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努力,把所有的经历都放在学习上,所以当初三的时候我的成绩已经是全年级前三了,也是在那个时候,体重也瘦下来了。可是初三下学期的时候他突然回来了,在学校附近开了个便利店,我就悄悄的把第一志愿填在了本校。我是不是很傻啊?”她像是在问我,也像是在问自己。

我没有权利评论别人的爱情,我们又何尝不是一样呢,在自己认为对的爱情里,倾尽所有。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我转头看着泡咸菜,她望着远方,用手把风吹乱的头发夹在耳后。

“从高一开始我就决定追他,可他一直没答应。”

我惊讶道:“你藏得够深啊!”我竟然一点也没发觉。

“哈哈,是你太笨了。”

“你才笨呢,还不是你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哪个班的某某帅,哪个食堂的大叔有多帅。。”

“哈哈,别人那是真的帅!哈哈~”

看到她脸上露出了笑容,我也就放心多了。

她继续说:“他还是那么温柔,在我的死缠烂打下,最近他终于快有缴械投降的迹象。可是···前段时间他突然不理我了,还消失得无影无踪。还是问了你过后才知道他在医院,找到他后,他什么都不跟我说,我就悄悄问了他的主治医生,医生说‘他得得是尿毒症,需要换肾,而他的爸爸妈妈的年龄大了,都带得有病,所以不行,暂时又没找到合适的,而他已经不能再拖了。’”

“不是听说国外有医生可以治这个病吗?”

“对啊,他的主治医生也这么说,只要找到合适的****就可以去国外做手术。”

“可是你刚不是说短时间内找不到合适的?”

“我···悄悄去检查了,我的和他的匹配,你说我和他是不是很有缘分啊!”她说着转过头看着我,眉眼里全是笑意。

我心痛的看着她:“那高考怎么办?”

“人的一生有许多场考试,而我···只有一个他。”泡咸菜转过头继续看着远方,目光坚定。

“辉哥···他不愿意吧?”

“对啊,他们都不同意,一开始,他爸妈听说我要把肾给何辉,他们怎么也不愿意,可是这两天何辉的病情恶化的太快,又没有找到合适的···,我一直坚持,他们就没说什么了。可叔叔阿姨一直觉得对不起我,亏欠了我。只是···他知道后怎么也不愿意,还赶我走。可是我并没有打算放弃。”

对于这样可以放弃一切,做她想做的事的女孩,我不知道该不该劝她?其实,我是知道的,她决定了的事,就真的是认定了。

可还是说了句:“你爸妈今天找我了,让我劝劝你。”

朴倩沉默了一会儿:“他们···还好吧?”

“阿姨很伤心,叔叔也憔悴的许多。”

“是我最不起他们。”泡咸菜的话语里有些无奈。

“不后悔吗?”

“不后悔。”

我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孩,平时的她总是嘻嘻哈哈,在她面前我所认为的爱原来一文不值。

十几岁的我们,认为爱,就是不顾一切。

我擦了擦眼泪,笑着说:“你不是说要把肾给我的嘛?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泡咸菜看着我笑道:“给了阿辉一个,不是还有一个的嘛,那个留给你···哈哈哈哈~”

我们就这样在顶楼笑着、哭着,好似要把所有的不快都哭出来,把所有的快乐都大声笑出来。

风,吹散我们的头发,肆意的在风中狂舞,好像在惋惜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

----------------------------------

不知过了多久,泡咸菜站起身说:“他该饿了。”

“你先走吧,我一会就回去。”我需要好好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好的,你自己小心点。”泡咸菜看了我一眼,好像还要要说些什么,启开的唇又轻轻合上,最终还是转身离去,什么也没说。

在她走到出口的时候,突然跑过来狠狠的抱着我,轻声在我耳边说了句:“柴欣,认识你,真好···谢谢你。”

“干嘛呢?这么肉麻,不就是少个肾嘛,做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嘿嘿,你啊,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别太逞强、别太倔···哎呀你的缺点太多了,我是怎么了忍了你这么久?哈哈。”我刚想还回去,就听她继续说道:“去跟何亦然告白吧,别让自己后悔。”说完就往楼梯口跑去。

等我回过神来,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口尽头。

她是怎么知道的啊?原来我心里的这点小九九,她一直都知道。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看见泡咸菜,也不知道今晚是我们最后一次这样又哭又笑的谈话,如果知道的话,我···我又能做什么呢?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去。

如果···可惜没有如果······

我看着楼下的万家灯火,任风肆意的刮过我的脸庞,你说,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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