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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有奇缘悠然见南山

城郊无日月,世间却纷争不断。

袁忠岳跪在地上,额头的汗水不停的往下流。一旁,袁老将军黑着脸坐在袁忠岳面前。

“父亲。饶了哥哥吧。”一旁,一名四十岁的妇人跪在一旁,哭的涕泗横流。正是袁忠岳的妹妹,袁敏。

“你闭嘴。”袁老将军怒道。“从小老夫最为疼你,没曾想疼出一个孽障了。”

那袁敏听了,只弱弱的哭着。

“父亲,是我的错。”袁忠岳低头道。

袁老将军长叹一声,浑浊的眸子里深深的失望。“如今朝廷纷争不断,帝后之争,乃天子家事。我镇国将军府,得于战场,累于白骨,不争不抢,不痴不聋,方得安稳几十年。如今你们却汲汲营营,乱于祸事。实在非我辈之福。”

“父亲,这一次实在是皇后的盛情,实在是不能拒绝。”袁敏道。“何况,不论太子爷好,裕王也好,安王爷的位置坐的稳稳的。瑛儿嫁过去,也没什么不好。”

袁老将军冷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娶回柔郡主。你那点心思给我收好,在何家折腾折腾就罢了,少把手脚伸到袁府来。”说着,转过头,失望的看着袁忠岳,道,“你是长子,以后袁府的门庭要靠你支撑,可你……是非不分,忠直有余,城府不足。你让我百年之后如何安心?”说着红了眼睛。

“父亲。”袁忠岳吓得磕头。“父亲,是儿子无用,让父亲操心了。”

袁老将军看着跪在面前的儿子女儿,心底一阵叹息。长子忠直迂腐,长女工于心计。袁家这20年在京城被皇帝养坏了。军功起家的袁家,在袁忠祈死后这20年,已经无人能够在军中建立威望。

离开袁老将军的房间之后,袁敏带着丫鬟去了袁老夫人的院子。

袁敏是袁老夫人的第三个孩子,也是唯一一个女儿,从小被受尽溺爱,长大之后,又嫁给了当时已经是副宰的何丞相家的嫡次子。第一年生了长女何茗,第二年生了长子何崇宜。一辈子顺风顺水,也养了些脾气。

刚走到门前,青纹就迎了上来,“大小姐回来了。夫人正念叨您呢。”

袁敏微微点头,问道,“里面还有何人。”

青纹道,“大夫人和三少奶奶在。”

袁敏点了点头,便走了进去。

见到袁敏,袁老夫人有些不高兴,一旁大夫人微微有些不自然,一向左右逢源的三少奶奶也低着头看脚尖,气氛不怎么好。

“你来了。”袁老夫人见袁敏行了礼,便淡淡的问道。

袁敏心头突突的,有些不大好的预感。虽然刚才父亲骂了自己一顿,但事情能够就这样了结,那也是值了。只是自己这母亲,一向不动声色,做起事来却十分决绝。到让自己有几分忌惮。

“听闻母亲这些日子夜里睡得不好,可是身子欠安?”袁敏笑道。

袁老夫人拿起茶盏,微微抿了口茶,皱眉道,“这茶凉了,青纹,换一杯。要新茶,这茶味淡了。”

一旁的青纹立马应了。

大夫人道,“听说这些日子夜里风大,几个哥儿姐儿都不大好,我和老三媳妇还是有事,就不打扰老夫人了。”

两人便告退了。

袁敏心头嘀咕,只冷眼看着。

“听说崇宜和杨家姑娘退了亲,是怎么回事?”袁老夫人冷冷的问道。

“母亲,这事您可别听外面的人胡说。”袁敏皱眉道,“那杨家姑娘实在是有大不妥,我才不得不给崇宜退了亲。”

“大不妥?”袁老夫人冷哼道,“杨家世代书香门第,最是清贵不过了,我怎么不知道杨家的姑娘有大不妥了?袁敏,你好大的口气,好狠的心肠!”

“母亲。”袁敏吓得跪了下来。“母亲您听我说。崇宜是我唯一的儿子,在何家,我们本就是二房,何况我丈夫他无心仕途,如今不过是个四品的小官,将来崇宜的出路在哪里?”袁敏说着红了眼圈,“崇宜若是个安贫乐道的富家公子也罢了,可那孩子,这般出众,我……”

“因此,你就千方百计的退了杨家姑娘,攀上柔郡主?”袁老夫人怒目而视。

“母亲,那杨家姑娘自幼体弱多病,早有大夫言明将来唯恐岁数不长。家翁受恩于杨家,可也不能害了崇宜。”袁敏哭道。

袁老夫人摇头道,“你既然知道杨家于何家恩深情重,又何必干这忘恩负义之事?”袁老夫人微眯着眼睛,失望道,“世人说你精明,我却看你内里是个糊涂的。机关算计太聪明。”

袁敏可哀泣不说话。袁老夫人也知自己这女儿性子执拗,心底未必知道自己的错误。况且如今已是何家妇,也是要有媳妇的人。

第二日,袁老夫人穿戴齐整,装点车马,带着大夫人准备出门。走到半途的时候,老夫人忽然遣人去了城郊别院接师琴涯。

不明所以的琴涯穿戴好,带着紫清和可槐坐上马车,急匆匆的去了。

却原来,今儿天袁老夫人是来拜访杨家。杨家耕读传家,几代人的博学鸿儒,任职太学,却从不出仕。可门第清贵,亦受众人之景仰。

杨老夫人亲自在门口迎接。

“老姐姐。近来可好?”杨老夫人向前握住袁老夫人的手,亲热极了。

袁老夫人也红了眼,“有些日子没见,听闻前些日子你身子不好,我忧心忡忡,如今看来可大好了。”

大夫人向前见了礼,杨老夫人的几个儿媳也依次向袁老夫人见了礼。一片宾主祥和。

到大厅坐下,袁老夫人看着琴涯道,“琴涯,你得多给杨老夫人磕个头。”

师琴涯无有不从,站了起来,给杨老夫人磕了头。

“杨老先生,正是不弃的恩师,若许年来,多亏杨老先生教导。”袁老夫人道。

师琴涯听了,又朝杨老夫人磕头,道,“多谢杨老夫人对不弃的照顾。琴涯感激不尽。”

杨老夫人见了,眉目含笑,乐道,“好标致的姑娘,不弃有福气。”有指着一旁的一位美妇人,三十多岁的样子,道,“这是我大儿媳妇,她家的孽障,和不弃是总角之交。”

师琴涯起身,福了礼。

那妇人道,“我家那孽障,想必你也见过,单字一个“傲”,可真合了那名字,最是张狂不逊,只有在不弃面前,才乖巧一些。”

众人又说笑一番,袁老夫人能言善辩,对杨家众人知之甚详。

大夫人之在一旁,端庄的笑着。

“听说,你家大姑娘,最是知书达理,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一见?”袁老夫人忽然道。

袁老夫人刚说完,旁边一名妇人立马转过了头,不是别人,正是大姑娘的亲娘,杨家二夫人。自从袁老夫人进入杨府,杨二夫人就并不热切。如今听了袁老夫人的话,那杨二夫人脸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承蒙老夫人关切,我家大姑娘自由身体孱弱,不宜见客。”杨二夫人冷着脸。

袁老夫人也不恼怒,只轻声道,“那是可惜了。”

气氛似乎有些冷。

袁老夫人转过头,对杨老夫人道,“老妹妹可知我府上,今日有一喜事。”

“哦。喜事?”杨老夫人不动声色的问道。

“前些日子,罗将军回京述职,特意上书,为我家一位儿郎请功,那儿郎虽然年纪轻轻,如今不过弱冠之年,不过已经在军中磨练了三五年,如今得了校尉的差事和,虽说不过五品,但也是军中实权。”袁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杨老夫人的脸色。

“那是好事。”杨老夫人若有所思的道,“果然是将门虎子,前途不可限量。”

袁老夫人笑笑,看着大夫人。大夫人立马站了起来笑道,“杨老夫人不知,我家老夫人说的那位儿郎,姓袁名峥,自幼聪颖好学,教养在我身边,又十分争气,如今开祠入宗,已是我家七少。”

杨二夫人冷笑一声,并不答话。

师琴涯模模糊糊也摸出了些脉络。

袁老夫人见杨夫人并不接话,却也不着急,又说了些别的,倒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事。送走袁老夫人一行人,杨老夫人才思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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