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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祭台上一座四角亭子,年代久远,为历年来灵祭祀雨湖神之地,临近湖中央的一侧,立着一座雕塑,乃一名年轻女子妆容,彩瓷,宫装,玉带飘舞,风姿卓越。

雕塑前方立着数张四脚供桌,上面井井有条地摆放着香烛、六畜、玉帛。

快抵午时,旷阔之极的湖面波涛平静,湖畔上的人群也安静了下来。忽闻咚咚咚的震耳欲聋的巨响,乃是几名力士敲响了湖畔边上的巨鼓,一声胜过一声,似要冲破云霄。

在此间,祭台上自有灵雨峰道观中的道人们念念有词、恭敬之极地作了一番祭祀的程序,礼毕之后,隆装上阵的穆太守才面容肃穆、脚步郑重地走上祭台,焚香礼敬直呼,方开始大声祷念祭文。

半个小时候,风情并茂的祭文终于诵念完毕。其中内容为祈求降福,祈祷降雨。

之后,便是祭品沉入湖中之时。玉帛六畜等祭品被几名灵雨峰道观的到人们倾倒入湖中,最后就是几名已被判了死刑的年轻力壮的男囚被押送至江边。男囚口里塞着布带,被牢牢绑定在一张小船上。小船被人被凿穿了一个小口之后,就被官兵们推入湖中。这是献祭给灵雨湖神的奴役。祭祀的结束,就是人与小船一齐沉入了湖中。

整个仪式才算完成。

此时此刻,林钟撑着一柄油纸伞屹立在灵雨峰顶,亲身感受着天气灵气的变化。果然,穆阳府郡的祭祀一完成,灵雨湖中就隐隐传递出灵气的波动,然后整个困龙大阵在轻轻颤动着,仿佛在最深处有着令人忌惮的躁动。

随着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天空中一声巨响响彻天际,数个流转着红色的灵道符文便映入瞳仁之中。

困龙大阵吸收天地的灵气的速度仿佛变得更快了,风起云涌冷热交替之极,竟这样自然而然地下起了大雨。

——果然,灵气汇集,风起云涌,云雨交替。这困龙大阵就是吸收天地灵气运转的,是哪一位大能,竟有这等魄力与手笔!?那被困在里面的究竟是何种存在呢?

林钟心底默默地想到。

如昔年一样,天空中竟然慢慢地聚集起了黑云,无数道闪电游龙般闪烁其中,顷刻间,倾盆大雨已至。

一时间,灵雨湖畔的百姓们纷纷奔走呼告,不少人奔跑在雨中。湖神显灵,意味着穆阳府郡今年应该不会遭受到旱灾了。不少妇人和儿童也打起了一柄柄油纸伞,观赏雨落湖面的景象。

早有几名侍卫捧着铜盆、大瓷碗瓶之物接着雨水了。

少顷,就有一盏茶杯送到了慕容寒萧的桌上。

倾盆大雨刚下,慕容寒萧便已醒了过来。掀开杯盖,细看了一眼清澈的雨水。

“无根之水么。”慕容寒萧只说了五个字,便手腕一抬,一口喝下了,然后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此刻,穆咏荷心中也感觉到十分惊奇,这异世里果然有神仙。眼眸中的烟雨濛濛里的灵雨湖,在这一刻竟流露出无比神秘的气息。

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啪啪地打在青瓦、湖面上,溅起朵朵浪花,随着阵阵冷风,仿佛是海边浪潮在沙沙地涌动。

感受着清新得气息,自己颤中穴莫名一动,仿佛又一股热气鼓动了一般。这是行功路线中的起始穴道!!

穆咏荷心中又惊又喜,立刻抓紧机会,按照记忆,将书册中的路线运行这股热热的气感。

运行了一个小周天,穆咏荷惊奇地发现,身体竟然有些暖洋洋的迹象,好不舒服!

“难道下雨天才能修仙?”穆咏荷心中暗道。

穆咏荷没有迟疑,继续运行第二个图的行功路线。

完全没有阻碍,循着经脉,暖暖的气感想冲到那里就冲到那里。

直到气感涌向丹田之处,却被一道坚固的膜给挡住了,懒洋洋暖洋洋的气感慢慢地积集在一起,努力地向着这层膜冲击。

气感运转地愈来愈慢,全部慢慢地挤在了丹田处的那一层膜前,可令穆咏荷沮丧焦急的是,那一层气膜牢固无比,丝毫不见松动。

穆咏荷缓定心神,调动着几乎沉郁的气感,不断地冲击着。蓦地,也不知是否错觉,感觉到身体之外竟然也有暖暖的气感,絮绕全身,不断从口、鼻子、耳朵中涌入。这股新进来的暖暖的气感精纯无比,比原本体内的气感不知好了多少倍。

新进来的气感游走全身,竟然也一同冲向丹田前的那一层气膜,并一鼓作气地不断冲击。

仿佛窒息般,穆咏荷感觉到胸口气闷之极,耳膜鼓胀,不断被体内的气压逼迫,顿时脸热耳红。

轰——

哗——

白茫茫的雨幕中,灵雨湖的遥远的湖中央似乎冲起数十丈的巨浪。

而穆咏荷体内竟然也轰然作响,丹田前的那一层膜也自同一瞬间被两种暖暖的气感冲破了。两种庞大的气感不断涌入丹田中,缓缓沉积其中,穆咏荷的感觉心神竟然能融于这股混杂在一起的气感,感受着自己丹田中一切。

这里面还有不少无数或交集或独立的杂质,呈各种形状,如沙砾,如圆珠,如羽毛,又如螺壳。

冲破丹田中的气膜后,其中的气息也能与天地之间交流替换了,原本梗在喉咙中一口浊气也被丹田中的气感带出,由穆咏荷缓缓地呼了出来。这一缕缕混浊气息游离于体外,散于烟雨中去。

这几缕气息本来微小之极,混入巨大的有如龙卷风暴的天气灵气中,丝毫不起眼,如大海中的一粒水滴。可蓦地,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湖底中一对晶亮诡异的巨眼突然闪动着光芒。瞬间,天地之间暴雨大涨,灵雨湖竟仿佛涨潮了一般,波涛汹涌澎湃,巨浪翻滚如末日降临般。雷声隆隆中,千万道霹雳闪电更加频繁剧烈,耀亮了整个黑沉沉的天空。

穆阳府郡的百姓看着湖水慢慢地涨了上来,口中直呼:“灵雨湖神显灵了。”

最后,波涛汹涌白浪翻滚的湖中央,伴随着轰隆隆的雷鸣,龙蛇游走般的道道闪电,似乎有一道可怕的巨大身影在形成。刷的一声,巨浪竟然把最近的一名官兵卷了下去,来还不及发出呼喊,就被滔天巨浪给淹没了。

老百姓赶紧四下哄散,一边逃命一边大喊:“湖神发怒了,大家快跑,湖神要带人下去啦。”

湖中央升腾而起的巨大白色气雾的影子竟然以一种极为迅猛的速度向着亭子冲了过来。待距离尚且还有百丈之时,濛濛雨幕中,所有人肉眼可见,这道诡异之极的白色气雾竟然是一条张牙舞爪的龙的形状,仿佛在腾空吐雾的飞行一般直扑过来。

这时,林钟行到灵雨山脚下的时候,突然感觉到灵雨湖的灵气突然絮乱了起来,一缕缕地翻卷子在一起,混乱不堪,完全不像方才一般,全都向着灵雨湖的中央涌去。黑云密布,四周昏暗,除了半空中肆虐无忌的闪电,方能看清视野。

“难道里面的可怕怪物要出来了?”

心中一惊,大步迈开,林钟身形一展,人已如同雨燕一般朝着东南畔的亭子里奔去。

亭子中,慕容牧新王爷等人渐渐地也发现了情况不对,这怎么回事?!

看灵雨湖动荡不止,似要涨潮又似有可怕怪物冲出的情形,就如末日来临。灵雨湖的水面早已淹到了亭脚,翻滚的波浪不断冲刷着亭子,泛起白沫,其中升腾起的阵阵水雾冰凉骇人。

王爷世子忙准备撤离时,却发现对着灵雨湖的穆咏荷却还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仿佛一副痴傻的模样。

慕容王爷和慕容世子急唤了几声,仍不见回应,便冒险一齐走近前去,看向穆咏荷。

却发现穆咏荷正闭着眼睛,藏在袖子里的手正捏着手诀。

王爷脸上浮起一阵苦笑,慕容寒萧气得也笑出了声:“这穆咏荷也真是,这种情况竟然也能静得下心去修炼。”

这时候,突然间,雨幕中,那一股白色气团速度骤然加快,眨眼功夫已然逼近,仿若一头五爪游龙翻转着庞大的身躯,正张牙舞爪地扑向亭子,正是王爷世子与咏荷呆着的亭子,似乎这一大团混杂了水浪的龙形雾气要把亭子中的所有人一起卷入湖中。

林钟见状,脸色大变,随即大吼一声,一脚起跃,竟离空三四丈之高,快如猎豹。右手剑诀,一道亮光自手腕中飞出,直击向白色水雾龙头。

这道剑光微小之极,还比不上一道转瞬而至的闪电。

莫名的,剑光还未刺到白色水雾龙头。亭子边就有一层光幕突兀的出现了,在犹如一把巨大的伞面外侧,堪堪抵挡住在巨大的白色水雾龙头的前方。

龙头撞到这层光幕时,即时崩溃,竟碎成了万千白沫雨滴,狂暴地弘基在亭子中的人。

唰的一声,巨大的雨潮将亭子中的人全部击倒了。

而穆咏荷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了,挣扎了片刻,才从水浪中坐了起来,大口喘着气。

此时,亭子中所有人衣服全身湿透了,侍卫们七手八脚地浮起王爷和世子,林钟也冲入了亭子中。

而穆咏荷却还呆呆地坐在地面上,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但穆咏荷仿佛不知道般,整个人脸色苍白之极看向灵雨湖中,瞳孔还睁得老大,眼神尽是惊恐之色。

那一道白色五爪龙形水雾已消失不见了,只有满眼的瓢泼大雨。犹记得,在白色水雾龙头扑过来的那一刻,一道诡异地非男非女的声音传入了穆咏荷的脑海中。

“凡人!将灵芥种还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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