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楚飞都没有安心的入眠,他的心里还在牵挂着慕容雪。同样,慕容雪此刻透过一面只有手掌大小的窗口,静静地凝望着夜晚的月亮,让她疑惑的是,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自己的心里想到的都是楚飞。
天色渐明,夜晚悄无声息地退去。
暗房的石门被缓缓打开,两名刑部的侍从走了进来,二话不说,直接给慕容雪带上了镣铐,拖拽着慕容雪往外走去。被押解上囚车的慕容雪,含泪望着朝阳,可是她仿佛再也看不到了希望。
似乎是早有安排,慕容雪一上囚车,手脚就被捆绑在了木栏上,嘴上也被一团布料封住。在押往刑场的路上,慕容雪的泪水不止的流下,她想要呐喊,却完全没有一丝的机会。望着这双无助的眼神,路边上围观的人群,也不免心生怜悯之意。
“老李头,这是谁家的闺女呀!怎么要被问斩呢?”一名壮汉向身旁的老头问道。
老头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怕是犯了重罪。哎!这么年轻的小丫头,真是可惜了。”
伴随着路人们的七嘴八舌,押解着慕容雪的囚车缓缓而去。就在囚车行进在一条主道的时候,武鸣带着治安营的兵士恰巧从这里经过。一队朝南,一队朝北,两拨人正好碰了一个对面。慕容雪老早就发现了武鸣,她知道武鸣是楚飞身边的人,所以一直给武鸣使着眼色,但是武鸣并没有注意到。
可是,武鸣身边的一名兵士却无意中看了一眼慕容雪。殊不知,就是这一眼,慕容雪不但被拯救,而且一场京城的风风雨雨就此拉开大幕。
兵士拉了拉武鸣的衣袖,指着已经远离的慕容雪的囚车,说道:“将军,刚才那丫头不是楚武侯身边的那个丫鬟吗?”
“丫头?哪个丫头?”武鸣疑问道。
兵士指了指远去的那辆囚车,说道:“就是刚才囚车上的那个女子。”
“你确定?”武鸣半信半疑地说道。
兵士点了点头,肯定地回道:“上一次我和将军去过侯府,我见过这位姑娘。”
“这……楚侯府的丫鬟怎么会被问斩呢?是不是刑部的人搞错了?”顿了顿,武鸣说道:“你们先去刑场,我这就赶往楚侯府,通知一下侯爷。”
“诺”兵士转身说道:“都跟我走。”一小队人迅速朝着刑场跑去。
武鸣骑着快马,一路向着楚侯府奔去。很快他就到达了楚侯府,一下马,武鸣就火急火燎地冲进了侯府,面对侍卫们的盘问,他一句‘有要事找侯爷’就搪塞了过去。
就在武鸣快要到达楚飞的别院时,正巧碰到了小紫,小紫看到武鸣急迫的样子,问道:“武参将,这么火急火燎,是不是军机阁有什么大事发生?”
武鸣摆了摆手,说道:“也差不多。”话落,武鸣就进入了别院。望了一眼武鸣离去的方向,小紫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样,独自向着前院走去。
楚飞的房间内,武鸣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叙述了一边。霎时间,楚飞的屁股低下就像是被插了一根针一样,令他迅捷般的起身,抓住武鸣的双臂,瞪大了双眼,质问道:“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武鸣迟疑了刹那,说道:“应该不会出错。”
“他爷爷的,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抓我的雪儿。”楚飞一把抽出武鸣的佩剑,就向外冲去,说道:“走,跟我去刑场。”
小德子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武鸣拉着向外走去,紧跟在楚飞的背后。刚到门口,楚飞就被自家的侍卫拦了下来。此时此刻,楚飞哪里还有什么好心情,气汹汹地举起剑来,指着这些侍卫说道:“都给我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这……少爷。”
“让开”楚飞直接挥舞着长剑,往外冲去。面对这样的情况,侍卫们也只好退避三舍。取下马栓,楚飞立马横刀,驾着武鸣的这匹快马就往刑场飞奔而去。
此时此刻,距离午时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刑场的外围站满了负责维持秩序的巡防军的人,而在内圈中,则是刑部的马卒们遍地。此次负责监斩的是京城知府廖凯,而张掖则是在另一个角落里,喝着小酒观望着。
廖凯抬起头来,望了望阳光明媚的晴空,身边的伫立的长杆的影子正好落在了午时的位置上。廖凯从桌上的盒子中取出一块火签令,向地面扔去,厉声道:“午时已到,斩。”
“砰砰!”火签令落地的声音在慕容雪的耳边轻轻地回荡。说不出话来的她,只能是抬起头来,默默地望着天空,天空中的云朵在她的眼中变化成了慕容家曾经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刽子手端起身旁的酒来,大口一喝。须臾,全部喷出,祭洒在手中的大刀上。刽子手高高的举起手中的大刀,正欲落下。突然,一声马啼响彻刑场,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刀下留人’。
闻言,众人都向后望去,正在品着小酒的张掖也是起身,探出头去。随即张掖的脸色就变得异常难看,赶紧佩戴上官帽,往外走去。
来人正是楚飞,刑场上的慕容雪望着楚飞熟悉的身影,瞬间落下眼泪来。楚飞手握着长剑向着里面走去,当即就被刑部的兵士们给阻拦了下来。见状,楚飞怒视着眼前的人,吼道:“都给看戏吗?”
闻言,身后巡防军的数百人瞬时就把长矛对准了刑部的人。楚飞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后头巡防军的士兵也向前走去,在这样的压力下,刑部的人只能是后退。这时,廖凯已经是不知所措。还好张掖及时出现。
站在台上,张掖指着楚飞,大声地劝说道:“侯爷,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这是劫法场,是死罪。”
楚飞拿剑指着张掖,说道:“张掖,我告诉你,她是我的人,你们谁要是敢动他一根毫毛,别说是劫法场,就是现场宰了你们,我楚飞也做得出来。”
“你……”张掖双手一拱,恭揖道:“此案是皇上定下的,罪犯慕容雪潜逃多年,终于被捕归案。今日就莫怪老夫得罪侯爷了。传我令,斩。”
“张掖,你个王八蛋。是你逼我的。”楚飞一声令下,说道:“上,把人给我抢回来,若有阻拦者,就地论处。”
身后的兵士疑虑了片刻,随即向前冲去。刑部的人不到百人,而楚飞的身后则是数百名的巡防军。张掖也着实没有预料到楚飞真的敢下令抢人。这一刻的混乱局面下,他也是懵了,赶紧逃离了刑场,至于那个刽子手,早就跑得没了人影。
楚飞快步来到慕容雪的身边,摘下她口中的布团,解开她身上的绳索。一瞬间,慕容雪就好似无力地扑倒在了楚飞的怀里。
“好了,没事了!”楚飞抱紧了慕容雪,说道:“我一定会保护你的,以后除了我以外,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闻言,慕容雪扫了一眼楚飞。楚飞赶忙改口道:“哈哈!放心吧!雪儿。我怎么忍心欺负你呢?”
就在这个时候,小德子和武鸣终于是赶到了这里。望着眼前混乱不堪的一幕,小德子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哀怨道:“啊!完蛋了,这一次少爷真的是闯下大祸了。”
……
一个时辰过后,皇城之内,一向还算寂静的翰林阁再也安静不下来。
“飞儿呀飞儿!你看看你给朕做的好事。”皇帝指着楚飞的鼻子,愤怒道:“上一次你兵围兵部,朕想想也就算了。这才过去几天,为了一个女子,你竟然胆敢带兵劫刑场。你说,朕要是不治治你,你是不是下一次就要兵围皇城?”
闻言,楚飞赶忙摆出一张乖巧的嘴脸,摇头道:“皇帝舅舅,你给飞儿十个胆子,飞儿也不敢兵围皇城呀!”话虽如此,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楚飞后来竟然真的这么做了。当然,这是后话了。
这时,长公主正好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来到楚飞的身边,跪地抱着楚飞,向皇帝哀求道:“皇帝,飞儿可是我唯一的依靠,你要是要处罚飞儿的话,就先处罚我吧!”
皇帝闻言,面色一惆怅,想要扶起长公主,说道:“姐姐,你先起来说话。”
“不,你要是不饶了飞儿,我就一直在这跪着。”
见状,楚飞心中一笑。有了娘亲出马,皇帝这一关就轻松的可以通过了。皇帝苦恼着,说道:“姐姐,你先起来。”
“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不饶了飞儿,我就绝不起来。”顿了顿,长公主沉声道:“再过半个月,母后就要回来了。到时候,飞儿要是伤了点皮毛,我看你怎么向母后交代。”
闻言,皇帝也是苦笑一声,说道:“行了行了,朕答应你,飞儿的事情朕先不追究了。”话落,还没等皇帝搀扶,长公主和楚飞就利落地站了起来。
见状,皇帝含笑道:“你们……估计这天下也就你们娘俩敢这么跟朕对着干。虽然朕不追究飞儿的责任,但是这件事情闹得太大了,朕必须要给朝臣们一个交代。”
“皇帝想怎么交代?”长公主问道。
皇帝想了想,说道:“飞儿,你救下的那个女子呢?去带她来见朕。”
“诺!”楚飞应了一声,就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