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细想一下之后,徐念还是留了下来,他毕竟没有太多时间去搜寻木屋的踪迹,也只能遇上一座闯一座了。
静下心后,徐念环顾四周,选了一面尚算能懂的木壁,便仔细的观看起来。
一日后,徐念刚勉强辨明了阵势的三五种变化,木屋便徒然一震,无奈之下,徐念只得闪身让开。
便见一道寒芒从地底窜出,“嘭”的一声打在木壁之上。
徐念的目中闪过一丝骇然,这寒芒的威力,变强的不是一点半点,就体积来说,已然如一道利刺一般。
接下来,一道道如利刺般的寒芒蜂拥而起,让人毫无喘息之机。
徐念挥动点星杖化作一道焰剑,剑势急旋,将寒芒一道道拨开。
却发现此处寒芒之势,一往无前,极为霸烈,四两拨千斤之法居然并不好用。
他稍一疏忽,一道寒芒未及拨转,躲之不及之下,便被一击而中。
徐念“咝”的一声冷哼,便见腹侧被划开一道伤口,虽不算深,但一丝丝阴寒的能量却不断的向伤口内钻去,很快便结上了一层寒霜,失去知觉。
徐念大惊之下,点星杖急挥,星火肆虐,四处缭绕,再不敢让寒芒接近。
但很快便发现阵内的寒芒,实在太过强盛,他这般浪费的作法,仅勉强坚持片刻,便有些不支起来。
无奈之下,徐念只好一面强撑,一面思索对策,却发现任何取巧的办法似乎都行不通。
突然想及门外的残剑,心中终于了悟,如此阵势,取巧就是找死,唯有搏命,杀出一片青天,才是破阵之道。
想及此,徐念哈哈大笑,他可是当世强者繁夫子的高徒,何时变得胆小起来,虽然那个老头极不靠谱,但对他却极好,可不能给那老头丢脸啊!
念动间,心中突然升起一阵豪情,点星杖急转,向前猛然一刺,徐念的身形便已冲入寒芒之中。
之后杖势游龙而舞,带动的星火焰剑横劈竖斩,威猛之极。
左一击,将一道寒芒打散,右一斩,又将寒芒击碎,也不再顾及阵势的变化,便这般横冲直撞,挡者披靡的拼斗起来。
在这番忘我的拼斗之中,徐念的体内也似涌起了无穷的力量,神念虽在剧烈的消耗着,却硬生生的挺过了一个时辰的拼斗,直至寒芒消退。
徐念站在场间,露齿一笑后,轰然倒地。
醒来时,推开木门,发现天空早已繁星满天。
徐念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步勉强走到一株古树的旁边,靠着树身便坐了下来。
掀开衣衫,发现胸背及腹部,共有五道较大的伤口,皆被寒冰所覆,三道较重,两道较轻。
徐念拿出那瓶祛除寒煞的药,一点点的抹上,近乎将整瓶都抹尽了,才勉强将寒煞清除,又抹了另一种止血生肌的药,这才放心的将衣衫盖上。
徐念的心底禁不住暗叹,这回还真是挺惨,闯一次木屋,居然像是在鬼门关内走了一遭,真是太过恐怖,怕是唯有那残剑主人,才会变态到甘之如饴的在此处练剑吧!
但搏了一回命,徐念倒也并非毫无收获,这间木屋,教的虽是搏命的剑法,却也不会如莽夫般毫无章法。
说来幸运,这门搏命的飞剑术,首重的便是一往无前的气势,剑势变化之上却极尽简朴,有一种返璞归真的意味。
徐念在心底慢慢回忆方才的一切,阵法的变化便也一点点的从心间流过,很快便还原出了三五式剑法的变化,心中稍加演练,不由眼前一亮。
还真是一份耕耘,一份收获,这次虽然惨了些,但得到的剑法却也高妙许多。
这门飞剑术看似简单,却巧妙的在刚猛的剑式之中,添加了一分严谨与一分沉着。
这很好理解,便如百战不死、喋血沙场的将军一般,他们久历沙场,搏命厮杀之时,自会总结出独门的保命之法。
而这门剑法,则是在刚猛的剑式之中,巧妙的添加了几种变化,于不可能之间剑势徒转,用以在危机关头护住性命。
徐念很快便想到了那位残剑主人,想必这位仁兄,在修成剑法之后,必定是去除了这些变化,否则剑身之上也不会有那般惨烈的痕迹。
当然,去除了这些变化之后,再配合那位仁兄的气势,想必其剑法之威,也必定惊世骇俗。
不过,这位仁兄该是被当成反面教材了吧,否则又如何会偏偏将他的残剑插在木屋之前。
想着想着,徐念不禁笑了起来,精神放松之下,很快便沉沉睡去。
之后的一些天,徐念除了养伤必要的休息之外,大多数的时间都在琢磨那门搏命剑法。
而由于伤势过重,他也是错过了一次寒芒爆发之期,直到接近又一次寒芒爆发之时,伤势才终于痊愈。
这还多亏了十补配制的伤药有着奇效,否则也不会好的这般快的。
但徐念却还有着一个大麻烦,那便是他那祛除寒煞的药已然没了,若是再被寒芒击中的话,倒是有些麻烦。
左思右想,却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也只好放弃了进入木屋的想法,准备在木屋周围查探一番。
徐念首先还是拿起了那柄残剑瞻仰一番,这可是一位猛人,他虽然不会去效仿,却并不妨碍他对这位仁兄的欣赏。
却没想到,徐念在拔出此剑看了片刻之后,这柄残剑竟徒然一抖,随之簌簌的化成了一堆残渣,从他指间滑落。
与此同时,一道剑芒从掌心亮起,“嗖”的一下射入他的眼中,根本不给他躲避之机。
徐念骇然仰头,却发现眼前光芒一闪,木屋原本光秃秃的外壁之上,居然浮现出一大片的文字,通篇由古篆书就。
徐念的眼中惊讶之色一闪,接着耐心细看,过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才大体明白了此文的通篇之意。
其大意是,他便是那残剑之主,也就是徐念一直念叨着的那位仁兄,此人名叫凌苏。
凌苏本是上古大派洗剑阁的入室弟子之一,座师便是当代的洗剑阁阁主,却由于恃才傲物,擅自篡改门派剑法,且屡教不改,而被门规森严的洗剑阁逐出门墙。
也正如徐念所想,凌苏的本命剑也被洗剑阁阁主亲手折断,插在此地,作为反面教材来警示后辈。
但凌苏却极为不服,在离开门派之前,偷偷来到这座陪伴他度过洗剑阁生涯的剑屋,也就是如今的这座木屋之前。
凌苏亲自将残剑插在门前,却暗中在残剑内留下了自己的本命剑元。
若有人肯两次拔剑,并驻足良久的话,按凌苏的说法,便是他的知己。
也便能得到他的本命剑元,更能看到这些文字,用来明白前因后果,并找到他留下的传承之物。
不过,那道本命剑元在今时今日,却也再无用处,在漫漫岁月的侵蚀之下,这道剑元仍能保有一丝能量,让他看到这些文字,便以属万幸。
但是,这段文字最后留下的传承线索却是有用的,徐念推测,这段线索应是按八卦之位排布,他仔细测算之下,很快便找出了具体的方位。
他以残剑插入的位置为起点,向北行了一百步,又向东行了五十步,再向南退了五步,又向东南退了十三步,最后向西行了三步,终于停了下来。
小心拨开泥土,徐念蹲下身挖了半天,才最终挖出了一方剑匣。
这方剑匣也不知何材所制,历经无尽岁月的侵蚀,居然丝毫无损,但剑匣之上色泽暗淡,却也再无温养之能。
打开剑匣,匣中之剑果然色泽灰暗,毫无光华,应该是失去了灵性,让徐念不禁暗叹了一声。
不想就在此时,似是恼于徐念的武断,这柄光华尽失的飞剑居然“铮”的一声清鸣,一道凌厉的剑芒也在剑上一闪,却极快的暗淡下去,似乎无力为继。
徐念赶忙将此剑拿出,眼中闪过万分欣喜,没想到此剑居然至今还留有着些许灵性,实在是难得。
但拿起之后,徐念又面现古怪之色,只因此剑不但极薄,居然还是一柄残剑。
没有剑柄不说,剑身也只是粗糙的打磨出一个弧度,勉强算是剑尖,再配上乌突突的色泽,活像一块薄铁片。
不过,此时却不是徐念挑三拣四的时候,能有一把飞剑可用,便已属万幸,况且此剑历久弥坚,想必也有不凡之处。
拿出飞剑后,这剑匣内倒还有一物,乃是一块乌糟糟的皮卷,展开来看,上面铁笔银钩,绘出不少人形,下方还写着一篇剑诀。
人形手中握剑,姿态各异,想必便是凌苏修改后的剑法,徐念细看之下,便觉一股惨烈的气势铺面而来。
这哪里还是篡改,简直便是颠覆,除其中几式还与自己所悟的剑法有所关联之外,其余皆面目全非。
而这每一式剑法,极尽惨烈之势,根本便是有攻无守,凌厉至变态,也不要命至变态。
这样的剑法,除了那凌苏,怕是没人敢使吧!
凌兄啊!非是小弟占你的便宜,可我真不是你的知己,也不敢使这样的剑法。
若非你那位师父早已死了不知多少年,我又是机缘来此,不明就里,怕也不会两次拔剑。
不过,我即然拿了您的好处,自然也要尽一份心力,你且放心,若有机缘的话,我自会为凌兄找一个传人,以告慰凌兄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