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寒露,荒岭山脉外的一户人家正忙着耕种。农夫在田间挥锄整田,农妇在其后撒种谷物,虽说如今秋高气爽,但二人仍是汗流浃背。力尽气衰时一个用锄撑住身子,一个直了直酸疼的腰,擦汗稍息。此时小儿口唤着爷娘奔入田中,坐在个田垄上,嘻嘻笑笑玩弄着手里的茅草。夫妇二人相视一笑,又是埋头劳作起来。此时一阵秋风徐徐吹来,到人面上,衣衫上,让人一阵清爽。古书云:劳谦,君子有终,吉。此之谓天道酬勤也。
却说周乐二人乘了彩翎凤雉一路飞飞停停,行了十多天将才回到宗门。入了宗门后二人自是分头去拜见师傅了。周乐回了武技堂,入了武舍去寻孟教习。到了门外唤了声教习,便见孟恬急着开了门,笑着脸,头一句话便是“你终于是回来了。”
说到赵玉回了内门,入了仙舍拜见师傅。他向师傅交了储物袋,又向师傅说起此去长安城的见闻。说到鹤大姐载了他们到长安却不辞而别时,蔡义山终于是脸色一黑,念道:这婆娘怕是又去寻副宗主了。蔡长老说完便又转而夸奖起了赵玉,赞他此次公干圆满,又奖励了他百十块灵石,算是犒劳他一路辛苦。
赵玉嘻嘻笑着谢过师傅,又向师傅问起这中州选拔的事情来,他问道“师傅,此次前去长安城,徒儿赴了那会仙宴,又见了汉国主,还听了一些消息。咱家宗派只得了一个名额,不知宗里会安排哪位师兄去参加那选拔。”蔡义山听了徒弟的话便道“为师准备的贡礼便就只够一个名额的,至于安排谁去你不要多问。总之不会派了你去。”
赵玉听了师傅的话,又是说道“师傅,为何这押送贡礼的事要让徒儿去做?听别家宗派的师兄说以前都是各宗长老去送的。”蔡义山却是说道“痴儿,以后莫听别人胡言乱语。这宗派间的事可是你们小孩子能懂的?指派你去公干,是为了让你长长见识罢了。否则为师也不会差了你去,耽搁你修行。此次回来后就专心修炼罢,莫要像往常一样整天想着回家。”赵玉一听师傅这话顿时是哭了脸,央求了师傅半天,才让师傅转了心,容许他年里回家探望。
转眼间又是近了除夕。周乐自那一日拜见了孟教习,便每日一边修行吞天诀淬体,一边在孟恬指点下开穴,余下仍不忘勤练武技。如今这无形拳,逍遥步,灵猿身三门武技已臻志化境。许是周乐魂窍圆通的缘故,周乐竟将这三门武技取长补短得糅合成了一门武技,名唤无形功。此时孟恬在场间看周乐演练新悟的武技,只见周乐在演武场运拳腾挪,其速迅疾,在身后留下了片片残影;其势凶凶,拳拳打得空里颤动,好不威猛。孟恬看着周乐演武,对这徒弟也是无话可说,心想这般武技怕是通脉境的也难能摸得他的身吧。
自周乐与赵玉年里回了京西城省亲,归来后两人便在这宗里潜心修炼了下来。这一转眼便就到了三月,中州选拔也是即将开始。指仙宗几个长老经过一翻合计,最终却只是派了内门一个在通脉境修了十年才修通十脉的弟子去参加了中州选拔。赵玉听说此事后便气冲冲的出了内门来寻周乐诉怨。周乐听了赵玉的话却是呵呵一笑,向赵玉说道“玉儿,你也莫要羡慕此事。蔡长老这般爱护你,定不会让你受了委屈的。你莫要以为去参加了这中州选拔便是好事。以你如今四十六脉的修为,若是参加了中州选拔,说不定能拔了头筹,而且还是年纪最小的哩。”
赵玉听了周乐那声“玉儿”,便是不由得面生了桃花。心想:从前也不见他这般说话,怎的自打从那长安城回来之后,就变成了这般模样。不过赵玉听了周乐的话却是疑惑起来,问道“何出此言?”周乐笑了笑,只是说道“谁家愿意将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送给别家呢?”周乐说完,便不再多说。赵玉则是心有所悟的样子。
一个月后,果然不出周乐所料,就这么个通脉十年才通了十脉的内门弟子竟然进了选拔的前三十。赵玉听了这个消息,联想到周乐所说,便明白这中州选拔里定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隐秘。
除却这中州选拔不说,周乐于这宗中苦修一年。直到这宗里落下第三场皑皑白雪,他终于是破开了一百零八穴那最后一穴,而此时那未知的穴窍也是开了三百余个。消息传开后外门武技堂数千弟子,一应执事,诸教习均皆震动,入宗不过两年,破开周身一百单八个穴窍,这是何等妖孽?而孟恬得到此番消息时却是运声长笑,喜出望外,就像是他自家破了穴窍一般。赵玉听了这番话也是一阵惊喜,遂是连忙赶到外门来祝贺他。
周乐与赵玉步行在这外门的湖边,看着仍未结冰的湖水,一时想到了许多。赵玉在一旁静静望着他,只拿手挽住他的手臂。若有个路过的旁人瞧见,定是要赞叹一声天造地设的。不过此时也真是有个旁人,这人便是武技堂的大师兄,江荷。江荷远远望着周乐二人真是苦涩难堪,心中想着“当初那个刚入门的弟子,如今却已是穴窍全开将要入了内门去了。而我虽不是天生的仙苗,愿本也可以像他那样开穴。可叹我这几年一直怨天尤人,未曾苦心修炼过,如今只才开了四十脉,连玉儿如今都强过我了,真是呜呼哀哉。更可气的是即便我喜欢的是个男儿,也能被人抢了去。唉~”
未过几日,周乐正在武舍内盘坐修炼,却听到武舍内别处传来一阵长啸。武技堂众弟子连忙循声跑了过去瞧热闹,才知晓刚刚孟教习也是开了最后一穴,踏入了通脉境。师徒两人相隔几天竟双双开穴得成,均是踏入了通脉境。经此一事,全宗震惊。外门武技堂的弟子更是心中激荡,再不觉得开穴毫无用途,这师徒二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呐。这孟恬更是个武者典范,入武技堂二十二年,勤学苦练,终于是破了穴,入了通脉。开了穴窍就能增寿五十年,和这仙苗也是差距不远。受这师徒二人的激励,众人坚信只要埋头苦修,便终有一天可以到达那通脉境,真个踏上那仙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