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坟地,死一般的寂静。
陈铭无助地看向四周。
神秘莫测的洛风大哥倒了,撑起一片天的阿毅昏了,这个留下自己童年回忆的村子也毁了。
天上的深渊绝龙肆意地翻腾,四溢的龙威直接压垮了陈铭残存的任何一丝希望。
大家,都逃不开这一劫吗?自己真是弱的可以呀。
为什么要让自己遇到这些不幸?自己到底能指望什么?自己到底能守护什么?
……………………
“棋者,兵也,习之可得领军之理。吾以棋入道,纵横沙场未遇敌手。围猎巨龙,激战泰坦。眼见故国之失将复,奈何奸人作祟。何命!何命!此一去恐不归,留一谱以载吾道,留有缘者哀吾之遭,续吾之志。”
他的脑中突然响起这段话,故国之失将复,却遭遇奸人的陷害,一切努力化为泡沫。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万念俱灰吧。
自己好不容易熬过了那段苦日子,白老头却走了。好不容易采到紫兰花,受花者却订婚了。好不容易走出阴霾,与洛风大哥和阿毅对饮成乐,相约将来一起闯荡天下,一切却都要在这里结束了。这又何尝不是万念俱灰呢?
他沉浸在深深的绝望中,却没有发现,心口产生了一缕缕奇异的灰色,不断被吸入那份棋谱之中……
谁都没有注意到,绝望之棍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开始散发喜悦之情。
“下面还有两个爬虫还活着啊,收拾完他们就把绝望之力全部凝练进绝望之棍,一切就大功告成了。”绝天寒抑制不住地狂喜,他手中黑气涌动,凝出一个鬼爪,向陈铭飞去。
“或许死也是一种解脱吧。自己又何尝不想拯救这些对自己如此重要的人呢?”陈铭呆呆地愣在那,在这如此不可逾越的实力差距面前,他连最后的抵抗都放弃了,默默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
鬼爪浓郁的黑气完全覆盖了陈铭。过了几秒钟,陈铭却发现耳边什么动静也没有,睁开眼,自己竟然毫发无伤。
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虽然十分虚幻,但却有股攻城灭国的气势充溢在身侧。
更为神奇的是,刚刚还在远处的绝望之棍,现在静静地悬浮在自己头顶,撑起一个灰色的护罩。鬼爪的黑气像是遇到了主人一般,不敢逾越分毫。
那人影轻轻一招手,绝望之棍便激动地飞到他的手边。“打神锏,好久不见。”他叫出一个奇怪的名字,下意识地想要去抚摸它。可手影却一穿而过,他这才想起来,自己不过是一丝残留的神念罢了,顿时感到些许惆怅,绝望之棍更是发出了哀鸣。
绝天寒却被眼前的一幕彻底惊呆了,隐隐有些疯魔:“什么打神锏,分明是我的绝望之棍,你快放开它!”
那人影淡淡道“打神锏才是它最初的名字,本是一对双锏。那年我遭奸人所害,逃命中被毁一锏,领悟绝望之道后,我又以绝望之力重铸余锏,将它改名为绝望之棍,你说,谁才是它真正的主人?”
“您,您就是上个纪元,狙杀数名魔导师的绝望邪主吗?我是您的续道之人啊,快把绝望之棍给我,我替您把绝望之道继续发扬光大!”绝天寒激动地喊了出来。
“往事不提也罢。而你,完全是在歪我之道,我之绝望,主修己,辅修外,纵然偶引外力,也绝不滥杀平民百姓。而你,乱造杀孽,罪不可恕。我也不需要什么续道者,这条路,走歪的人太多了。而绝望之棍,我会留给这个小友。”
这话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绝天寒脑中,他彻底疯魔了,嘶吼起来:“我虽然不知道你这缕神念如何逃过一个纪元的天人五衰,可你现在又能做什么呢?绝望之棍是我的,我的!你不给我,我就自己抢!我要证明,我的绝望之道才是对的!”
他喷出数口精血,射向地面,围绕着陈铭和那人影燃烧起来。做完这些,绝天寒整个人萎靡了下去,皮肤上也出现了大片的褶皱。
那人影也没料到绝天寒竟会如此疯狂,这几口精血喷出,怕是直接要了绝天寒半条命。一时间眉头微皱:若让这火烧灭了自己这丝神念,绝望之棍恐怕又会落入绝天寒的掌控,若是陈铭被火死,那绝望之棍依然是没有了合适的主人,等自己神念一散,绝天寒依旧可以夺回绝望之棍,祸害天下。
绝望之棍固然威力巨大,可解此局,但即便是通灵的兵器,没人掌控也发挥不了什么威力。现在它的邪力太重,虽然自己在旁边可以一定程度地引导绝望之力,但若陈铭直接去掌控,只怕瞬间就会被夺了神志,怎么办呢?
无计可施之时,他的眼光突然落在了陈铭别在腰间的斧子上,愣住了,莫非这真是天选之人?虽然希望渺茫,但或许能创造一个奇迹呢?
他出言问道:“小友,可否借你身体一用?我只有一成不到的把握解开此局。若我失败,你必死无疑。”
陈铭本已抱着必死之心,没料到自己刚刚还能捡回一命,自然是无比感激:“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豁出去了,你尽管拿去用就是,我死就死,有什么好怕的!”
“不愧是解开我棋谱之意的人!爽快。”那虚幻的人影一闪而没,进入了陈铭的身体中。
“果然是饮血斧。”他抽出腰间的斧子,似乎想起了什么,“血阳子,上个纪元我们争锋东土,后来又携手御西,这个纪元,就让我们的武器续写传奇吧。”说完,拿牙齿咬破另一只手的手指,滴血在斧面上,顿时那斧子似乎从睡梦中醒来一般,散发起一股若有若无的威势。
他把斧子往上一抛,双手掐诀,那份棋谱顿时金光流转,紧随着飞向了斧柄。“打神锏,你也来吧!让我为你最后拼一次奇迹!”绝望之棍也飞了上去。
“当年我以棋入道,窥得统御,征战沙场未遇敌手。这份棋谱乃我领悟绝望之力前,以天蚕圣丝打造,留下了我最初的统御之道。今天,就让我以此道力,创造出超越神器的存在吧!”
这位被称为绝望邪主的人,突然胸中又涌起了年轻时候的豪情。
天上的绝天寒,已是神色萎靡,但看到这一切还是忍不住发出了惊呼:“饮血斧!天哪,他要干什么?”
他用神念沟通深渊绝龙,让它赶紧下去解决掉陈铭等人。但此刻的他,精血损失过多,已经很难完全驾驭深渊绝龙了。深渊绝龙只是盘桓在天上,犹豫着不肯下去,下面两道隐隐约约的恐怖气息,让它莫名感到一丝从头到尾的寒意,它想等血火散去,看清一切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