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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八戒大战流沙河,木叉奉法收悟净

话说唐僧师徒三众,脱难前来,不一日,行过了八百黄风岭,

正行处,只见一道大水狂澜,浑波涌浪。

三藏在马上忙呼道:“徒弟,你看那前边水势宽阔,怎不见船只行走,我们从那里过去?”

八戒见了道:“果是狂澜,无舟可渡。”

那行者跳在空中,用手搭凉篷而看,他也心惊道:“师父啊,真个是难,真个是难!这条河若论老孙去呵,只消把腰儿扭一扭,就过去了;若师父,诚千分难渡,万载难行。”

三藏道:“我这里一望无边,端的有多少宽阔?”

行者道:“径过有八百里远近。”

八戒道:“哥哥怎的定得个远近之数?”

行者道:“不瞒贤弟说,老孙这双眼,白日里常看得千里路上的吉凶。却才在空中看出:此河上下不知多远,但只见这径过足有八百里。”

长老忧嗟烦恼,兜回马,忽见岸上有一通石碑。

三众齐来看时,见上有三个篆字,乃流沙河,腹上有小小的四行真字云:“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师徒们正看碑文,只听得那浪涌如山,波翻若岭,河当中滑辣的钻出一个妖精,十分凶丑:

一头红焰发蓬松,两只圆睛亮似灯。

不黑不青蓝靛脸,如雷如鼓老龙声。

身披一领鹅黄氅,腰束双攒露白藤。

项下骷髅悬九个,手持宝杖甚峥嵘。

那怪一个旋风,奔上岸来,径抢唐僧,慌得行者把师父抱住,急登高岸,回身走脱。

那八戒放下担子,掣出铁钯,望妖精便筑,那怪使宝杖架住。

他两个在流沙河岸,各逞英雄。

这一场好斗:九齿钯,降妖杖,二人相敌河岸上。

这个是总督大天蓬,那个是谪下卷帘将。

昔年曾会在灵霄,今日争持赌猛壮。

这一个钯去探爪龙,那一个杖架磨牙象。

伸开大四平,钻入迎风戗。

这个没头没脸抓,那个无乱无空放。

一个是久占流沙界吃人精,一个是秉教迦持修行将。

他两个来来往往,战经二十回合,不分胜负。

那大圣护了唐僧,牵着马,守定行李,见八戒与那怪交战,就恨得咬牙切齿,擦掌磨拳,忍不住要去打他,掣出棒来道:“师父,你坐着,莫怕。等老孙和他耍耍儿来。”

那师父苦留不住。

他打个唿哨,跳到前边。

原来那怪与八戒正战到好处,难解难分,被行者轮起铁棒,望那怪着头一下,那怪急转身,慌忙躲过,径钻入流沙河里。

气得个八戒乱跳道:“哥啊!谁着你来的!那怪渐渐手慢,难架我钯,再不上三五合,我就擒住他了!他见你凶险,败阵而逃,怎生是好!”

行者笑道:“兄弟,实不瞒你说,自从降了黄风怪,下山来,这个把月不曾耍棍,我见你和他战的甜美,我就忍不住脚痒,故就跳将来耍耍的。那知那怪不识耍,就走了。”

他两个搀着手,说说笑笑,转回见了唐僧。

唐僧道:“可曾捉得妖怪?”

行者道:“那妖怪不奈战,败回钻入水去也。”

三藏道:“徒弟,这怪久住于此,他知道浅深。似这般无边的弱水,又没了舟楫,须是得个知水性的,引领引领才好哩。”

行者道:“正是这等说。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怪在此,断知水性。我们如今拿住他,且不要打杀,只教他送师父过河,再做理会。”

八戒道:“哥哥不必迟疑,让你先去拿他,等老猪看守师父。”

行者笑道:“贤弟呀,这桩儿我不敢说嘴。水里勾当,老孙不大十分熟。若是空走,还要捻诀,又念念避水咒,方才走得。不然,就要变化做甚么鱼虾蟹鳖之类,我才去得。若论赌手段,凭你在高山云里,干甚么蹊跷异样事儿,老孙都会,只是水里的买卖,有些儿榔杭。”

八戒道:“老猪当年总督天河,掌管了八万水兵大众,倒学得知些水性,却只怕那水里有甚么眷族老小,七窝八代的都来,我就弄他不过,一时不被他捞去耶?”

行者道:“你若到他水中与他交战,却不要恋战,许败不许胜,把他引将出来,等老孙下手助你。”

八戒道:“言得是,我去耶。”

说声去,就剥了青锦直裰,脱了鞋,双手舞钯,分开水路,使出那当年的旧手段,跃浪翻波,撞将进去,径至水底之下,往前正走。

却说那怪败了阵回,方才喘定,又听得有人推得水响,忽起身观看,原来是八戒执了钯推水。

那怪举杖当面高呼道:“那和尚那里走!仔细看打!”

八戒使钯架住道:“你是个甚么妖精,敢在此间挡路?”

那妖道:“你是也不认得我。我不是那妖魔鬼怪,也不是少姓无名。”

八戒道:“你既不是邪妖鬼怪,却怎生在此伤生?你端的甚么姓名,实实说来,我饶你性命。”

那怪道:“我自小生来神气壮,乾坤万里曾游荡。

英雄天下显威名,豪杰人家做模样。

万国九州任我行,五湖四海从吾撞。

皆因学道荡天涯,只为寻师游地旷。

常年衣钵谨随身,每日心神不可放。

沿地云游数十遭,到处闲行百余趟。

因此才得遇真人,引开大道金光亮。

先将婴儿姹女收,后把木母金公放。

明堂肾水入华池,重楼肝火投心脏。

三千功满拜天颜,志心朝礼明华向。

玉皇大帝便加升,亲口封为卷帘将。

南天门里我为尊,灵霄殿前吾称上。

腰间悬挂虎头牌,手中执定降妖杖。

头顶金盔晃日光,身披铠甲明霞亮。

往来护驾我当先,出入随朝予在上。

只因王母降蟠桃,设宴瑶池邀众将。

失手打破玉玻璃,天神个个魂飞丧。

玉皇即便怒生嗔,却令掌朝左辅相:

卸冠脱甲摘官衔,将身推在杀场上。

多亏赤脚大天仙,越班启奏将吾放。

饶死回生不典刑,遭贬流沙东岸上。

饱时困卧此山中,饿去翻波寻食饷。

樵子逢吾命不存,渔翁见我身皆丧。

来来往往吃人多,翻翻复复伤生瘴。

你敢行凶到我门,今日肚皮有所望。

莫言粗糙不堪尝,拿住消停剁鲊酱!”

八戒闻言大怒,骂道:“你这泼物,全没一些儿眼色!我老猪还掐出水沫儿来哩,你怎敢说我粗糙,要剁鲊酱!看起来,你把我认做个老走硝哩。休得无礼!吃你祖宗这一钯!”

那怪见钯来,使一个凤点头躲过。

两个在水中打出水面,各人踏浪登波。这一场赌斗,比前不同,你看那:

卷帘将,天蓬帅,各显神通真可爱。

那个降妖宝杖着头轮,这个九齿钉钯随手快。

跃浪振山川,推波昏世界。

凶如太岁撞幛幡,恶似丧门掀宝盖。

这一个赤心凛凛保唐僧,那一个犯罪滔滔为水怪。

钯抓一下九条痕,杖打之时魂魄败。

努力喜相持,用心要赌赛。

算来只为取经人,怒气冲天不忍耐。

搅得那鯾鲌鲤鳜退鲜鳞,龟鳖鼋鼍伤嫩盖;

红虾紫蟹命皆亡,水府诸神朝上拜。

只听得波翻浪滚似雷轰,日月无光天地怪。

二人整斗有两个时辰,不分胜败。这才是铜盆逢铁帚,玉磬对金钟。

却说那大圣保着唐僧,立于左右,眼巴巴的望着他两个在水上争持,只是他不好动手。

只见那八戒虚幌一钯,佯输诈败,转回头往东岸上走。

那怪随后赶来,将近到了岸边,这行者忍耐不住,撇了师父,掣铁棒,跳到河边,望妖精劈头就打。

那妖物不敢相迎,飕的又钻入河内。

八戒嚷道:“你这弼马温,真是个急猴子!你再缓缓些儿,等我哄他到了高处,你却阻住河边,教他不能回首呵,却不拿住他也!他这进去,几时又肯出来?”

行者笑道:“呆子,莫嚷!莫嚷!我们且回去见师父去来。”

八戒却同行者到高岸上,见了三藏。

三藏欠身道:“徒弟辛苦呀。”

八戒道:“且不说辛苦,只是降了妖精,送得你过河,方是万全之策。”

三藏道:“你才与妖精交战何如?”

八戒道:“那妖的手段,与老猪是个对手。正战处,使一个诈败,他才赶到岸上。见师兄举着棍子,他就跑了。”

三藏道:“如此怎生奈何?”

行者道:“师父放心,且莫焦恼。如今天色又晚,且坐在这崖次之下,待老孙去化些斋饭来,你吃了睡去,待明日再处。”

八戒道:“说得是,你快去快来。”

行者急纵云跳起去,正到直北下人家化了一钵素斋,回献师父。

师父见他来得甚快,便叫:“悟空,我们去化斋的人家,求问他一个过河之策,不强似与这怪争持?”

行者笑道:“这家子远得很哩!相去有五七千里之路。他那里得知水性?问他何益?”

八戒道:“哥哥又来扯谎了。五七千里路,你怎么这等去来得快?”

行者道:“你那里晓得,老孙的筋斗云,一纵有十万八千里。象这五七千路,只消把头点上两点,把腰躬上一躬,就是个往回,有何难哉!”

八戒道:“哥啊,既是这般容易,你把师父背着,只消点点头,躬躬腰,跳过去罢了,何必苦苦的与他厮战?”

行者道:“你不会驾云?你把师父驮过去不是?”

八戒道:“师父的骨肉凡胎,重似泰山,我这驾云的,怎称得起?须是你的筋斗方可。”

行者道:“我的筋斗,好道也是驾云,只是去的有远近些儿。你是驮不动,我却如何驮得动?自古道,遣泰山轻如芥子,携凡夫难脱红尘。象这泼魔毒怪,使摄法,弄风头,却是扯扯拉拉,就地而行,不能带得空中而去。象那样法儿,老孙也会使会弄。还有那隐身法、缩地法,老孙件件皆知。但只是师父要穷历异邦,不能彀超脱苦海,所以寸步难行也。我和你只做得个拥护,保得他身在命在,替不得这些苦恼,也取不得经来,就是有能先去见了佛,那佛也不肯把经善与你我。正叫做若将容易得,便作等闲看。”

那呆子闻言,喏喏听受。

遂吃了些无菜的素食,师徒们歇在流沙河东崖次之下。

次早,三藏道:“悟空,今日怎生区处?”

行者道:“没甚区处,还须八戒下水。”

八戒道:“哥哥,你要图干净,只作成我下水。”

行者道:“贤弟,这番我再不急性了,只让你引他上来,我拦住河沿,不让他回去,务要将他擒了。”

好八戒,抹抹脸,抖擞精神,双手拿钯到河沿,分开水路,依然又下至窝巢。

那怪方才睡醒,忽听推得水响,急回头睁睛看看,见八戒执钯下至,他跳出来,当头阻住,喝道:“慢来!慢来!看杖!”

八戒举钯架住道:“你是个甚么哭丧杖,叫你祖宗看杖!”

那怪道:“你这厮甚不晓得哩!

我这宝杖原来名誉大,

本是月里梭罗派。

吴刚伐下一枝来,

鲁班制造工夫盖。

里边一条金趁心,

外边万道珠丝玠。

名称宝杖善降妖,

永镇灵霄能伏怪。

只因官拜大将军,

玉皇赐我随身带。

或长或短任吾心,

要细要粗凭意态。

也曾护驾宴蟠桃,

也曾随朝居上界。

值殿曾经众圣参,

卷帘曾见诸仙拜。

养成灵性一神兵,

不是人间凡器械。

自从遭贬下天门,

任意纵横游海外。

不当大胆自称夸,

天下枪刀难比赛。

看你那个锈钉钯,

只好锄田与筑菜!”

八戒笑道:“我把你少打的泼物!且莫管甚么筑菜,只怕荡了一下儿,教你没处贴膏药,九个眼子一齐流血!纵然不死,也是个到老的破伤风!”

那怪丢开架子,在那水底下,与八戒依然打出水面。

这一番斗,比前果更不同,你看他:

宝杖轮,钉钯筑,言语不通非眷属。

只因木母克刀圭,致令两下相战触。

没输赢,无反复,翻波淘浪不和睦。

这个怒气怎含容?那个伤心难忍辱。

钯来杖架逞英雄,水滚流沙能恶毒。

气昂昂,劳碌碌,多因三藏朝西域。

钉钯老大凶,宝杖十分熟。

这个揪住要往岸上拖,那个抓来就将水里沃。

声如霹雳动鱼龙,云暗天昏神鬼伏。

这一场,来来往往,斗经三十回合,不见强弱。

八戒又使个佯输计,拖了钯走。

那怪随后又赶来,拥波捉浪,赶至崖边。

八戒骂道:“我把你这个泼怪!你上来!这高处,脚踏实地好打!”

那妖骂道:“你这厮哄我上去,又教那帮手来哩。你下来,还在水里相斗。”

原来那妖乖了,再不肯上岸,只在河沿与八戒闹吵。

却说行者见他不肯上岸,急得他心焦性爆,恨不得一把捉来。

行者道:“师父!你自坐下,等我与他个饿鹰雕食。”

就纵筋斗,跳在半空,刷的落下来,要抓那妖。

那妖正与八戒嚷闹,忽听得风响,急回头,见是行者落下云来,却又收了那杖,一头淬下水,隐迹潜踪,渺然不见。

行者伫立岸上,对八戒说:“兄弟呀,这妖也弄得滑了。他再不肯上岸,如之奈何?”

八戒道:“难!难!难!战不胜他,就把吃奶的气力也使尽了,只绷得个手平。”

行者道:“且见师父去。”

二人又到高岸,见了唐僧,备言难捉。

那长老满眼下泪道:“似此艰难,怎生得渡!”

行者道:“师父莫要烦恼。这怪深潜水底,其实难行。八戒,你只在此保守师父,再莫与他厮斗,等老孙往南海走走去来。”

八戒道:“哥呵,你去南海何干?”

行者道:“这取经的勾当,原是观音菩萨;及脱解我等,也是观音菩萨。今日路阻流沙河,不能前进,不得他,怎生处治?等我去请他,还强如和这妖精相斗。”

八戒道:“也是,也是。师兄,你去时,千万与我上复一声:向日多承指教。”

三藏道:“悟空,若是去请菩萨,却也不必迟疑,快去赶来。”

行者即纵筋斗云,径上南海。

咦!那消半个时辰,早望见普陀山境。

须臾间坠下筋斗,到紫竹林外,又只见那二十四路诸天,上前迎着道:“大圣何来?”

行者道:“我师有难,特来谒见菩萨。”

诸天道:“请坐,容报。”

那轮日的诸天,径至潮音洞口报道:“孙悟空有事朝见。”

菩萨正与捧珠龙女在宝莲池畔扶栏看花,闻报,即转云岩,开门唤入。

大圣端肃皈依参拜,菩萨皱眉问:“你怎么不保唐僧?为甚事又来见我?”

行者启上道:“菩萨,我师父前在高老庄,又收了一个徒弟,唤名猪八戒,多蒙菩萨又赐法讳悟能。才行过黄风岭,今至八百里流沙河,乃是弱水三千,师父已是难渡。河中又有个妖怪,武艺高强,甚亏了悟能与他水面上大战三次,只是不能取胜,被他拦阻,不能渡河。因此特告菩萨,望垂怜悯。济渡他一济渡。”

菩萨抿嘴笑道:“你这猴子,又逞自满,不肯说出保唐僧的话来么?”

行者道:“我们只是要拿住他,教他送我师父渡河。水里事,我又弄不得精细,只是悟能寻着他窝巢,与他打话,想是不曾说出取经的勾当。”

菩萨正色道:“那流沙河的妖怪,乃是卷帘大将临凡,也是我劝化的善信,教他保护取经之辈。你若肯说出是东土取经人呵,他决不与你争持,断然归顺矣。”

行者愁道:“那怪如今怯战,不肯上崖,只在水里潜踪,如何得他归顺?我师如何得渡弱水?”

菩萨即唤惠岸,袖中取出一个红葫芦儿,吩咐道:“你可将此葫芦,同孙悟空到流沙河水面上,只叫悟净,他就出来了。先要引他归依了唐僧,然后把他那九个骷髅穿在一处,按九宫布列,却把这葫芦安在当中,就是法船一只,能渡唐僧过流沙河界。”

惠岸闻言,谨遵师命,当时与大圣捧葫芦出了潮音洞,奉法旨辞了紫竹林。

有诗为证,诗曰:

五行匹配合天真,

认得从前旧主人。

炼已立基为妙用,

辨明邪正见原因。

金来归性还同类,

木去求情共复沦。

二土全功成寂寞,

调和水火没纤尘。

他两个不多时按落云头,早来到流沙河岸。

猪八戒认得是木叉行者,引师父上前迎接。

那木叉与三藏礼毕,又与八戒相见。

八戒道:“向蒙尊者指示,得见菩萨,我老猪果遵法教,今喜拜了沙门。这一向在途中奔碌,未及致谢,恕罪恕罪。”

行者道:“且莫叙阔,我们叫唤那厮去来。”

三藏道:“叫谁?”

行者道:“老孙见菩萨,备陈前事。菩萨说:这流沙河的妖怪,乃是卷帘大将临凡,因为在天有罪,堕落此河,忘形作怪。他曾被菩萨劝化,愿归师父往西天去的。但是我们不曾说出取经的事情,故此苦苦争斗。菩萨今差木叉,将此葫芦,要与这厮结作法船,渡你过去哩。”

三藏闻言,顶礼不尽,对木叉作礼道:“万望尊者作速一行。”

那木叉捧定葫芦,半云半雾,径到了流沙河水面上,厉声高叫道:“悟净!悟净!取经人在此久矣,你怎么还不归顺!”

却说那怪惧怕猴王,回于水底,正在窝中歇息,只听得叫他法名,情知是观音菩萨;又闻得说“取经人在此”,他也不惧斧钺,急翻波伸出头来,又认得是木叉行者。

你看他笑盈盈,上前作礼道:“尊者失迎,菩萨今在何处?”

木叉道:“我师未来,先差我来吩咐你早跟唐僧做个徒弟。叫把你项下挂的骷髅与这个葫芦,按九宫结做一只法船,渡他过此弱水。”

悟净道:“取经人却在那里?”

木叉用手指道:“那东岸上坐的不是?”

悟净看见了八戒道:“他不知是那里来的个泼物,与我整斗了这两日,何曾言着一个取经的字儿?”

又看见行者,道:“这个主子,是他的帮手,好不利害!我不去了。”

木叉道:“那是猪八戒,这是孙行者,俱是唐僧的徒弟,俱是菩萨劝化的,怕他怎的?我且和你见唐僧去。”

那悟净才收了宝杖,整一整黄锦直裰,跳上岸来,对唐僧双膝跪下道:“师父,弟子有眼无珠,不认得师父的尊容,多有冲撞,万望恕罪。”

八戒道:“你这脓包,怎的早不皈依,只管要与我打?是何说话!”

行者笑道:“兄弟,你莫怪他,还是我们不曾说出取经的事样与姓名耳。”

长老道:“你果肯诚心皈依吾教么?”

悟净道:“弟子向蒙菩萨教化,指河为姓,与我起了法名,唤做沙悟净,岂有不从师父之理!”

三藏道:“既如此,”叫:“悟空,取戒刀来,与他落了发。”

大圣依言,即将戒刀与他剃了头。

又来拜了三藏,拜了行者与八戒,分了大小。

三藏见他行礼,真象个和尚家风,故又叫他做沙和尚。

木叉道:“既秉了迦持,不必叙烦,早与作法船去来。”

悟空拉住木叉道:”慢走,我且问你,这西天路接下来怎么走?“

木叉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流沙河乃流沙星球起源之地,源头就是西天路。“

那边悟净不敢怠慢,即将颈项下挂的骷髅取下,用索子结作九宫,把菩萨葫芦安在当中,请师父下岸。

那长老遂登法船,坐于上面,果然稳似轻舟。

左有八戒扶持,右有悟净捧托,孙行者在后面牵了龙马半云半雾相跟,头直上又有木叉拥护,那师父才飘然稳渡流沙河界,浪静风平过弱河。

真个也如飞似箭,不多时,身登彼岸,得脱洪波,又不拖泥带水,幸喜脚干手燥,清净无为,师徒们脚踏实地。

那木叉按祥云,收了葫芦,又只见那骷髅一时解化作九股阴风,寂然不见。

三藏拜谢了木叉,顶礼了菩萨,嘱木叉向观音问好,他得暇就去叨扰。木叉冷冷地应了就飞走了。

正是木叉径回东洋海,三藏上马却投西。

正是西天取经路,三个徒弟都到齐。

毕竟不知几时才得正果求经,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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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执的爱

    叶炜彤坐在卧室的落地窗边,眺望着远方,目光却不知道落在了哪里。一动也不动的坐着。脚边趴着在这里唯一可以带给她欢乐的哈士奇。突然,她幽幽地开口说道,“你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在他身后的江其琛听到后,放下手里的文件,揉了揉眉心,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牵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了一下,深情的开口道,“如果有可能我想我会把你一直关在这里,你哪儿也别想去,你只能是我的。你知道的我爱你。”叶炜彤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他说道,“我恨你。”江其琛像没有听到似的,起身亲吻了叶炜彤的额头,便又去工作了。叶炜彤被江其琛囚禁了起来,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江其琛对叶炜彤的爱是爱到了极致才会如此疯狂。
  • 魔神之荆棘黎明

    魔神之荆棘黎明

    那一天腥风血雨,他独自坐在空荡凄惨的城镇里,一名少将发现了他,改变了他的人生,多年后,一位从天而降的少女来到了他的身边,他的一切再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魂·咒苏醒、记忆拼凑,在他的意识中,他见到了那名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少年,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年,在那混沌之初,一柄长矛贯穿了他的心脏,神格破碎,肉身尽毁,贬入地狱,沉睡万年!而万年之后,这名少年,再度让那双异色的瞳孔绽放于地狱的业火中,而他的目的却是,斩杀自己亲手建立的信徒集团——使徒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