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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安静的单人病房里,靠门的这边的床头柜上摆着几朵雏菊几朵桔梗,另一床头柜上摆着不断向外喷气的加湿器,床上躺着的人的脸色透着不健康的苍白,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印出浅浅的阴影,白中带着淡淡粉红的双唇,她睡的太安静,就连呼吸也很浅,床边的机器有节奏的响着,显示着生命体征正常,只是她太过于安静,安静到会让人觉得她不会再醒过来。每天都会有护工过来给她活动身体,以免她的身体因僵硬而失去行动能力,然而,并没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除了护工和医生外,每天进出的人都不一样,却有着一定的规律,在最开始的时候,总见一个男人带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每天都会来,男的待了了会儿就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大肚子的女人像是和医生很熟的样子,她有时会在病房里待一整天,那是个很能哭的女人,是那种谁劝都没用的那种,有护工看过那女人从来到回去,眼泪就没停过,中途护工实在看不过眼,叮嘱她一个孕妇这么个哭法对孩子影响不好,那女人很有礼貌的谢过,还拉着护工的手拜托要好好照顾床上的人,那表情,那语气,那叫一个真切。但护工表示,这每天都来跟查岗似的,她想偷个懒也是不可能的,虽然没有她的‘监视’,她们也要每天向高价雇佣她们的老板汇报情况,这情况几乎精确到今天这位病人的头发有没有长了几毫米,有没有掉半根头发,骨头在活动时有没有僵硬,一点都马虎不得,无论见到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无巨细,如实上报,而且,撇开这些因素,她一点都不怀疑,要不是这个女人挺着个大肚子,都没她们这些护工啥事了。就这样过了几个月,风雨无阻的每天来,跟她们混了个脸熟,基于老板的要求,她们也没问个家长里短。然后,某一天开始,那女人没有按时出现,护工们心里也就有了谱‘生了。’

女人没来的那段时间,来了一位陌生的男人,像是代替了女人,更像是避开了除了她们这些护工之外的所有人,包括医生。每天都会来待上一会儿,但不像女人那么唠叨,和床上的人说些有的没的,他只是沉默的坐在病床边,看着床上的人发呆,男人有着如画的眉眼,配上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唇,举手投足间无一不透着非凡的吸引力,那段时间,护工们争相上班,每天都看着病床上同样的人,谁都会腻,有这样一个人,这么养眼,像是千篇一律的汤饭里多了种好吃的调味剂,新颖又有趣。然而,她们不知道的是这个男人便是雇佣她们的老板的老板。这个俊逸非凡的男人在女人回来后便再没有来过,于是流言在这几位护工之间流传开来,脑补出了一整集的狗血电视连续剧,简直不能忽略广大劳动人民的创造力。

在这部电视剧里,还有一个主要人物,就是病床上的人的主治医生,那个年轻的医生在整个医院小有名气,年轻有为,在医学领域有着惊人的天分,留学海归,被给予了医学界的翘楚的头衔,听说院长曾亲自观摩了他的一台手术,出来后直点头念叨着‘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这位医生每天除了例行的查房,都会来好多次,护工们甚至都怀疑这医生到底是不是那只翘楚,据说,在抢救的那天,从未在手术中有过慌乱的他竟连递到的手都是抖的,当然那场手术并不是他做的,听说,本来主任是有意让他上的,可看到他当时的状态立马就决定亲自出马了,自从主任有了他这个副主任之后,很多手术他都不需要亲自上了,都推给了这个副主任,在观摩了几次难度系数很高的手术之后,他觉得自己可以退位让贤了。大概是看过太多次,习惯了这年轻人和自己讨论手术技巧时的严谨的态度,习惯了看着年轻人在属于他的战场上挥舞着手术刀,救死扶伤的镇定自若,所以当他看到失态的副主任,主任突然就觉得这是不是才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该有的情绪,再怎么被称为天才也还只是个孩子,可是,每个医者,特别是他们这种,可以说说是掌握着别人的生死大权的医者,这一关,必须过。主任让副主任当了助手,在结束手术的时候,传言,有人在卫生间里听见了哭声,据说,那是副主任。各种说法在护士间、医生间传着,版本之间差别不大,都是围绕着那个被挟持不幸坠楼,保住了命,却成了一个不知什么时候或者还会不会醒的植物人。

除了这些固定的人员,偶尔会来一个看着很不像警察的警察,他的警察制服从未整齐过,却不会让人感到邋遢,不知是因为制服,还是其他原因,他总能给人一种有他在,万事安的感觉。他每次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来时翻来覆去就是几句“乔思,差不多也该醒了吧。”“乔思,你怎么还不醒”“乔思,那家伙嗝屁了”“乔思,等你结案呢。”诸如此类的话。

还来过一个长得特别可爱的女孩子,长得像洋娃娃般精致,她来到时候正好赶上医生在边上守着,那女孩只说是病人的朋友来看看她怎么样,没一会儿就走了,之后再也没来过。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下来,护工们总结了几点,一、病人的人脉挺窄的;二、病人的桃花运的质量还是可以的;三、病人怕是孤儿的可能性比较大;四、病人醒来的几率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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