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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白骨精三戏唐三藏,圣僧恨逐美猴王

却说三藏师徒,次日天明,收拾前进。

那镇元子与行者结为兄弟,两人情投意合,决不肯放,又安排管待,一连住了五六月。

原来镇元子乃肉身成道,以武入道,三亿年前就已经踏破虚空。因江湖侠气,不愿在天庭为官,寻遍宇宙偶在这五庄观星系发现这人参果树天地灵根,不需要再乞求天庭赐予的蟠桃来延寿,也就再这五庄观星系住了下来,一为守护人参果树,二为收徒传下自己的功夫。

想他三亿年前就已经可以踏破虚空,以肉身遨游宇宙,可以想见如今他多么厉害了。

悟空听闻他功夫极高,也是心动,他正愁没个名师指点怎么提高武功,正好请教一番。于是每日与镇元子切磋武功不提。

镇元子知道悟空底细,再加上观音用佛教六丈金身大法交换,他自然不会敝帚自珍的将那些早已看不上眼的物理攻击的功夫教授给悟空,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心教导。这也是悟空造化,得地仙之祖,武功之父亲身传授,这是多少修行物理攻击武功的人求之不得的事。这些悟空却不知道,这都是观音背后为他付出的结果,还自以为自己魅力大,能结拜镇元子这个兄弟呢。

原来武功一道,从宇宙初开就有,盘古以力开天辟地,就是武功。后来十二巫祖都是以武入道,肉身千劫不朽,可穿越空间界壁,虽然损失很大。也是他们传下了武功的门道,之后巫族没落,妖族天生与道相近,不屑于学习武功,武功从此没落了。但是人族天生体质衰弱,神魂不稳,才开始修习武功,但是毕竟起点太低,威力极小,武功更加被妖族看不上眼。直到镇元子踏破虚空,肉身成圣以后,妖族才发现武功还是有些优点的。

所以镇元子收徒传武之后,才会被人尊称为地仙之祖,凡间武功大多出自他的武功之道,那些踏破虚空的人大都愿意敬他。虽然现在宇宙科技发达,习武之人很少,能达到踏破虚空境界的人就更少了,于是他们这些学习武功的人组成武道派。只是如今已经式微,人数越来越少,他也是寄希望悟空能重振武道。

悟空也是聪慧,镇元子稍加点拨,他便知晓武功原理,使用方法,只是还要多加练习才能形成肉体的条件反射,熟悉那些用力之法。也是悟空压在五指山下五千年,领悟了忘我之境大成阶段,时刻在脑中模拟以前的各种大战,不然也不可能有这么快的领悟,毕竟这是镇元子三亿年的经验积累,还有武道派大家齐心研究总结而成。如今一点拨,就能融会贯通,举一反三。

镇元子这日与八戒,悟空,沙僧传道:”悟空老弟,不是我说你,你那手上功夫,也就三岁小孩的把式,就知道使用蛮力,没一点技巧,也就震字诀还有点门道。“

悟空羞的无地自容,这几个月被镇元子打击的实在没有一点自信了。三人齐上,如果不用神力,一招就把三人打败了。

八戒还恬不知耻地道:”还是我教给他的呢。“

悟空羞恼地揪他的耳朵,四人欢闹不提。

三人这些时日可是受益匪浅,原来八戒成仙前修的是防御武功,沙僧修的是守护武功,但是都不系统,如今却是明悟了今后修行的方向。如果不是唐僧催着要快点去西天取经,三人还想多讨教讨教。

那长老自服了草还丹,真似脱胎换骨,神爽体健。他取经心重,那里肯淹留,无已,遂行。

临走镇元子送了三人各一本关于武功总论,镇元子道:”这三本总论,是我三亿年学习武功的总结,针对你们各自的武功方向,时间仓促,我也不能多说了,你们要各自强化修行。西行之路漫漫,劫数重重,你们如果骄傲自满,不求上进,稍有疏忽,只怕会身死道消就遗憾了。本兄等着悟空兄弟完成任务,修成正果之日,我们再好好聚一聚。“

悟空对这个兄弟也是恋恋不舍,他这一生,虽然活了五千多岁,但是实际没有结识多少好朋友,大多只是泛泛之交,能真心相待的没有几个。

他最感谢的是师父菩提老祖,让他获得人的身份,但是后来将他逐出学院,不认他这个徒弟,更不许对人说是他的徒弟,让他这么多年堵在胸口,也趁暗暗打听,却从来没听人说过菩提老祖的名号。

再就是胡玉婷,白雨英,花倩倩,红傲雪四女,那是他最快乐的时光,但是学院一别就生死不明,只希望她们还活着就好,她们曾今幻想和他一起组成一个佣兵团再宇宙冒险闯荡,可惜他现在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可惜不能复活她们。

后来造反,与牛魔王、蛟魔王、鹏魔王、狮驼王、猕猴王、禺狨王结为兄弟,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最是畅快,之后共举妖界独立大旗,狂妄自称大圣,但是自己没与他们同心,还是想着去天庭做官才是正道,如今想来却是对不起他们,只是不知道后来他们如何了,如果他们还活着他要对他们说”对不起,兄弟“。

与哪吒相交,玩闹多于朋友感情。

与唐僧,八戒,沙僧同行,只是因为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若说真感情,怕也不真。八戒只怕是天庭的代表,不知打的什么主意。沙僧原本是玉帝贴身保镖,更加不明白他混进这个队伍有何企图。唐僧只是懵懵懂懂,一心去西天取经。

镇元子如今对他也是倾囊相受,真情流露,他自然感动莫名。决心修炼好武功,不能辜负了他的美意。镇元子又秘密将那袖里乾坤的法门传授给他。原来习武之人在神魂凝练以后,可以在体内开辟一个附属空间,需要时时刻刻用神魂连接,可以存储一些东西,每人神魂不同,这个附属空间性质,大小,容量也不同,悟空记住了,看自己神魂能不能开启附属空间。

师徒别了上路,升空离开五庄观星系,这日又遇着一颗绿色星球,四人降下去休息,补充粮食补给,落处是一座高山。

三藏道:“徒弟,前面有山险峻,恐马不能前,大家须仔细仔细。”

行者道:“师父放心,我等自然理会。”

好猴王,他在那马前,横担着棒,剖开山路,上了高崖,看不尽:峰岩重叠,涧壑湾环。虎狼成阵走,麂鹿作群行。

无数獐豝钻簇簇,满山狐兔聚丛丛。千尺大蟒,万丈长蛇。大蟒喷愁雾,长蛇吐怪风。道旁荆棘牵漫,岭上松楠秀丽。薜萝满目,芳草连天。影落沧溟北,云开斗柄南。万古常含元气老,千峰巍列日光寒。那长老马上心惊,孙大圣布施手段,舞着铁棒,哮吼一声,唬得那狼虫颠窜,虎豹奔逃。

师徒们入此山,正行到嵯峨之处,三藏道:“悟空,我这一日,肚中饥了,你去那里化些斋吃?”

行者陪笑道:“师父好不聪明。这等半山之中,前不巴村,后不着店,有钱也没买处,教往那里寻斋?”

三藏心中不快,口里骂道:“你这猴子!想你在两界山,被如来压在石匣之内,口能言,足不能行,也亏我救你性命,摩顶受戒,做了我的徒弟。怎么不肯努力,常怀懒惰之心!”

行者道:“弟子亦颇殷勤,何尝懒惰?”

三藏道:“你既殷勤,何不化斋我吃?我肚饥怎行?况此地山岚瘴气,怎么得上雷音?”

行者道:“师父休怪,少要言语。我知你尊性高傲,十分违慢了你,便要念那话儿咒。你下马稳坐,等我寻那里有人家处化斋去。”

行者将身一纵,跳上云端里,手搭凉篷,睁眼观看。

可怜西方路甚是寂寞,更无庄堡人家,正是多逢树木少见人烟去处。

看多时,只见正南上有一座高山,那山向阳处,有一片鲜红的点子。

行者按下云头道:“师父,有吃的了。”

那长老问甚东西,行者道:“这里没人家化饭,那南山有一片红的,想必是熟透了的山桃,我去摘几个来你充饥。”

三藏喜道:“出家人若有桃子吃,就为上分了,快去!”

行者取了钵盂,纵起祥光,你看他觔斗幌幌,冷气飕飕,须臾间,奔南山摘桃不题。

却说常言有云:山高必有怪,岭峻却生精。

果然这山上有一个妖精,孙大圣去时,惊动那怪。

他在云端里,踏着阴风,看见长老坐在地下,就不胜欢喜道:“造化!造化!几年家人都讲东土的唐和尚取大乘,他本是金蝉子化身,十世修行的原体。有人吃他一块肉,长寿长生。真个今日到了。”

那妖精上前就要拿他,只见长老左右手下有两员大将护持,不敢拢身。

他说两员大将是谁?说是八戒、沙僧。

八戒、沙僧虽没甚么大本事,然八戒是天蓬元帅,沙僧是卷帘大将,他的威气尚不曾泄,故不敢拢身。

妖精说:“等我且戏他戏,看怎么说。”

好妖精,停下阴风,在那山凹里,摇身一变,变做个月貌花容的女儿,说不尽那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左手提着一个青砂罐儿,右手提着一个绿磁瓶儿,从西向东,径奔唐僧。圣僧歇马在山岩,忽见裙钗女近前。

翠袖轻摇笼玉笋,湘裙斜拽显金莲。

汗流粉面花含露,尘拂峨眉柳带烟。

仔细定睛观看处,看看行至到身边。

三藏见了,叫:“八戒,沙僧,悟空才说这里旷野无人,你看那里不走出一个人来了?”

八戒道:“师父,你与沙僧坐着,等老猪去看看来。”

那呆子放下钉钯,整整直裰,摆摆摇摇,充作个斯文气象,一直的觌面相迎。

真个是远看未实,近看分明,那女子生得:

冰肌藏玉骨,衫领露酥.胸。

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

月样容仪俏,天然性格清。

体似燕藏柳,声如莺啭林。

半放海棠笼晓日,才开芍药弄春晴。

那八戒见他生得俊俏,呆子就动了凡心,忍不住胡言乱语,叫道:“女菩萨,往那里去?手里提着是甚么东西?”

分明是个妖怪,他却不能认得。

那女子连声答应道:“长老,我这青罐里是香米饭,绿瓶里是炒面筋,特来此处无他故,因还誓愿要斋僧。”

八戒闻言,满心欢喜,急抽身,就跑了个猪颠风,报与三藏道:“师父!吉人自有天报!师父饿了,教师兄去化斋,那猴子不知那里摘桃儿耍子去了。桃子吃多了,也有些嘈人,又有些下坠。你看那不是个斋僧的来了?”

唐僧不信道:“你这个夯货胡缠!我们走了这向,好人也不曾遇着一个,斋僧的从何而来!”

八戒道:“师父,这不到了?”

三藏一见,连忙跳起身来,合掌当胸道:“女菩萨,你府上在何处住?是甚人家?有甚愿心,来此斋僧?”

分明是个妖精,那长老也不认得。

那妖精见唐僧问他来历,他立地就起个虚情,花言巧语来赚哄道:“师父,此山叫做蛇回兽怕的白虎岭,正西下面是我家。我父母在堂,看经好善,广斋方上远近僧人,只因无子,求福作福,生了奴奴,欲扳门第,配嫁他人,又恐老来无倚,只得将奴招了一个女婿,养老送终。”

三藏闻言道:“女菩萨,你语言差了。圣经云: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你既有父母在堂,又与你招了女婿,有愿心,教你男子还,便也罢,怎么自家在山行走?又没个侍儿随从。这个是不遵妇道了。”

那女子笑吟吟,忙陪俏语道:“师父,我丈夫在山北凹里,带几个客子锄田。这是奴奴煮的午饭,送与那些人吃的。只为五黄六月,无人使唤,父母又年老,所以亲身来送。忽遇三位远来,却思父母好善,故将此饭斋僧,如不弃嫌,愿表芹献。”

三藏道:“善哉!善哉!我有徒弟摘果子去了,就来,我不敢吃。假如我和尚吃了你饭,你丈夫晓得,骂你,却不罪坐贫僧也?”

那女子见唐僧不肯吃,却又满面春生道:“师父啊,我父母斋僧,还是小可;我丈夫更是个善人,一生好的是修桥补路,爱老怜贫。但听见说这饭送与师父吃了,他与我夫妻情上,比寻常更是不同。”

三藏也只是不吃,旁边却恼坏了八戒。

那呆子努着嘴,口里埋怨道:“天下和尚也无数,不曾象我这个老和尚罢软!现成的饭三分儿倒不吃,只等那猴子来,做四分才吃!”

他不容分说,一嘴把个罐子拱倒,就要动口。

只见那行者自南山顶上,摘了几个桃子,托着钵盂,一筋斗,点将回来,睁火眼金睛观看,认得那女子是个妖精,就是人长的像红傲雪,倒是奇怪。悟空稍一犹豫放下钵盂,掣铁棒,当头就打。

唬得个长老用手扯住道:“悟空!你走将来打谁?”

行者道:“师父,你面前这个女子,莫当做个好人。他是个妖精,要来骗你哩。”

三藏道:“你这猴头,当时倒也有些眼力,今日如何乱道!这女菩萨有此善心,将这饭要斋我等,你怎么说他是个妖精?”

行者笑道:“师父,你那里认得!老孙在水帘洞里做妖魔时,若想人肉吃,便是这等:或变金银,或变庄台,或变醉人,或变女色。有那等痴心的,爱上我,我就迷他到洞里,尽意随心,或蒸或煮受用;吃不了,还要晒干了防天阴哩!师父,我若来迟,你定入他套子,遭他毒手!”

那唐僧那里肯信,只说是个好人。

行者道:“师父,我知道你了,你见他那等容貌,必然动了凡心。若果有此意,叫八戒伐几棵树来,沙僧寻些草来,我做木匠,就在这里搭个窝铺,你与他圆房成事,我们大家散了,却不是件事业?何必又跋涉,取甚经去!”

那长老原是个软善的人,那里吃得他这句言语,羞得个光头彻耳通红。

三藏正在此羞惭,行者又发起性来,掣铁棒,望妖精劈脸一下。

那妖怪忽然喊道:”悟空,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傲雪。“

悟空定睛细看大喝道:”哪里来的妖怪,我的傲月姐姐五千年前就已死了,你还冒充她的模样,看我不打死你。“

那怪物有些手段,使个解尸法,见行者棍子来时,他却抖擞精神,预先走了,把一个假尸首打死在地下。

唬得个长老战战兢兢,口中作念道:“这猴着然无礼!屡劝不从,无故伤人性命!”

行者道:“师父莫怪,你且来看看这罐子里是甚东西。”

沙僧搀着长老,近前看时,那里是甚香米饭,却是一罐子拖尾巴的长蛆,也不是面筋,却是几个青蛙、癞虾蟆,满地乱跳。

长老才有三分儿信了,怎禁猪八戒气不忿,在旁漏八分儿唆嘴道:“师父,说起这个女子,他是此间农妇,因为送饭下田,路遇我等,却怎么栽他是个妖怪?哥哥的棍重,走将来试手打他一下,不期就打杀了;怕你念甚么《紧箍儿咒》,故意的使个障眼法儿,变做这等样东西,演幌你眼,使不念咒哩。”

三藏自此一言,就是晦气到了:果然信那呆子撺唆,手中捻诀,口里念咒,行者就叫:“头疼!头疼!莫念!莫念!有话便说。”

唐僧道:“有甚话说!出家人时时常要方便,念念不离善心,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你怎么步步行凶,打死这个无故平人,取将经来何用?你回去罢!”

行者道:“师父,你教我回那里去?”

唐僧道:“我不要你做徒弟。”

行者道:“你不要我做徒弟,只怕你西天路去不成。”

唐僧道:“我命在天,该那个妖精蒸了吃,就是煮了,也算不过。终不然,你救得我的大限?你快回去!”

行者道:“师父,我回去便也罢了,只是不曾报得你的恩哩。”

唐僧道:“我与你有甚恩?”

那大圣闻言,连忙跪下叩头道:“老孙因大闹天宫,致下了伤身之难,被我佛压在两界山,幸观音菩萨与我受了戒行,幸师父救脱吾身,若不与你同上西天,显得我知恩不报非君子,万古千秋作骂名。”

原来这唐僧是个慈悯的圣僧,他见行者哀告,却也回心转意道:“既如此说,且饶你这一次,再休无礼。如若仍前作恶,这咒语颠倒就念二十遍!”

行者道:“三十遍也由你,只是我不打人了。”

却才伏侍唐僧上马,又将摘来桃子奉上。

唐僧在马上也吃了几个,权且充饥。

却说那妖精,脱命升空。

原来行者那一棒不曾打杀妖精,妖精出神去了。

她在那云端里,美目传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行者道:“几千年来只闻得他手段,今日果然话不虚传。我齐天大圣教有传言齐天大圣复活了,令我为先锋,打探虚实,毕竟这几千年来假悟空出现了不少,待我再试探一番看他是否真的是我的色猴子。我看他模样,这唐僧却是他的软肋。那唐僧已此不认得我,将要吃饭。若低头闻一闻儿,我就一把捞住,却不是我的人了?不期被他走来,弄破我这勾当,又几乎被他打了一棒。若饶了这个和尚,诚然是劳而无功也,我还下去试他一试。”

好妖精,按落阴云,在那前山坡下,摇身一变,变作个老妇人,年满八旬,手拄着一根弯头竹杖,一步一声的哭着走来。

八戒见了,大惊道:“师父!不好了!那妈妈儿来寻人了!”

唐僧道:“寻甚人?”

八戒道:“师兄打杀的,定是他女儿。这个定是他娘寻将来了。”

行者道:“兄弟莫要胡说!那女子十八岁,这老妇有八十岁,怎么六十多岁还生产?断乎是个假的,等老孙去看来。”

好行者,拽开步,走近前观看,那怪物:假变一婆婆,两鬓如冰雪。走路慢腾腾,行步虚怯怯。弱体瘦伶仃,脸如枯菜叶。颧骨望上翘,嘴唇往下别。老年不比少年时,满脸都是荷叶摺。

行者认得他是妖精,更不理论,举棒照头便打。

那怪见棍子起时,依然抖擞,又出化了元神,脱真儿去了,把个假尸首又打死在山路之下。

唐僧一见,惊下马来,睡在路旁,更无二话,只是把《紧箍儿咒》颠倒足足念了二十遍。

可怜把个行者头,勒得似个亚腰儿葫芦,十分疼痛难忍,滚将来哀告道:“师父莫念了!有甚话说了罢!”

唐僧道:“有甚话说!出家人耳听善言,不堕地狱。我这般劝化你,你怎么只是行凶?把平人打死一个,又打死一个,此是何说?”

行者道:“他是妖精。”

唐僧道:“这个猴子胡说!就有这许多妖怪!你是个无心向善之辈,有意作恶之人,你去罢!”

行者道:“师父又教我去,回去便也回去了,只是一件不相应。”

唐僧道:“你有甚么不相应处?”

八戒道:“师父,他要和你分行李哩。跟着你做了这几年和尚,不成空着手回去?你把那包袱里的甚么旧褊衫,破帽子,分两件与他罢。”

行者闻言,气得暴跳道:“我把你这个尖嘴的夯货!老孙一向秉教沙门,更无一毫嫉妒之意,贪恋之心,怎么要分甚么行李?”

唐僧道:“你既不嫉妒贪恋,如何不去?”

行者道:“实不瞒师父说,老孙五百年前,居花果山水帘洞大展英雄之际,收降七十二洞邪魔,手下有四万七千群怪,头戴的是紫金冠,身穿的是赭黄袍,腰系的是蓝田带,足踏的是步云履,手执的是如意金箍棒,着实也曾为人。自从涅槃罪度,削发秉正沙门,跟你做了徒弟,把这个金箍儿勒在我头上,若回去,却也难见故乡人。师父果若不要我,把那个《松箍儿咒》念一念,退下这个箍子,交付与你,套在别人头上,我就快活相应了,也是跟你一场。莫不成这些人意儿也没有了?”

唐僧大惊道:“悟空,我当时只是菩萨暗受一卷《紧箍儿咒》,却没有甚么松箍儿咒。”

行者道:“若无《松箍儿咒》,你还带我去走走罢。”

长老又没奈何道:“你且起来,我再饶你这一次,却不可再行凶了。”

行者道:“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又伏侍师父上马,剖路前进。

却说那妖精,原来行者第二棍也不曾打杀她。她却看清了悟空模样,心中惊疑不定,确实与悟空八九分相似,看那蹦跳姿态也差不多,特别是走路时摸后脑勺的小动作,那是以前傲月教悟空知识,他不认真听,她们就会敲他的后脑勺,悟空就摸着后脑勺傻笑着蹦蹦跳跳的跑掉了,最是让人又气又爱,她越加怀疑这个是真的悟空,不然怎么装的如此逼真,虽然模样比一样高大了,目光更成熟了。可是她不愿意相信,都五千年了,她早就已经放弃了复活齐天大圣的希望,寻找只是因为齐天大圣教是悟空留在世间的唯一痕迹,也是她心中的唯一作为人的回忆了。但是忽然一个活蹦乱跳的悟空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还是不敢轻易相信。如果真的是他,那他这些年去了哪里,收了多少苦,他还记得我吗?他现在又在干什么,难道是那个和尚用什么法子约束了他?

那怪物在半空中,夸奖不尽道:“好个猴王,着然有眼!我那般变了去,他也还认得我。这些和尚,他去得快,若过此星球,就不伏我所管了。这般信息若是被别处妖魔捞了去,好道就笑破他人口,使碎自家心,我还下去探他一探。”

好妖怪,按耸阴风,在山坡下摇身一变,变成一个老公公,真个是:白发如彭祖,苍髯赛寿星,耳中鸣玉磬,眼里幌金星。手拄龙头拐,身穿鹤氅轻。数珠掐在手,口诵南无经。

唐僧在马上见了,心中欢喜道:“阿弥陀佛!西方真是福地!那公公路也走不上来,逼法的还念经哩。”

八戒道:“师父,你且莫要夸奖,那个是祸的根哩。”

唐僧道:“怎么是祸根?”

八戒道:“行者打杀他的女儿,又打杀他的婆子,这个正是他的老儿寻将来了。我们若撞在他的怀里呵,师父,你便偿命,该个死罪;把老猪为从,问个充军;沙僧喝令,问个摆站;那行者使个遁法走了,却不苦了我们三个顶缸?”

行者听见道:“这个呆根,这等胡说,可不唬了师父?等老孙再去看看。”

他把棍藏在身边,走上前迎着怪物,叫声:“老官儿,往那里去?怎么又走路,又念经?”

那妖精错认了定盘星,把孙大圣也当做个等闲的,遂答道:“长老啊,我老汉祖居此地,一生好善斋僧,看经念佛。命里无儿,止生得一个小女,招了个女婿,今早送饭下田,想是遭逢虎口。老妻先来找寻,也不见回去,全然不知下落,老汉特来寻看。果然是伤残他命,也没奈何,将他骸骨收拾回去,安葬茔中。”

行者笑道:“我是个做吓虎的祖宗,你怎么袖子里笼了个鬼儿来哄我?你瞒了诸人,瞒不过我!我认得你是个妖精!”

那妖精唬得顿口无言。

行者掣出棒来,自忖思道:“若要不打他,显得他倒弄个风儿;若要打他,又怕师父念那话儿咒语。”又思量道:“不打杀他,他一时间抄空儿把师父捞了去,却不又费心劳力去救他?还打的是!就一棍子打杀他,师父念起那咒,常言道,虎毒不吃儿。凭着我巧言花语,嘴伶舌便,哄他一哄,好道也罢了。”

好大圣,念动咒语叫当坊土地、本处山神道:“这妖精三番来戏弄我师父,这一番却要打杀他。你与我在半空中作证,不许走了。”

众神听令,谁敢不从?都在云端里照应。

那大圣棍起处,那妖精试着喊道:”悟空,你不记得大唐学院么?还是我把你从试炼星带回来的。“

悟空一愣,喝到:”哪里来的妖怪?迷惑心神也没用的,看棒。“于是又是一棒将那妖精打死。

那唐僧在马上,又唬得战战兢兢,口不能言。

八戒在旁边又笑道:“好行者!风发了!只行了半日路,倒打死三个人!”

唐僧正要念咒,行者急到马前,叫道:“师父,莫念!莫念!你且来看看他的模样。”

却是一堆粉骷髅在那里。

唐僧大惊道:“悟空,这个人才死了,怎么就化作一堆骷髅?”

行者道:“他是个潜灵作怪的僵尸,在此迷人败本,被我打杀,他就现了本相。他那脊梁上有一行字,叫做白骨夫人。”

唐僧闻说,倒也信了,怎禁那八戒旁边唆嘴道:“师父,他的手重棍凶,把人打死,只怕你念那话儿,故意变化这个模样,掩你的眼目哩!”

唐僧果然耳软,又信了他,随复念起。

行者禁不得疼痛,跪于路旁,只叫:“莫念!莫念!有话快说了罢!”

唐僧道:“猴头!还有甚说话!出家人行善,如春园之草,不见其长,日有所增;行恶之人,如磨刀之石,不见其损,日有所亏。你在这荒郊野外,一连打死三人,还是无人检举,没有对头;倘到城市之中,人烟凑集之所,你拿了那哭丧棒,一时不知好歹,乱打起人来,撞出大祸,教我怎的脱身?你回去罢!”

行者道:“师父错怪了我也。这厮分明是个妖魔,他实有心害你。我倒打死他,替你除了害,你却不认得,反信了那呆子谗言冷语,屡次逐我。常言道,事不过三。我若不去,真是个下流无耻之徒。我去我去!去便去了,只是你手下无人。”

唐僧发怒道:“这泼猴越发无礼!看起来,只你是人,那悟能、悟净就不是人?”

那大圣一闻得说他两个是人,止不住伤情凄惨,对唐僧道声:“苦啊!你那时节,出了长安,有刘伯钦送你上路;到两界山,救我出来,投拜你为师,我曾穿古洞,入深林,擒魔捉怪,收八戒,得沙僧,吃尽千辛万苦。今日昧着惺惺使糊涂,只教我回去:这才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罢罢罢!但只是多了那《紧箍儿咒》。”

唐僧道:“我再不念了。”

行者道:“这个难说。若到那毒魔苦难处不得脱身,八戒沙僧救不得你,那时节,想起我来,忍不住又念诵起来,就是十万里路,我的头也是疼的;假如再来见你,不如不作此意。”

唐僧见他言言语语,越添恼怒,滚鞍下马来,叫沙僧包袱内取出纸笔,即于涧下取水,石上磨墨,写了一纸贬书,递于行者道:“猴头!执此为照,再不要你做徒弟了!如再与你相见,我就堕了阿鼻地狱!”

行者连忙接了贬书道:“师父,不消发誓,老孙去罢。”

他将书摺了,留在袖中,却又软款唐僧道:“师父,我也是跟你一场,又蒙菩萨指教,今日半途而废,不曾成得功果,你请坐,受我一拜,我也去得放心。”

唐僧转回身不睬,口里唧唧哝哝的道:“我是个好和尚,不受你歹人的礼!”

大圣见他不睬,又使个身外法,把脑后毫毛拔了三根,吹口仙气,叫“变!”即变了三个行者,连本身四个,四面围住师父下拜。

那长老左右躲不脱,好道也受了一拜。

大圣跳起来,把身一抖,收上毫毛,却又吩咐沙僧道:“贤弟,你是个好人,却只要留心防着八戒言语,途中更要仔细。倘一时有妖精拿住师父,你就说老孙是他大徒弟。西方毛怪,闻我的手段,不敢伤我师父。”

唐僧道:“我是个好和尚,不题你这歹人的名字,你回去罢。”

那大圣见长老三番两复,不肯转意回心,没奈何才去。

你看他:噙泪叩头辞长老,含悲留意嘱沙僧。

一头拭迸坡前草,两脚蹬翻地上藤。

上天下地如轮转,跨海飞山第一能。

顷刻之间不见影,霎时疾返旧途程。

你看他忍气别了师父,纵筋斗云,径回花果山水帘洞去了。独自个凄凄惨惨,忽闻得水声聒耳,大圣在那半空里看时,原来是东洋大海潮发的声响。

一见了,又想起唐僧,止不住腮边泪坠,停云住步,良久方去。

毕竟不知此去反复何如,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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