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骨”此名,的确对得起这支舞,纪霜娥舞功出众,旋转纵跃间,将这“风骨”二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然而,恰在此时,枭枭袅袅的琴音响起,琴音自带万般思绪,时而宁静悠然,时而大气磅礴,宛转悠扬,竟带得众人的心不由得随着琴音的起伏而变动。
哪里还看得到纪霜娥的“风骨”。
其实,此舞的确算得上倾城一舞,可惜,苏屏的琴音正好压她一筹,不高不低。
没过多久,纪霜娥明显察觉到不对劲,突然脚下一扭,摔倒在地,水袖飞舞,轻纱滑落。
这一摔,也摔的万千风华。
苏屏的琴音停了下来,走到纪霜娥身旁,笑容端庄温暖,朝沐子卿福了福身。
“民女献丑了。”
纪霜娥瞪了她一眼,转头看向沐子卿时,又立即带上柔媚的笑,竟全然不顾自己还狼狈不堪的倒在地上。
再说礼部尚书,一开始见女儿上台跳舞,跳得还是“风骨”,心里高兴的不得了,捋着胡须满面春风得看着自家女儿,就盼着她被沐子卿看上,封为一宫之主。
后来,纪霜娥当众摔倒,形容狼狈,竟然还在勾引沐子卿,礼部尚书一下子脑子就卡壳了,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沐子卿先唤了苏屏起身,然后皱起了眉头,看着纪霜娥,露出今晚第一抹不同于“笑”的表情。
“这是哪家千金?”明知故问嘛这不是,纪霜娥刚才才自报家门来着。
纪如风冷汗刷得一下就冒了出来,连忙上前跪下,低着头,不敢看沐子卿。
“回禀陛下,这是小女霜娥。”
“哦。”眉头舒展开来,目光平静无波的看向二人,同样淡漠的声音同时响起,“原来是礼部尚书的女儿。尚书谨慎守礼,为我大苍贡献累累,却原来,不会教育子女吗?”
沐子卿过于平静的目光让纪霜娥感到一阵羞耻,不由得扯了扯衣服,遮掩住身体赤.裸的地方。
纪如风大惊,连忙叩头请罪:“请陛下恕罪,是微臣教女无方,请陛下念在小女乃是初犯,饶过小女!”
沐子卿犹豫了一瞬,道:“罢了,年节宫宴,本是普天同庆,今日之事,朕便当没看见。”
纪如风松了一口气,又连忙叩头谢沐子卿不罚之恩,扯过纪霜娥,冲下台去。
苏屏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站着,心里已经要笑翻了。
“这是灵洲德县县令之女?可真是琴艺了得,可愿为朕当场谱曲一首?”沐子卿看向苏屏,又噙了笑,眸光潋滟,看起来似乎在调戏她。
苏屏走上前,眨了眨眼睛,然后无比娇羞的低下头,道:“民女愿意。”
纪霜娥淬了毒般的目光狠狠地射向苏屏。
台下其他千金小姐虽然也略有不服,却到底不像纪霜娥那般凶神恶煞。
苏屏开始当场谱曲。
她先是皱了皱眉,似在沉思,随即便舒展开来,带上一贯温暖的笑容,素手纤纤,在琴弦上跳跃舞动。
她的美,不似甘泉淌过心间般的清透,不似墙角绽放的野玫瑰般的妖异,也不似远山云雾般的雅致。
那是一种如太阳般温暖,如光明般耀眼,如生命之源般令人欲罢不能的美。
于是乎,不少贵公子竟看得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