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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 千年前花开一朵

百川归墟,天涯陆角!

大风,一眼望去,深沉到发出墨绿色的汪洋,掀起了苍莽山脉般的海浪,重峦叠嶂,大浪滔天,好比亿万个凶猛士兵,在一往无前地推进战线。

波涛狂涌,怒卷海岸,一层层海水袭来,拍打在褐色的礁石上,卷起千堆雪般的浪花,发出轰隆巨响,震耳欲聋。

“哗啦……”

一潮退去,无数道白色的丝绦垂落,是大浪过后遗留的细流,自礁石的微小孔隙中流淌出来,和着下一波卷来的波涛,合奏出大自然的奇妙乐章。

今日,这块不起眼的礁石注定非凡,因为一位无比尊贵,君临了天下的男子登临,借以此地眺望东海,洞穿世界的尽头。

他只披了一件比雪还纯白的狐裘大衣,内衬的是黑底九爪金龙皇袍,腰缠五彩灵玉带,虽是一头简易行装,不讲究那么多,但上至衣领细节,下至裤脚鞋袜,每个角落工艺都精致到令人发指的程度,每件拿出去皆可抵数城,且非集一国之力不可完成!

男子目光冷峻,宛若一道寒电,乌黑浓密的头发,在大风中乱舞。

身姿英武,面如玉盘,宝剑一般的眉毛斜入鬓角,鼻梁挺拔,丹红色的双唇略薄。

唯有眼底挥之不去的一抹阴鸷,唇角的一丝刻薄,破坏了整体的美感,他竟给人一种冰山雕刻而成的错觉,好似天山走出的绝世剑客。

但事实上,这个男子不是什么高傲孤僻的天山剑客,反而身为横扫六合,君临九州,掌握天下人生死的帝王。

千古一帝!

“陛下,徐大人此行无比艰难遥远,一时间恐是难以完成圣命归来。下臣恳请陛下爱惜龙体,体恤万民,回咸阳重掌朝政。”

男子身旁,侍候了一名脸庞白皙的男子,他生得极为俊美,只是太过阴柔了,正在一侧小心翼翼地进言着。

男子遥望东海,沉默不语,屹立在天之涯陆之角,面对浩瀚而狂怒的东海,威严无惧,反而散发出君临天下、唯我独尊的霸道气场,仿佛连无上的大自然,也要臣服与他。

“陛、陛下,此乃百川归墟之地,是大陆尽头,东海之始,万般阴气污秽皆聚集在这里,最易诞生邪意,对龙体也甚是不好,倘若长久居……”下臣神色忧虑,再次劝说,但始终无果。

横扫天下的男人,岂会因三言两语而意动?一念九鼎,天地不移!

大风呼啸,海浪怒卷,他无可奈何,只好任由男子屹立在礁石尽头观海,不言不语,不吃不喝。

三日过后,男子收回目光,低语一句,声音何等沧桑和沙哑。

“赵爱卿,回宫吧,朕累了。”

无比低沉的一句话,赵姓下臣一听,心头猛地一颤。

三月之期到了!

陛下不再等徐大人归来,放弃了徐大人和长生不死药!

一念之间,赵姓下臣不敢多想,连忙安排行程。

“陛下,不知泰山封禅之事……”

“下次出巡再说。”

“那楚国余孽……”

“待他足以兴风作浪之时,朕也可一解寂寞与无聊。”

“这……,还有六国……”

“权当打发时间好了,如今九州平定,天下大统,朕乃真命天子,无上帝皇,开了千古未有之先河,世界唯我独尊,有何可畏惧的?”

黑底九爪金龙袍的男子一摆手,阻止赵姓下臣继续说下去,霸气而专横,极度自信,认为天下无敌,事实也是如此。

赵姓下臣点头,自知不过是杞人忧天,眼前之人横扫六国,连偌大的天下都打下来了,甚至开千古之先河,位列人道巅峰,还有什么做不到的,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想到这里,赵姓下臣瞳孔光芒黯淡下来,如此人雄,千古一帝,却也被生老病死所困,派遣奇人异士出海,寻找“三神山”,欲得传说中的长生不死药。

可惜,三月之期已过,约定之人并没有回来,希望落空,长生不可得,成仙更渺茫,大浪淘尽,转头成空。

轰然间,在男子和赵姓下臣转身刹那,墨绿色的大海炸开一般,白色的浪柱冲上天去,大片海水如同飞瀑挂落,一头庞然大物冲出东海,咆哮嘶吼,震动长空。

这突现的怪物,赫然是一条九头蛇,极为凶猛,吸纳东海归墟的无尽阴秽生长,暴戾而凶残,吞噬数千生灵。

如今,九头蛇盯上了极为尊贵的男子!

“吼!”

九头蛇对准二人的背影咆哮,差点吼落了天外的星辰,苍穹和大地好似脆弱的玻璃般在颤抖,但男子乃至赵姓下臣,全都没有动静,依旧转身离去。

“桀桀,想装作不知道蒙混过关吗?”九枚硕大而狰狞的蛇头晃动,其中一个密布黑鳞,眉心长出独角的蛇头张开血盆大口,竟吐出人话来。

不得不说,这头九头蛇极度强大,超出常理,乃天生的异种,甚至可以口吐人话,实力难以揣摩。

男子依旧没有理睬,赵姓下臣还是小心时候在他的身侧,浑然不顾其他,就像九头蛇不存在一样。

“尔等渺小的人类,也太狂……”

“聒噪!”

九头蛇蓦地愣住,它话还没说完,一个“妄”字还卡在喉咙里,竟然被男子冷冰冰的打断,而且是一句“聒噪”!

发呆之后,九头蛇勃然大怒,顿时天地变色,东海怒涛汹涌,九头蛇像是化身成狂怒的海神,掀起大浪要淹没陆地,惩罚人间。

“朕心情不好,偏来打搅,自找死路。”男子冷语一声,无声无息,旁侧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铁塔般威武的男人。

“王将军,有劳你了。”赵姓下臣似乎并不意外,对寒衣铁甲,极其雄伟的男人说道。

“何以‘有劳’,一剑就可以劈了它。”男人大咧咧地开口,声音粗犷而洪亮,犹如铜钟敲响,振聋发聩,而其背后,真负了一口难以想象的玄铁巨剑!

在礁石后,列阵了三千铁戈寒衣的精锐秦军,整齐划一,冷光闪烁,如乌鳞密布,一片肃杀,随时等待着冲锋陷阵,浴血杀敌。

……

却说一个月前,一艘庞然大物在浩瀚无边的大海上行驶,乘风破浪,这是大秦朝倾尽国力,以顶尖工匠打造,全由玄铁铸成的楼船,可抵御东海最可怕的狂风与大浪,撞碎坚硬的暗礁和岩石,在一片汪洋上行驶无所畏惧!

如今,距离出海二个月之久,楼船早已深入汪洋,一眼望去,无尽的海水,没有陆地,没有其他,给人莫名的恐慌和敬畏感。

甲板上,一个身穿方士袍的中年人站立,胸前是太极八卦图,背后又有北斗七星象,手捧奇异的青铜司南,时而抬头眺望,时而注目青铜司南,陷入沉思,时而喜笑颜开,时而眉头紧皱。

“徐大人,据报一名船员瞭望到一座仙岛,苍翠欲滴,在前方不远处。”

在中年人沉思之际,一名船员上前禀报。

“仙岛?莫不是海外三神山之一?”徐姓中年方士蓦地抬头,眸光大亮,兴奋得问道。

“是的,天圆地方,宛若一块碧落玺印,和古籍上描写无二,应该是三神山之一的‘方丈’!”

船员也难掩喜色,他和楼船另外的船员一样,是大秦朝顶尖好手,水性超强,据说泡在海中三天三夜都没事,不会沉不会死。

但纵然是他等好手,出海两个月,也不由疲惫了,好在玄铁楼船修建足够大,淡水和粮食充足,足够支撑船上三千多人的消耗。

现在,疑似方丈的仙岛出现,正如一道强心剂,打进众人体内,在孤寂和绝望中带来一抹希望。

“甚好、甚好!”徐姓方士大喜过望,放声笑了起来,“快,通知所有船员,做好万全的准备,等下摘取炼制长生不死药的第一味主药!”

“是!”一名船员得令,迅速退下,前去通知。

“陛下,下臣找到了!真的找到了!”徐姓方士无比激动,压抑着喊了出来。

出海前,大秦朝的皇帝只为徐姓方士准备了三个月的淡水和粮草,若是三个月不回,徐姓方士等一船人,只得在渺茫的汪洋漂泊,而后活活得饿死。

也就是说,必须在一个半月最多两个月之内,找到三神山,带回蕴含神性不死物质的珍宝,否则水粮殆尽,死路一条!

本来,两个月过去,楼船一片死寂,人心动摇,甚至有叛逆的声音喊出,要求归航,方丈神山出现,无疑坚定了徐姓方士等人的信心,证明他的推断没错!

“传说方丈神山乃上古支撑天地的四根天柱之一,在方丈神山下,生活了一头万载长寿的古鼋,古鼋体内诞生了一枚神珠,蕴含丰富的不死物质!只要得到古鼋神珠,长生不死药更近一步!”徐姓方士暗忖,万分激动。

突然,一声惨叫响起,划破沉寂的楼船,立即引起徐姓方士的注意。

“这等关键时刻,发生了什么意外不成?”徐姓方士火速赶往,惊骇发现,一头巨大的黑鱼,腾跃出汪洋,张开血盆大口吞掉了甲板上数十人!

“大人,救命!”

“啊,这是守护方丈神山的神兽!”

“怪物,太不祥了,它长有一张人的脸。”

“一条黑鱼,它正在渡劫化蛟!”

惨叫声、求救声、哀嚎声此起彼伏,徐姓方士脸色当即一沉,大声喝道:“诸位莫怕,始皇赐予了我三件圣器,可以攻克万敌,无往不胜,这就待我收了作恶的鱼妖!”

嗡鸣一声,长空震颤,三团灿烂耀眼的光芒从徐姓方士背后升了起来,定住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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