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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雨季不再来

我明知道这会是一场持久的雨季,却还在奢望以后的晴天,我以为天气偶尔也会出现差错,当然,我也知道那只是一个侥幸。雨季不再来,也未必永远都是晴天。我们总想着怎么逃脱当下的情感,因为我们总认为逃脱以后会有更好,却没有想过逃脱以后可能更糟。

我喜欢你,喜欢得无法自拔,无可救药,喜欢得神魂颠倒,无法逃脱。你就是一颗独家秘制的毒药,可我还是愿意偷吃,因为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死去,我只知道此刻我一定要喜欢你,不然终有一天,我还是会因为没能继续喜欢你而“死去”。“喜欢”这种情感从来都不夸张,没有经历过它的人,可能会认为这太矫情,但一旦你已经经历过,甚至深陷过其中,你会觉得刚刚的那段描写还不全面。因为“喜欢”这种感觉真的是种比毒药还要毒的药,它可能会让你瞬间死亡,也可能会让你瞬间复活。它的解药还很难找,不是随随便便的一句安慰就可以解决。受过情伤的人都知道,爱情既是一种毒药也是一种解药,它需要你穿过茫茫人海,历尽千种折磨,再让所有曾经无谓的等待,渐渐发酵成一泉再次跳跃的血液,那曾被你压制或被他人压制过的心脏,才能最终重新活过来。

雨季里,会给你带来什么,潮湿的空气,如泪的雨滴,还是放不开的脚步。雨来的时候,是天空孤独的时候,因为那时候很少会有谁抬头去看它一眼,而代替我们的却是雨伞的安慰。我们放不开脚步,因为我们不愿留在雨季里,那湿答答的不仅是空气,还有我们偷偷观望的心情。每一次窗台边的叹气,总是无奈,无奈这场雨季的持续。

其实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有那么几场持续不走的雨季。它们的到来,或多或少都会暗示一场好运,所谓江南烟雨,便是带来了一场朦胧美。我们有时候习惯在模糊中探索爱情,尽管这看起来有点不靠谱,也不怎么真实,还往往会遭到周围人的质疑。可是,很多东西都是你未曾预料到的,比如模糊后的美丽,只有你坚信那一帘后的秘密,你才能看得见别人所看不见的爱情。但雨季的到来,未必也是一件好事,因为它本身就带有诸多的麻烦。

我还在等着你,静静地爱我,不管距离下一场雨季的到来还有多久,因为我爱你便已经就是一场持久的雨季了。

宣化高中,它的名字听起来太过于普通了,谁也不会觉得它里面藏着多少的暗恋。往往在我们的眼里,别人的高中才算是真正的高中,而我们自己的高中,我们总感觉不值一提。或许有的地方是相似,因为它们都是高中,还不曾解放被压制的我们。

沈嘉昊,是这段故事里该被说对不起的人,她高中的三年都是同一场雨季,雨季里的他,都是那个叫做凌晨的男生。喜欢一个人三年,三年到底是多久,她用三年本该用来实现学业上梦想的时间来坚持喜欢一个一直给她雨季的人,这赌注会不会有点大,她会不会有点傻。或许是的,有时候她太傻了,傻得不知道自己的筹码还剩下多少,傻得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扳回一局,傻得不知道他其实早已有了另一个她,傻得都不知道他为了另一个的她而放弃了自己的梦想,更傻得都不知道毕业后的他还在为另一个的她守着那份约定,直到大学毕业。

虽然现在她的雨季已经变成了别人,可那年的她,却一直在他的雨季里淋湿。

姚若云,多么安静的一个女孩子,却总爱观望走廊。那条走廊的尽头,是她容易动容的地方,在那里,她可以忘记以前所有的遗失,以及忘记所有后来也将要出现的遗失。她微微一笑,就是一朵花弥漫一个世界的味道,白色牙齿后的舌头,藏着多少不能说的秘密,除了她自己,还会有谁知道,或许在她看来,她也只想一个人知道,那就是她自己。

这里正是宣化高中上午课间操的时间,按照要求,每个班级都要准时来到操场排队,进行课间操。所以这时候每一层的走廊上,楼梯上,都是一片噪音,就像被赶下塘的一群鸭子,哇哇直叫,你追我赶。

他下来了,那个通向一楼走廊的楼梯口,他的身影渐渐靠近她的后门,而她正从前门出来。可惜,他比她早了两步,当他转身背对四班后门的时候,她刚好发现他那身熟悉的轮廓,尽管他不再穿着最初的那件白色卫衣,可她早已熟悉了他的背影,那是其他外物所不能遮挡住的。她笑了,低着头,一直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她想过加快步伐,或许可以出现在他的身旁,可她并没有做,她也可以假装踩到他的鞋后跟,好让他回头发现她的存在,可她还是没做。因为,她总是想要悄悄看他,不想被其他人注目,打扰她一个人的凝视。有时候,安静就可以获得一个人的世界。

他一步步地往前,她一步步地尾随。人海穿梭中,她只看见他的那双脚在她的眼前晃动,就像时光倒流机,将她对他最初的记忆带入了篮球场上。

“许东洋今天怎么没来?”赵帆走在凌晨的右边,却才发现许东洋今天的不见。

“他在教室睡觉,说不来。”

“这家伙的胆子好大,就不怕被逮到,又扣班级分啊!”

“他老油条了。”凌晨嘴边微微一抖,似笑非笑。

“你和他同桌,是不是很痛苦,要是我和他同桌,我还不如去和讲台坐!这家伙每天都要玩一个花招,让人简直烦透了,感觉他太弱智。我和他说几句废话,还总是话不投机,动不动就是一场争吵,太无聊了。”赵帆笑着直摇头。

“习惯就好。”凌晨拍了拍赵帆的后背,似乎是在安慰。

一番陌生的对话,她跟在身后静静地听,听他的世界会不会和打篮球一样有趣。他的声音,她一声声地把它入耳,清脆里又有种古钟里的沉稳,悠长的是那鼓余留的陌生,淡淡如清泉里的滴水声。

她站在了跑道的最外围,埋着头,任风来。所有人都在跑课间操,唯有她一个人只是看着风沙滑落脚尖,在风里吹散了头发。

宣化高中的课间操有一个惯例,就是每个班级在跑操的时候,都要喊出自己班级的口号,那是一种力量的象征,一种激昂的斗志。这个口号都是由每个班级领跑操的学生先喊出来,在高二八班的队伍里,就是由班长凌晨来带头喊。

姚若云是知道他所在的班级的,所以她的每一次抬头,都只是为了那个班级第一个领跑的人,也就是凌晨。她安静地待在人群后,等待他的班级到来,就像等待一场属于他的专场演唱会。她的心里是那么的兴奋,可表情却是那么的沉静,像无色的水,像无味的烟。

终于听完七班的声音了,她迫不及待地停止幻想,猛地把头抬了起来,她看见了,看见了正第一个领跑的他,脚步依旧那么轻盈,头发依旧那么如风,那张同她一样如水般的脸庞,没有任何波纹泛起。

“成就梦想,永不言弃!”凌晨作为领操人,他豪爽地放开嗓门,发出了男生该有的气魄,那一瞬间,他看起来那么的帅,尽管风吹散了他的头发,以至于额头前的刘海止不住地往后翻倒,可这更加使人觉得别有一番味道。让远在跑道外的姚若云,都忍不住眼睛眯了起来,那双酒窝更不用说。

我遥远地望见你,在风里追逐脚步,你奔腾的模样,像是以后要来追我的影子。我是不是在提前熟悉你跑来见我的身影,我想,你以后应该就是这样跑下楼来见我的吧。

姚若云深深地陷入了他的脚步声中,那颗偶尔跳跃的心,也随着他的声音,而渐渐加强节奏。她知道,她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了这个陌生的男孩,那一刻,她感觉她的一切都开始变得不重要,包括她自己那份似乎望不到边的未来。

他出现了,他就会来。姚若云的心里一直这样想,想他一定会来她这里,只不过不是现在,尽管她也不知道那一天究竟会是哪一天,可她有把握确信他终究可以来到她身边,看见她的存在。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么多自信,竟然是那么的满,那么的沉,远比她那对酒窝还要深。

她会拥有那份雨季吗,那份有着神奇魔力的雨季,它会不会也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在这一年。我想,雨季还是会出现的,因为至少雨季的背后还藏着一段模糊的美丽,姚若云这个女孩,她值得拥有这一段残留的美,给她似乎望不到边的未来一次纪念。

我喜欢你,喜欢得如痴如醉,如梦如幻,只是你,也会和我一样吗?虽然姚若云还不知道这个答案究竟会是什么,但是凌晨的答案早已经是“一样”,只是他们缺少一次对答案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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