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嗜血狼袭击事件已经过去三天。通过老王这三天唠唠叨叨的讲述,洛峰对这次袭击有了大概的了解。
老王由于年纪比较大,狼袭来之时呆在车阵中心最里层。除了慌乱之中扭伤了脚踝,倒也安然无恙。
由于害怕嗜血狼卷土重来,车队在嗜血狼那波冲击撤退之后,立刻启程离开。跑丢了岩马的小商家也没人敢冒险去找寻。几辆货车也随着走失的岩马不知所踪。
翟文龙的死并没有掀起大波浪,但是巡逻队的巡视更加密集了。
这三天也不平静。虽然没有大股野兽的袭击,但是也遭到了几波剑齿犀牛群,不知名野狗群的骚扰。所幸都是小规模的兽群。除了一小商家的老汉一次没来得急跟上车队,被野狗群围攻而亡,其它的都只是小伤小痛。
恶影荒原也在眨眼之间进入了冬季,铅灰色的天空,铅灰色的雪,车队走过的痕迹瞬间淹没在茫茫铅灰之下。
寒风中,兽影起伏,嘶嚎声终日不绝。加上不断的恶兽袭击,真不愧称为恶影荒原。
洛峰却没有再被征集前去帮忙,毕竟都知道他在嗜血狼袭击重受伤颇重,回来至今一半时间都是昏迷不醒。
所幸在老王帮忙处理伤口之前没有其它人瞧见。不然那些伤口倒是很有可能会引起质疑。
三天以来,洛峰已不觉身上的鞭伤的疼痛。他只是陷入了连绵噩梦之中。
噩梦碎片中,粉墙黛瓦,曲折回廊,一垂髫男童正和一蹒跚学步,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嬉戏。一柔婉貌美女子和一中年威武男子携手含笑陪同。
下一刻,粉墙崩碎,雕梁倒塌,熊熊火光,片片刀光,血花四溅。那名男童被压在木梁之下,身体在大火中烧灼扭曲。口中无助的嘶喊:救我!救我!!
梦境一闪,洛峰手持百尺枪和千百只嗜血狼战在一起,周遭千百朵青莲绽放湮灭,轮转不休。
一张苍白大脸突然从天而降,手持利刃,喋喋怪笑“我要剥下你的面皮,我要挖出你的心肺.”
洛峰惊醒过来,心悸久久无法平息。只要一闭眼他就陷入噩梦,一经醒来,头疼欲裂,身心俱疲。
和这这种精神上的折磨比起来,身上的鞭伤还真算不了什么。
频频纠缠在他梦中的四口之家,洛峰完全没有印象。似乎那中年威武男子有点面熟,但是仔细一想,却完全理不出头绪,抓不住线索。
梦中是他的亲人?洛峰记忆中父母与他们并无半分相似。他也是家中独子。为何别人频频出现在他的梦中。
洛峰遥遥头,似乎能把噩梦带来的不适,甩开摔碎,不要再在自己已经不幸的身世上再背负上别人的不幸。
洛峰看了一眼布帘,没有打算起来。老王还在车辕和相邻货车的商家拉家常。
他掏出一个小布包,是从翟家三少处得到的唯一收获。前两天一直昏昏沉沉,无法查看。
他打开褐黄色的布,露出一块两指宽,四指长的玉片和一张叠起的纸符。
洛峰小心翼翼打开折叠的纸符,强压满心激动。这是他第二次触摸一张真正的符箓。珍珠白的符纸,点点金光点缀其中,象恶影荒原秋季的夜空,深邃迷人。棕红色的符墨连绵铰接勾绘出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的纹路,散发淡淡的腥甜香味。纸符的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金星,两个篆字-火球。
是一张一级火球符,不过看起来比固家寄卖的火球符精致高贵多了。大约是翟文龙珍藏起来,以期将来用来揣摩体会,为晋升符师准备的。看来同一级别的同种符箓,因材料不同,外观也不太相同,祭用出的效果想来也大不一样。
洛峰双眼紧紧盯住纸符上数条纹路,交缠环绕,密密麻麻形成一个玄奥的图案。他试图找出起笔和绘制的步骤。可是纸符上的纹路纠缠环绕,层层叠叠,让他根本无法下手。
洛峰无奈之下,只好把它放回布包。
他拿起玉片。两指宽四指长的玉片呈天青色。丝丝缕缕的云絮状灵光在玉片内流转不休。玉片一面光滑,一面中心有一凹陷纹路,仔细看来,像是一只眼睛。眼珠清光流转,从任何角度观看都象是紧盯观看之人。
洛峰指尖轻轻触摸那凹陷的眼睛状纹路,一股浑厚温热气息在他指尖缠绕。
看起来不象符箓。不过从外观和包含的浑厚气息判断,应该是好东西。
洛峰放下玉片,看向那张包裹玉片和纸符的布片。
褐黄色布片呈长型,手掌大小。看起来像是从某处撕下的一角,两边整齐,两边有撕裂的痕迹。上面无一丝纹路。不过翟文龙如此慎重其事用它来包裹玉片与纸符,而不是用更华贵的轻云纱或丝绸,看来是有些什么讲究。
洛峰正准备伸手拿起那块褐黄布片作一番研究。一声清脆的女声从车外响起。
“老王,固家的洛小哥醒了没有?我们小姐让我送了一瓶药给他敷用。”
老王慌忙掀开布帘看到洛峰睁眼望过来,脸色一喜。
“醒了,醒了,姑娘,你看你.”老王手足无措起来。
整个车队几乎都是男性。偶尔几个女子也是商业联盟的符师或者学徒。哪个敢有任何不敬。
这位女子,乘骑在一匹毛发似雪的白岩马上,肌肤胜雪,眉目如画,一身紧身白色劲装,勾勒出迷人的曲线,背后的紫红色皮毛大氅,似乎在铅灰色的雪花中灼灼燃烧。正是联盟车队的颖锦瑟。
锦瑟看到附近货车上的男人目瞪口呆的望着,脸色一红。冷哼一声,跳上了固家的货车车辕。其他人心里一冷,连忙低下脑袋。
这女子观望一圈,见没人乱看。满意的点点头。抬手掀起布帘,进入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