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落看着楼下拿着一大束玫瑰的许维,心情复杂,连着一个星期他都是这么直接猛烈展开追求攻势。
他其实自尊心比谁都强,更喜欢用这种丢脸的方法,肖落清楚。正是知道她清楚,许维才这么做,证明自己为了她可以放下自尊。
她该答应的,这就是她一直一来渴求的,可是现在的她,却在犹豫。
自从那天许明宇走后,就一直背负着深深的罪恶感,不管怎么说,她都没资格接受许维的感情。机场回来后,母亲对她真是失望透顶,再也不曾对她说过一句话。
逃避所带来的伤害,不论对我,还是对别人,都比直面大的多。
这难道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肖落叹了口气,拉上窗帘有些坐立不安,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还有那天对阿拉说的话,完全乱了套了,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把自己的脾气发在她身上了。
快到十点了,一片漆黑的夜空像浸透的墨汁,透出星星点点的光火,从云从中掠过的夜航机就像一闪而过的流星。
“什么!?”阿拉不顾茶杯倾到洒了一地毯的水渍,“你再说一遍!”
“波士顿刚刚发生了3.0级地震,震源离顾少爷的研究所很近,恐怕……”
阿拉觉的脑子轰隆隆的响,耳朵也好像听不清别人的话了,手机也很配合的打不通。
“订飞机!”
“大小姐,这怎么能行!?”
“现在,马上!!!”
顾城。
顾城。
现在好想好想,立刻飞到你面前,对你说,你看,兜兜转转,还是只有我姜阿拉能站在你身边。
不知道多少次,你在我身边对我轻轻地微笑着,眼睛里好像在说,有我在,一切都会好的。
和你在一起的回忆,和你将要度过的未来,是我重新回到冷酷世界的电池。
我们的距离,为什么如此遥远呢?
时速超过一百三迈的吉普车飞速的驶在高速公路上,阿拉垂着头,手指头紧紧地绞在了一起,不经意间蹙起的愁眉。
突然手机响了,阿拉接过电话的手有些颤抖,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阿拉,小泽他,他心脏病突然发作了,这次有可能醒不过来了!你快点来看看啊!”偏偏是这种时候。
他总是笑着玩着,比任何人都要健康活力无限的样子,以至于让阿拉都忘记了他有很严重的心脏病。
卡夫卡说,心脏是一座有两间卧室的房子,一间住着痛苦,另一间住着欢乐,人不能笑的太响,否则笑声会吵醒隔壁房间的痛苦。
阿拉把头紧紧埋进双手中不知所措,两个人同时出事就像是一个可怕的大玩笑。
那么,姜阿拉,你选哪个?
是飞去千里迢迢爱的人身边还是回到近在咫尺爱你的人身边?上帝给她出了这么一个残忍的选择题。
无论去了哪边,都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另外一个人。
夜色渐深,起风了。
“咯噔、咯噔、”皮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
阿拉喘着气奔跑在医院走廊,她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一声一声的叫着“阿拉。”如此清脆动人的声音,只能是顾城,却让她再也没有办法忍住滚出来的眼泪。
她发出短信。
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并不代表我会停止爱你。
打开了华钟泽的病房门。
早晨天空澄碧,纤云不染,和风送暖。
华钟泽醒了。
手术后的麻醉剂有很大的副作用,他感觉头痛欲裂,瞥见左手边有个毛茸茸的脑袋伏在旁边。
泪水爬满她的整个脸,顺着眼角一直到耳垂,脸贴着床沿的地方有一片湿漉漉的水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