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岳力气很大，拿着两大袋生活用品，还有余力把珂庭抱在臂上。墨羽看了一眼，朝儿子道：“叫大伯。”
珂庭抱住凌岳的脖子，大声喊道：“大伯！”
“诶！”凌岳应了一声，眼眶有些热热的。他感激地朝墨羽看了过去，“谢谢！”
墨羽不自然的点了点头，按下了电梯的按钮。
听到房门开了，穆珩解开围裙走了过来，“你们回来了。”他看见了一个陌生的男人，有些诧异，“这是……”
“他叫凌岳。”墨羽从婴儿车里抱起孩子，“我去给雪儿换纸尿裤。”
穆珩见他有些不对劲，不好意思地朝凌岳笑了笑，“你好，我是穆珩。”
凌岳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你好。”
“先坐下来喝杯茶吧。”
“好。”
穆珩泡了一壶茶，给他倒了一杯，“你是墨羽的哥哥吧。”
“你怎么知道的？”凌岳内心一震，他找弟弟的时候，已经知道他改名换姓了。就算他不认自己，在在心里仲羽还是仲羽。
“他偶尔提起过。”
凌岳苍白的笑了笑，原来墨羽都跟他说过了，那穆珩不是恨死他了？
“对不起。”
穆珩摆了摆手，“你对不起的是他，你想办法怎么补偿吧。”穆珩心里明白，其实墨羽已经原谅他了，要不然也不会让他上来，而且是在晚饭的时候。
墨羽很重感情，他看到了大哥的悔意。兄弟两人流着一样的血，怎么可能说断就断。
但是不代表他不生气了，墨羽听着客厅里的两个男人在对话，心情有些复杂。
雪儿换完了纸尿裤，兴奋地在床上爬来爬去，水润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像两颗闪亮的黑曜石。
墨羽抓住她搂进怀里，用下巴蹭着她的额头，“从小就这么可爱，长大了得祸害多少男孩子呀……”
穆雪听不懂爸爸在说什么，只开心地笑着。
墨羽发现穆雪很爱笑，是那种逗一下就笑的宝宝，他每次去菜市场，一群叔叔阿姨都很喜欢围着她逗她笑，他们还买了几个小玩具，捏着的时候发出吱吱的声音，穆雪一听喜欢的很，啊呀啊呀地叫着，去拿他们手里的玩具。
珂庭则一脸警惕，捂着妹妹软嫩的脸蛋，不让一只只魔爪伸过来乱摸。他们的手这么粗糙，把妹妹的脸蛋蹭破怎么办，他不想妹妹哭。
墨羽暗地里打了一下珂庭的手，不好意思地给街坊们赔笑脸。
诸如此类的情景，每天都会上演。
穆珩走进了房，见墨羽抱着孩子在笑，不禁放柔了声音，“墨羽，要吃饭啦，去坐下吧。”
“好。”他抱起雪儿，走到餐桌那边，他把雪儿放在了儿童椅上，进厨房帮穆珩拿菜。
过了一会，他拿着饭菜出来，看见凌岳正逗着雪儿，气氛很和睦。
“吃饭了。”
凌岳高兴地转过头来，“仲羽，雪儿跟你长得真像，特别是这双眼睛，黑溜溜的，睫毛长长的，跟你的一模一样。”
“谢谢。”墨羽客套地点了点头，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你不要再叫我仲羽了，我现在的名字是墨羽。”
他愣了愣，“……好。”
“我在这里坐吧，我喂庭庭吃饭。”墨羽理应坐在平常的位置的，可是那样的话，他会挨着凌岳坐。他在珂庭旁边坐下，给他喂了几口米饭。
凌岳自然明白他什么意思，内心难免有些打击，他拿在手里的玩具差点掉在地上。
穆珩笑了笑，赶紧打圆场，“哥，吃饭了，你别逗雪儿了，不然一会儿又睡不着了。”
“哦，好。”凌岳放下玩具，有些拘谨地拿起筷子。
墨羽听见了穆珩喊他哥，他也没说什么，一心一意地给珂庭喂饭。珂庭高兴得快滋水了，在他长大后，爸爸都是要求自己吃的，很少会喂他。今天难得有着荣幸，他当然好好珍惜了。
“爸爸，我想吃鱼！”
“好。”墨羽笑了笑，夹了一块鱼腩再把刺挑出来，“张嘴，啊——”
“啊——”珂庭也发出长长的声音，吃掉勺子里的鱼，“好好吃啊！”
“再吃口米饭吧。”
“嗯！”
墨羽除了对两个孩子笑，整个晚上都没有什么表情。
他们吃完晚饭坐了一会儿，凌岳就打算走了。穆珩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墨羽，见他没有意思要送人，他就起身去送凌岳。
“哥，慢走不送啊，下次再来吃饭。”
“好，好……”
凌岳转身进了电梯，抹了抹有些湿润的眼角。难怪当初他招惹了麻烦，父亲在外人面前还会极力维护他。亲人真的很重要。
他除了高兴，更多的是愧疚，当年的那场误会是自己错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补偿自家弟弟。他不求他原谅他，只要他肯跟他说说话就好。
几年过去了，凌岳染上了抽烟的坏习惯，有时候一晚上的烟头都能把烟灰缸堵满。跟平常一样，他打了电话给好友，跟他倾诉内心的痛苦。
他靠在树下，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夜空，很快，电话就通了。
“喂，睡了吗？”
那头传来一道男声，“没有。”
“出来喝杯酒吧？”凌岳垂下了头，听着他的声音，才发觉自己累了。
那头沉默了几秒，“嗯。”
他叹了一口气，“我能来你家吗？”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