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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心慌慌姑娘备嫁衣

关于梁王府那场宴会,可川回家后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左不过谁家的小姐这样那样。最后的事情,还得梁王妃看着办。

没过几日,师琴涯的大伯,师子甄便到了。其实,师家在京城也是有房产的,只是地方常年无人打理,十分荒芜,师子甄本想打扫出来,毕竟是师家嫁女儿,不好再叨扰雷府。只是雷府众人盛情挽留,况且庆帝有旨意,让师琴涯在雷府待嫁,推脱不过,师子甄只好带着仆从,住进了雷府。

师子甄这次带了不少东西,各家的礼物不说,光师琴涯的嫁妆,就是十多架马车。师家在蜀中也算是世家,况且以师天夙对师琴涯的喜爱,也是不止这些的。

师家虽然是琴乐大家,却也是商家,师家经营的最主要的,便是蜀绣。蜀绣是极其难得的珍品,一匹要一个极其熟练的工人花个小半年的时间,才得一匹,一般都进贡宫里了。民间能用上蜀绣的,那可谓少之又少。

而这次,师家给师琴涯准备的,就是一套蜀绣的嫁衣。据说,这套嫁衣,是师琴涯还很小的时候,师天夙便命人开始制作的,不知费了多少工夫。

“啧啧……”雷老夫人不禁赞叹,“这蜀绣果真名不虚传……”看着师琴涯的嫁衣。“蜀中虽处偏远,倒也是个精细的地方,瞧着东西做的,京城里也不见得有这样好的。”

其他几个女眷见了,也都啧啧称奇。

众人笑闹了一阵,便都离开了,师琴涯本想走,却被雷老夫人给留下,似乎有什么话要对她讲。待众人走尽,雷老夫人才命身边的余麽麽拿着一个箱子过来。

雷老夫人拉着师琴涯的手,轻声道:“琴涯,我知你是个好孩子。我那可怜的外孙,今而后,就靠你照顾了。”

“老夫人,即使您不说,琴涯也自当尽力。”

雷老夫人叹息道:“袁家比雷府更加深宅大户,内里头关系更复杂。你这个小媳妇的,又没个婆婆帮衬,妯娌之间,你可得好自小心。如今袁府当家的,是袁老夫人,她是个要强的,不会偏私,我是怕一日,她不在了,你可怎么办。”雷老夫人果真把师琴涯当亲闺女般的疼爱。

师琴涯微微湿润了眼眶,她母亲生下她便走了,祖母早逝,虽有大伯母的疼爱,终究隔的远了,这一世,能这样疼她的,也就雷老夫人了。师琴涯擦擦眼角,靠在雷老夫人身上,当初虽然也怨老夫人给自己安排婚约,但雷老夫人终究是对她好的。“老夫人,你放心,琴涯省得。”

雷老夫人抱着琴涯,微微叹息:“当初,我家玉容出嫁,也是这样躺在我身上,听我絮絮叨叨。玉容是个没福气的,琴涯,你是个有福气的。老婆子一辈子,没什么东西。”老夫人敛了泪容,从一旁接过小箱子,递给师琴涯。

师琴涯狐疑的打开,里面是一些田庄和铺子的契约。

“老夫人,你这是?”

雷老夫人道:“这是十三家店铺和五个田庄的契约,今儿开始,这些都是你和不弃的了。算是我这个老太婆给你们的成亲大礼。”

师琴涯连忙退了,道:“老夫人,您的东西不能要。”且不说这些东西这么贵重,就冲着雷老夫人这么大把年纪,也不能要她的东西,这是师琴涯最直观的感受。何况,雷老夫人呢虽然只有一子一女,可怎么算,这些东西给雷香川,雷玉川等人,也轮不到给她啊。

雷老夫人把东西推了过去,道:“丫头,知道你不要,可这是我的一片心意。你不用担心我,老婆子一辈子还是有些积蓄,这些东西不算什么。无缘是我女儿,自小我就偏疼她些,她哥哥也疼她,这些东西就当我代替她这个婆婆给你。丫头,不许拒绝,再拒绝我就生气了。”

“老夫人……”师琴涯感动的靠在老夫人身上。“琴涯知道,老夫人的好琴涯记着,知道老夫人是真心疼我。”

雷老夫人也眼圈红红的,看着师琴涯就像是看着多少年前的女儿,一样如花的年纪,一样安静又善良的性格。

只愿老天,多赐些福气与她,与我那可怜的孙儿,百岁千长。

“我知你是个省事的丫头,一身傲骨清高,怕是不喜欢大宅子里那般的生活。”老夫人叹道,不自觉抓紧了师琴涯的手,“袁府里头的人,你得多留心些,更多的,要留心自个,莫让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惹了你。”

师琴涯一想到听说过的大门大宅的生活,心头一紧,百般不愿,可却又无可奈何。

婚期就在这几日,整个雷府都忙了起来。

而在师琴涯住的地方,自然就更忙了。自从紫清来了之后,绿苑没少被数落。而最让师琴涯惊讶的事情,就是张妈妈居然带着儿子媳妇一家来了京城。

“小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怎么放心小姐自己一个嫁进别家,将来我是要照顾小小姐的。”张妈妈一来,便开始絮絮叨叨:“我们一家都是师家的人,给小姐陪嫁是我们的福气。我那贼儿子也只有跟着小姐,才有出息。”

师琴涯还是很感动,张妈妈的儿子叫刘隋,二十来岁,是个极能干的人,在师家就管着采买的事,是个好差事,这次居然跟着张妈妈来京城,还带着他媳妇,他媳妇也不过是个二十左右的女人,在厨房做事,做得一手好菜,是个伶俐的人。

看来祖父真心疼她,找的人都是可靠的。

“紫清姐姐,祖父在家一切可好?”因着紫清大师琴涯一岁,因此师琴涯一直称呼她为紫清姐姐。紫清和绿苑的父亲是师家的主管,母亲也是师家管事的,因此两姐妹在师家也算是有些身份的。

“老爷很好,就是念着小姐呢,小姐让老爷多练练五禽戏,老爷都练着呢。现在每天写写字,散散步,听听曲,好着呢。”紫清笑道:“倒是小姐,怎么到这没三个月,就快成亲了,接到消息的时候,可把我们吓着了,又听说是皇上赐婚,那可是大好事,府里的人都要贺喜小姐呢。”

师琴涯看着紫清带来的东西:“嗯,东西都带来了。”

“那可不,我打小跟着小姐,自然知道什么东西是小姐要的,瞧,这些书,这些墨,这些画,还有小姐曾经舍不得扔的诗稿,都给小姐带来了。只是老爷说京城来了,衣服得新买,就没带来。老爷说了,让小姐别舍不得花钱,多买些东西,老爷可心疼着小姐呢,就怕被袁府看不起……听说小姐被封了‘筇今县主’,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若是老爷知道了,不知道得多高兴呢……”

师琴涯揉揉有点痛的头,这就是当初为什么不带更为妥帖的紫清而要带绿苑出门的原因了,这个紫清絮叨的功夫真是太厉害了。不只是绿苑,连她自己都有些受不住。

成亲……

师琴涯这两辈子都曾经幻想过,只是与现实,总是不一样的。没有激动的睡不着觉,只有以一大早被叫醒梳妆的困倦,没有激动的不能停息,只有不可抑制的迷茫和担忧,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欢声笑语,只有来来回回不停穿梭的人。

今天,就要成亲了。

一大早的师琴涯显然还陷入没睡醒的迷糊状态中。总觉得,这也太不真实了。直到被送出大门,听见那鞭炮阵阵,直到感受到,他轻声在耳边说:“我来娶你了。”

师琴涯才从迷幻中清醒。这……就结婚了?

头上的凤冠霞帔有些沉重的压着脑子,身上的喜服红艳的颜色有些刺眼。连自己脸上的胭脂水粉都仿佛凝固了。

这……算是婚前恐惧症吗?

花轿向前行进着,唢呐大声想着,连四周人围观的声音都那么清晰。

好吧,我是成亲了,师琴涯死心的想,一股雀跃却油然而生。她成亲了。完成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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