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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收服白龙马,三藏唠叨悟空使性

却说行者伏侍唐僧西进,行经数日,正是那腊月寒天,朔风凛凛,滑冻凌凌,去的是些悬崖峭壁崎岖路,迭岭层峦险峻山。

三藏在马上,遥闻唿喇喇水声聒耳,回头叫:“悟空,是那里水响?”

行者道:“我记得此处叫做蛇盘山鹰愁涧,想必是涧里水响。”

说不了,马到涧边,三藏勒缰观看,但见:

涓涓寒脉穿云过,

湛湛清波映日红。

声摇夜雨闻幽谷,

彩发朝霞眩太空。

千仞浪飞喷碎玉,

一泓水响吼清风。

流归万顷烟波去,

鸥鹭相忘没钓逢。

师徒两个正然看处,只见那涧当中响一声,钻出一条龙来,推波掀浪,撺出崖山,就抢长老。

慌得个行者丢了行李,把师父抱下马来,回头便走。

那条龙就赶不上,把他的白马连鞍辔一口吞下肚去,依然伏水潜踪。

行者把师父送在那高阜上坐了,却来牵马挑担,止存得一担行李,不见了马匹。

他将行李担送到师父面前道:“师父,那孽龙也不见踪影,只是惊走我的马了。”

三藏道:“徒弟啊,却怎生寻得马着么?”

行者道:“放心,放心,等我去看来。”

他打个唿哨,跳在空中,火眼金睛,用手搭凉篷,四下里观看,更不见马的踪迹。

按落云头报道:“师父,我们的马断乎是那龙吃了,四下里再看不见。”

三藏道:“徒弟呀,那厮能有多大口,却将那匹大马连鞍辔都吃了?想是惊张溜缰,走在那山凹之中。你再仔细看看。”

行者道:“你也不知我的本事。我这双眼,白日里常看一千里路的吉凶。象那千里之内,蜻蜓儿展翅,我也看见,何期那匹大马,我就不见!”

三藏道:“既是他吃了,我如何前进!可怜啊!这万水千山,怎生走得!”

说着话,泪如雨落。

行者见他哭将起来,他那里忍得住暴燥,发声喊道:“师父莫要这等脓包形么!你坐着!坐着!等老孙去寻着那厮,教他还我马匹便了。”

三藏却才扯住道:“徒弟啊,你那里去寻他?只怕他暗地里撺将出来,却不又连我都害了?那时节人马两亡,怎生是好!”

行者闻得这话,越加嗔怒,就叫喊如雷道:“你忒不济!不济!又要马骑,又不放我去,似这般看着行李,坐到老罢!”

哏哏的吆喝,正难息怒,只听得空中有人言语,叫道:“孙大圣莫恼,唐御弟休哭。我等是观音菩萨差来的一路神祇,特来暗中保取经者。”

那长老闻言,慌忙礼拜。行者道:“你等是那几个?可报名来,我好点卯。”

众神道:“我等是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一十八位护教伽蓝,各各轮流值日听候。”

行者道:“今日先从谁起?”

众揭谛道:“丁甲、功曹、伽蓝轮次。我五方揭谛,惟金头揭谛昼夜不离左右。”

行者道:“既如此,不当值者且退,留下六丁神将与日值功曹和众揭谛保守着我师父。等老孙寻那涧中的孽龙,教他还我马来。”

众神遵令。

三藏才放下心,坐在石崖之上,吩咐行者仔细,行者道:“只管宽心。”

好猴王,束一束绵布直裰,撩起虎皮裙子,揝着金箍铁棒,抖擞精神,径临涧壑,半云半雾的,在那水面上,高叫道:“泼泥鳅,还我马来!还我马来!”

却说那龙吃了三藏的白马,伏在那涧底中间,潜灵养性。

只听得有人叫骂索马,他按不住心中火发,急纵身跃浪翻波,跳将上来道:“是那个敢在这里海口伤吾?”

行者见了他,大咤一声“休走!还我马来!”轮着棍,劈头就打。

那条龙张牙舞爪来抓。

他两个在涧边前这一场赌斗,果是骁雄,但见那:

龙舒利爪,猴举金箍。

那个须垂白玉线,这个服幌赤金灯。

那个须下明珠喷彩雾,这个手中铁棒舞狂风。

那个是迷爷娘的业子,这个是欺天将的妖精。

他两个都因有难遭磨折,今要成功各显能。

来来往往,战罢多时,盘旋良久,那条龙力软筋麻,不能抵敌,打一个转身,又撺于水内,深潜涧底,再不出头,被猴王骂詈不绝,他也只推耳聋。

行者没及奈何,只得回见三藏道:“师父,这个怪被老孙骂将出来,他与我赌斗多时,怯战而走,只躲在水中间,再不出来了。”

三藏道:“不知端的可是他吃了我马?”

行者道:“你看你说的话!不是他吃了,他还肯出来招声,与老孙犯对?”

三藏道:“你前日打虎时,曾说有降龙伏虎的手段,今日如何便不能降他?”

原来那猴子吃不得人急他,见三藏抢白了他这一句,他就发起神威道:“不要说!不要说!等我与他再见个上下!”

这猴王拽开步,跳到涧边,使出那翻江搅海的神通,把一条鹰愁陡涧彻底澄清的水,搅得似那九曲黄河泛涨的波。

那孽龙在于深涧中,坐卧宁,心中思想道:“这才是福无双降,祸不单行。我才脱了天条死难,不上一年,在此随缘度日,又撞着这般个泼魔,他来害我!”

你看他越思越恼,受不得屈气,咬着牙,跳将出去,骂道:“你是那里来的泼魔,这等欺我!”

行者道:“你莫管我那里不那里,你只还了马,我就饶你性命!”

那龙道:“你的马是我吞下肚去,如何吐得出来!不还你,便待怎的!”

行者道“不还马时看棍!只打杀你,偿了我马的性命便罢!”

他两个又在那山崖下苦斗。

斗不数合,小龙委实难搪,将身一幌,变作一条水蛇儿,钻入草科中去了。

猴王拿着棍,赶上前来,拨草寻蛇,那里得些影响?

急得他三尸神咋,七窍烟生,念了一声唵字咒语,即唤出当坊土地、本处山神,一齐来跪下道:“山神土地来见。”

行者道:“伸过孤拐来,各打五棍见面,与老孙散散心!”

二神叩头哀告道:“望大圣方便,容小神诉告。”

行者道:“你说甚么?”

二神道:“大圣一向久困,小神不知几时出来,所以不曾接得,万望恕罪。”

行者道:“既如此,我且不打你。我问你:鹰愁涧里,是那方来的怪龙?他怎么抢了我师父的白马吃了?”

二神道:“大圣自来不曾有师父,原来是个不伏天不伏地混元上真,如何得有甚么师父的马来?”

行者道:“你等是也不知。我只为那诳上的勾当,整受了这五百年的苦难。今蒙观音菩萨劝善,着唐朝驾下真僧救出我来,教我跟他做徒弟,往西天去拜佛求经。因路过此处,失了我师父的白马。”

二神道:“原来是如此。这涧中自来无邪,只是深陡宽阔,水光彻底澄清,鸦鹊不敢飞过,因水清照见自己的形影,便认做同群之鸟,往往身掷于水内,故名鹰愁陡涧。只是向年间,观音菩萨因为寻访取经人去,救了一条玉龙,送他在此,教他等候那取经人,不许为非作歹,他只是饥了时,上岸来扑些鸟鹊吃,或是捉些獐鹿食用。不知他怎么无知,今日冲撞了大圣。”

行者道:“先一次,他还与老孙侮手,盘旋了几合;后一次,是老孙叫骂,他再不出,因此使了一个翻江搅海的法儿,搅混了他涧水,他就撺将上来,还要争持。不知老孙的棍重,他遮架不住,就变做一条水蛇,钻在草里。我赶来寻他,却无踪迹。”

土地道:“大圣不知,这条涧千万个孔窍相通,故此这波澜深远。想是此间也有一孔,他钻将下去。也不须大圣发怒,在此找寻,要擒此物,只消请将观世音来,自然伏了。”

行者见说,唤山神土地同来见了三藏,具言前事。三藏道:“若要去请菩萨,几时才得回来?我贫僧饥寒怎忍!”

说不了,只听得暗空中有金头揭谛叫道:“大圣,你不须动身,小神去请菩萨来也。”

行者大喜,道声“有累,有累!快行,快行!”

那揭谛急纵云头,径上南海。

行者吩咐山神、土地守护师父,日值功曹去寻斋供,他又去涧边巡绕不题。

却说金头揭谛一驾云,早到了南海,按祥光,直至落伽山紫竹林中,托那金甲诸天与木叉惠岸转达,得见菩萨。

菩萨道:“汝来何干?”

揭谛道:“唐僧在蛇盘山鹰愁陡涧失了马,急得孙大圣进退两难。及问本处土神,说是菩萨送在那里的孽龙吞了,那大圣着小神来告请菩萨降这孽龙,还他马匹。”

菩萨闻言道:“这厮本是西海敖闰之子。他为纵火烧了殿上明珠,他父告他忤逆,天庭上犯了死罪,是我亲见玉帝,讨他下来,教他与唐僧做个脚力。他怎么反吃了唐僧的马?这等说,等我去来。”

那菩萨降莲台,径离仙洞,与揭谛驾着祥光,过了南海而来。

有诗为证,诗曰:

佛说蜜多三藏经,菩萨扬善满长城。

摩诃妙语通天地,般若真言救鬼灵。

致使金蝉重脱壳,故令玄奘再修行

。只因路阻鹰愁涧,龙子归真化马形。

那菩萨与揭谛,不多时到了蛇盘山。

却在那半空里留住祥云,低头观看。

只见孙行者正在涧边叫骂。菩萨着揭谛唤他来。

那揭谛按落云头,不经由三藏,直至涧边,对行者道:“菩萨来也。”

行者闻得,急纵云跳到空中,对他大叫道:“你这个七佛之师,慈悲的教主!你怎么生方法儿害我!”

菩萨怒道:“我把你这个大胆的马流,村愚的赤尻!我倒再三尽意,度得个取经人来,叮咛教他救你性命,你怎么不来谢我活命之恩,反来与我嚷闹?”

行者道:“你弄得我好哩!你既放我出来,让我逍遥自在耍子便了,你前日在海上迎着我,伤了我几句,教我来尽心竭力,伏侍唐僧便罢了;你怎么送他一顶花帽,哄我戴在头上受苦?把这个箍子长在老孙头上,又教他念一卷甚么紧箍儿咒,着那老和尚念了又念,教我这头上疼了又疼,这不是你害我也?”

菩萨笑道:“你这猴子!你不遵教令,不受正果,若不如此拘系你,你又诳上欺天,知甚好歹!再似从前撞出祸来,有谁收管?须是得这个魔头,你才肯入我瑜伽之门路哩!”

行者道:“这桩事,作做是我的魔头罢,你怎么又把那有罪的孽龙,送在此处成精,教他吃了我师父的马匹?此又是纵放歹人为恶,太不善也!”

菩萨道:“那条龙,是我亲奏玉帝,讨他在此,专为求经人做个脚力。你想那东土来的凡马,怎历得这万水千山?怎到得那灵山佛地?须是得这个龙马,方才去得。”

行者道:“象他这般惧怕老孙,潜躲不出,如之奈何?”

菩萨叫揭谛道:“你去涧边叫一声‘敖闰龙王玉龙三太子,你出来,有南海菩萨在此。’他就出来了。”

那揭谛果去涧边叫了两遍。

那小龙翻波跳浪,跳出水来,变作一个人象,踏了云头,到空中对菩萨礼拜道:“向蒙菩萨解脱活命之恩,在此久等,更不闻取经人的音信。”

菩萨指着行者道:“这不是取经人的大徒弟?”

小龙见了道:“菩萨,这是我的对头。我昨日腹中饥馁,果然吃了他的马匹。他倚着有些力量,将我斗得力怯而回,又骂得我闭门不敢出来,他更不曾提着一个取经的字样。”

行者道:“你又不曾问我姓甚名谁,我怎么就说?”

小龙道:“我不曾问你是那里来的泼魔?你嚷道:‘管甚么那里不那里,只还我马来!’何曾说出半个唐字!”

菩萨笑道:“那猴头,专倚自强,那肯称赞别人?今番前去,还有归顺的哩,若问时,先提起取经的字来,却也不用劳心,自然拱伏。”

行者欢喜领教。

菩萨上前,把那小龙的项下明珠摘了,将杨柳枝蘸出甘露,往他身上拂了一拂,吹口仙气,喝声叫“变“,那龙即变做他原来的马匹模样,又将言语吩咐道:“你须用心了还业障,功成后,超越凡龙,还你个金身正果。”

那小龙口衔着横骨,心心领诺。

菩萨教悟空领他去见三藏,“我回海上去也。”

行者扯住菩萨不放道:“我不去了!我不去了!西方路这等崎岖,保这个凡僧,几时得到?似这等多磨多折,老孙的性命也难全,如何成得甚么功果!我不去了!我不去了!”

菩萨道:“你当年未成人道,且肯尽心修悟;你今日脱了天灾,怎么倒生懒惰?我门中以寂灭成真,须是要信心正果。假若到了那伤身苦磨之处,我许你叫天天应,叫地地灵。十分再到那难脱之际,我也亲来救你。你过来,我再赠你一般本事。”

菩萨将杨柳叶儿摘下三个,放在行者的脑后,喝声“变”!

即变做三根救命的毫毛,教他:“若到那无济无主的时节,可以随机应变,救得你急苦之灾。”

行者闻了这许多好言,才谢了大慈大悲的菩萨。

那菩萨香风绕绕,彩雾飘飘,径转普陀而去。

这行者才按落云头,揪着那龙马的顶鬃,来见三藏道:“师父,马有了也。”

三藏一见大喜道:“徒弟,这马怎么比前反肥盛了些?在何处寻着的?”

行者道:“师父,你还做梦哩!却才是金头揭谛请了菩萨来,把那涧里龙化作我们的白马。其模样相同,只是少了鞍辔,着老孙揪将来也。”

三藏大惊道:“菩萨何在?待我去拜谢他。”

行者道:“菩萨此时已到南海,不耐烦矣。”

三藏就撮土焚香,望南礼拜,拜罢,起身即与行者收拾前进。

行者喝退了山神土地,吩咐了揭谛功曹,却请师父上马。

三藏道:“那无鞍辔的马,怎生骑得?且待寻船渡过涧去,再作区处。”

行者道:“这个师父好不知时务!这个旷野山中,船从何来?这匹马,他在此久住,必知水势,就骑着他做个船儿过去罢。”

三藏无奈,只得依言,跨了刬马。

行者挑着行囊,到了涧边。

只见那上流头,有一个渔翁,撑着一个枯木的筏子,顺流而下。

行者见了,用手招呼道:“那老渔,你来,你来。我是东土取经去的,我师父到此难过,你来渡他一渡。”

渔翁闻言,即忙撑拢。

行者请师父下了马,扶持左右。

三藏上了筏子,揪上马匹,安了行李。

那老渔撑开筏子,如风似箭,不觉的过了鹰愁陡涧,上了西岸。

三藏教行者解开包袱,取出大唐的几文钱钞,送与老渔。

老渔把筏子一篙撑开道:“不要钱,不要钱。”

向中流渺渺茫茫而去。

三藏甚不过意,只管合掌称谢。

行者道:“师父休致意了。你不认得他?他是此涧里的水神。不曾来接得我老孙,老孙还要打他哩。只如今免打就彀了他的,怎敢要钱!”

那师父也似信不信,只得又跨刬着马,随着行者,径投大路,奔西而去。这正是:

广大真如登彼岸,

诚心了性上灵山。

同师前进,不觉的红日沉西,天光渐晚,但见:

淡云撩乱,山月昏蒙。

满天霜色生寒,四面风声透体。

孤鸟去时苍渚阔,落霞明处远山低。

疏林千树吼,空岭独猿啼。

长途不见行人迹,万里归舟入夜时。

三藏在马上遥观,忽见路旁一座庄院。

三藏道:“悟空,前面人家,可以借宿,明早再行。”

行者抬头看见道:“师父,不是人家庄院。”

三藏道:“如何不是?”

行者道:“人家庄院,却没飞鱼稳兽之脊,这断是个庙宇庵院。”

师徒们说着话,早已到了门首。

三藏下了马,只见那门上有三个大字,乃里社祠,遂入门里。

那里边有一个老者,顶挂着数珠儿,合掌来迎,叫声“师父请坐。”

三藏慌忙答礼,上殿去参拜了圣象,那老者即呼童子献茶。

茶罢,三藏问老者道:“此庙何为里社?”

老者道:“敝处乃西番哈咇国界。这庙后有一庄人家,共发虔心,立此庙宇。里者,乃一乡里地;社者,乃一社上神。每遇春耕、夏耘、秋收、冬藏之日,各办三牲花果,来此祭社,以保四时清吉、五谷丰登、六畜茂盛故也。”

三藏闻言,点头夸赞:“正是离家三里远,别是一乡风。我那里人家,更无此善。”

老者却问:“师父仙乡是何处?”

三藏道:“贫僧是东土大唐国奉旨意上西天拜佛求经的。路过宝坊,天色将晚,特投圣祠,告宿一宵,天光即行。”

那老者十分欢喜,道了几声失迎,又叫童子办饭。

三藏吃毕谢了。

行者的眼乖,见他房檐下,有一条搭衣的绳子,走将去,一把扯断,将马脚系住。

那老者笑道:“这马是那里偷来的?”

行者怒道:“你那老头子,说话不知高低!我们是拜佛的圣僧,又会偷马?”

老儿笑道:“不是偷的,如何没有鞍辔缰绳,却来扯断我晒衣的索子?”

三藏陪礼道:“这个顽皮,只是性燥。你要拴马,好生问老人家讨条绳子,如何就扯断他的衣索?老先休怪,休怪。我这马,实不瞒你说,不是偷的:昨日东来,至鹰愁陡涧,原有骑的一匹白马,鞍辔俱全。不期那涧里有条孽龙,在彼成精,他把我的马连鞍辔一口吞之。幸亏我徒弟有些本事,又感得观音菩萨来涧边擒住那龙,教他就变做我原骑的白马,模样俱同,驮我上西天拜佛。今此过涧,未经一日,却到了老先的圣祠,还不曾置得鞍辔哩。”

那老者道:“师父休怪,我老汉作笑耍子,谁知你高徒认真。我小时也有几个村钱,也好骑匹骏马,只因累岁迍邅,遭丧失火,到此没了下梢,故充为庙祝,侍奉香火,幸亏这后庄施主家募化度日。我那里倒还有一副鞍辔,是我平日心爱之物,就是这等贫穷,也不曾舍得卖了。才听老师父之言,菩萨尚且救护,神龙教他化马驮你,我老汉却不能少有周济,明日将那鞍辔取来,愿送老师父,扣背前去,乞为笑纳。”

三藏闻言,称谢不尽。

早又见童子拿出晚斋,斋罢,掌上灯,安了铺,各各寝歇。

至次早,行者起来道:“师父,那庙祝老儿,昨晚许我们鞍辔,问他要,不要饶他。”

说未了,只见那老儿,果擎着一副鞍辔、衬屉缰笼之类,凡马上一切用的,无不全备,放在廊下道:“师父,鞍辔奉上。”

三藏见了,欢喜领受,教行者拿了,背上马看,可相称否。

行者走上前,一件件的取起看了,果然是些好物。有诗为证,诗曰:

雕鞍彩晃柬银星,宝凳光飞金线明。

衬屉几层绒苫迭,牵疆三股紫丝绳。

辔头皮札团花粲,云扇描金舞兽形。

环嚼叩成磨炼铁,两垂蘸水结毛缨。

行者心中暗喜,将鞍辔背在马上,就似量着做的一般。

三藏拜谢那老,那老慌忙搀起道:“惶恐!惶恐!何劳致谢?”

那老者也不再留,请三藏上马。

那长老出得门来,攀鞍上马,行者担着行李。

那老儿复袖中取出一条鞭儿来,却是皮丁儿寸札的香藤柄子,虎筋丝穿结的梢儿,在路旁拱手奉上道:“圣僧,我还有一条挽手儿,一发送了你罢。”

那三藏在马上接了道:“多承布施!多承布施!”

正打问讯,却早不见了那老儿,及回看那里社祠,是一片光地。只听得半空中有人言语道:“圣僧,多简慢你。我是落伽山山神土地,蒙菩萨差送鞍辔与汝等的。汝等可努力西行,却莫一时怠慢。”

慌得个三藏滚鞍下马,望空礼拜道:“弟子肉眼凡胎,不识尊神尊面,望乞恕罪。烦转达菩萨,深蒙恩佑。”

你看他只管朝天磕头,也不计其数,路旁边活活的笑倒个孙大圣,孜孜的喜坏个美猴王,上前来扯住唐僧道:“师父,你起来罢,他已去得远了,听不见你祷祝,看不见你磕头。只管拜怎的?”

长老道:“徒弟呀,我这等磕头,你也就不拜他一拜,且立在旁边,只管哂笑,是何道理?”

行者道:“你那里知道,象他这个藏头露尾的,本该打他一顿,只为看菩萨面上,饶他打尽彀了,他还敢受我老孙之拜?老孙自小儿做好汉,不晓得拜人,就是见了玉皇大帝、太上老君,我也只是唱个喏便罢了。”

三藏道:“不当人子!莫说这空头话!快起来,莫误了走路。”

那师父才起来收拾投西而去。不想这龙马却腾空而起,吓的唐僧大叫,悟空赶紧飞起,询问龙马怎么回事。原来龙马听了观音点化,知道西天在那千万星系之外,自然要从外太空行进,不然怎么到得西天。

唐僧听了悟空解释,好久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一直以为西天就在大唐帝国西边千万里外,就是现在自己都已经不在原来的那个大唐星球了,他从来没到这么高的地方,也是才发现地是圆的而不是方的,更见着外太空的虚无,黑暗,远处的一个个光点,他一时沉醉其中,口诵《起世经》:

尔时佛告诸比丘言。汝等比丘,谛听谛听。善思念之。我当为汝次第演说。

时诸比丘同白佛言。唯然世尊。愿乐欲闻佛言。比丘。

如一日月所行之处。照四天下。

如是等类。四天世界。

有千日月所照之处。此则名为一千世界。

诸比丘。千世界中。千月千日千须弥山王。

四千小洲。四千大洲。四千小海。四千大海。

四千龙种姓。四千大龙种姓。四千金翅鸟种姓。四千大金翅鸟种姓。

四千恶道处种姓。四千大恶道处种姓。

四千小王。四千大王。

七千种种大树。八千种种大山。

十千种种大泥犁。

千阎摩王。千阎浮洲。

千瞿陀尼。千弗婆提。千郁单越。

千四天王天。千三十三天。

千夜摩天。千兜率陀天。千化乐天。千他化自在天。千摩罗天。千梵世天。

唐僧得见此,对《起世经》中讲述的宇宙起源,成住坏,一时感悟颇多,对佛更加虔诚。

反而是悟空对这些外星球景色司空见惯,没什么体悟。

这龙马也是奇特,在外太空之后,身体周围形成一个气密性良好的透明罩子,呼吸则吸二氧化碳,呼出氧气来,当然这些唐僧和悟空都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很正常呢。

龙马速度自然飞快,从一颗星球到另一颗星球都是开启亚时空通道,而传送最远也只能到最近的星球,而且还要先飞离行星的引力区,免得被引力干扰,至少要在拉格朗日点以外,这段距离起码要飞一个月。另外就是白龙马也需要回复能量,见着有生命的星球才会下去休息,需要饮食补充大量的能量才能继续前进。这些限制也使他们速度快不起来,只能一个星球一个星球的飞过去。

这么行了几个月,到了一个有生命体的星球,白龙马要下去回复体力。

落到地上以后,三藏勒马遥观,山凹里,有楼台影影,殿阁沉沉。

三藏道:“悟空,你看那里是甚么去处?”

行者抬头看了道:“不是殿宇,定是寺院。我们赶起些,那里借宿去。”

三藏欣然从之,放开龙马,径奔前来。

师徒两个走着路,说着话,不觉得太阳星坠,但见:

焰焰斜辉返照,

天涯海角归云。

千出鸟雀噪声频,

觅宿投林成阵。

野兽双双对对,

回窝族族群群。

一勾新月破黄昏,

万点明星光晕。

行者道:”师父走动些,天色晚了。那壁厢树木森森,想必是人家庄院,我们赶早投宿去来。”

三藏果策马而行,径奔人家,到了庄院前下马。

行者撇了行李,走上前,叫声“开门!开门!”那里面有一老者,扶筇而出,唿喇的开了门,看见行者这般恶相,腰系着一块虎皮,好似个雷公模样,唬得脚软身麻,口出谵语道:

“鬼来了!鬼来了!”三藏近前搀住叫道:“老施主,休怕。他是我贫僧的徒弟,不是鬼怪。”

老者抬头,见了三藏的面貌清奇,方然立定,问道:“你是那寺里来的和尚,带这恶人上我门来?”

三藏道:“我贫僧是唐朝来的,往西天拜佛求经,适路过此间,天晚,特造檀府借宿一宵,明早不犯天光就行。万望方便一二。”

老者道:“你虽是个唐人,那个恶的却非唐人。”

悟空厉声高呼道:“你这个老儿全没眼色!唐人是我师父,我是他徒弟!我也不是甚糖人蜜人,我是齐天大圣。你们这里人家,也有认得我的,我也曾见你来。”

那老者道:“你在那里见我?”

悟空道:“你小时不曾在我面前扒柴?不曾在我脸上挑菜?”

老者道:“这厮胡说!你在那里住?我在那里住?我来你面前扒柴挑菜!”

悟空道:“我儿子便胡说!你是认不得我了,我本是这两界山石匣中的大圣。你再认认看。”

老者方才省悟道:“你倒有些象他,但你是怎么得出来的?”

原来他小时候确实有一次在山里捡柴迷路,无意见着的,但是吓的跑掉了,以后再想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了,那山迷雾缭绕,走几步就又出来了。

悟空将菩萨劝善、令我等待唐僧揭贴脱身之事,对那老者细说了一遍。

老者却才下拜,将唐僧请到里面,即唤老妻与儿女都来相见,具言前事,个个欣喜。

又命看茶,茶罢,问悟空道:“大圣啊,你也有年纪了?”

悟空道:“你今年几岁了?”

老者道:“我痴长一百三十岁了。”

行者道:“还是我重子重孙哩!我那生身的年纪,我不记得是几时,但只在这山脚下,已五百余年了。”

老者道:“是有,是有。我曾记得祖公公说,此山乃从天降下,就压了一个神猴。只到如今,你才脱体。我那小时见你,是你头上有草,脸上有泥,还不怕你;如今脸上无了泥,头上无了草,却象瘦了些,腰间又苫了一块大虎皮,与鬼怪能差多少?”

一家儿听得这般话说,都呵呵大笑。

这老儿颇贤,即今安排斋饭。

饭后,悟空道:“你家姓甚?”

老者道:“舍下姓陈。”

三藏闻言,即下来起手道:“老施主,与贫僧是华宗。”

行者道:“师父,你是唐姓,怎的和他是华宗?”

三藏道:“我俗家也姓陈,乃是唐朝海州弘农郡聚贤庄人氏。我的法名叫做陈玄奘。只因我大唐太宗皇帝赐我做御弟三藏,指唐为姓,故名唐僧也。”

那老者见说同姓,又十分欢喜。

行者道:“老陈,左右打搅你家。我有五百多年不洗澡了,你可去烧些汤来,与我师徒们洗浴洗浴,一发临行谢你。”

那老儿即令烧汤拿盆,掌上灯火。

师徒浴罢,坐在灯前,行者道:“老陈,还有一事累你,有针线借我用用。”

那老儿道:“有,有,有。”

即教妈妈取针线来,递与行者。

行者又有眼色,见师父洗浴,脱下一件白布短小直裰未穿,他即扯过来披在身上,却将那虎皮脱下,联接一处,打一个马面样的折子,围在腰间,勒了藤条,走到师父面前道:“老孙今日这等打扮,比昨日如何?”

三藏道:“好!好!好!这等样,才象个行者。”

三藏道:“徒弟,你不嫌残旧,那件直裰儿,你就穿了罢。”

悟空唱个喏道:“承赐!承赐!”

他又去寻些草料喂了马。

此时各各事毕,师徒与那老儿,亦各归寝。

次早,悟空起来,请师父走路。

三藏着衣,教行者收拾铺盖行李。

正欲告辞,只见那老儿,早具脸汤,又具斋饭。

斋罢,方才起身。

三藏又问:“老陈,我奉唐王之命,前去西天取经,你可知道去路?”

那老者思索道:“老夫活了一百三十岁,自小在这山中长大,最远的也就去过一百里外的通天寺,听闻那寺可以通天,你们可去那里问问,或许他们知晓西天的去路”

三藏谢过,上马,行者引路,不觉饥餐渴饮,夜宿晓行,又值初冬时候,但见那:

霜凋红叶千林瘦,

岭上几株松柏秀。

未开梅蕊散香幽,

暖短昼,

小春候,

菊残荷尽山茶茂。

寒桥古树争枝斗,

曲涧涓涓泉水溜。

淡云欲雪满天浮,

朔风骤,牵衣袖,

向晚寒威人怎受?

师徒们正走多时,忽见路旁唿哨一声,闯出六个人来,各执长枪短剑,利刃强弓,大咤一声道:“那和尚!那里走!赶早留下马匹,放下行李,饶你性命过去!”

唬得那三藏魂飞魄散,跌下马来,不能言语。

行者用手扶起道:“师父放心,没些儿事,这都是送衣服送盘缠与我们的。”

三藏道:“悟空,你想有些耳闭?他说教我们留马匹、行李,你倒问他要甚么衣服、盘缠?”

行者道:“你管守着衣服、行李、马匹,待老孙与他争持一场,看是何如。”

三藏道:“好手不敌双拳,双拳不如四手。他那里六条大汉,你这般小小的一个人儿,怎么敢与他争持?”

行者的胆量原大,那容分说,走上前来,叉手当胸,对那六个人施礼道:“列位有甚么缘故,阻我贫僧的去路?”

那人道:“我等是剪径的大王,行好心的山主。大名久播,你量不知,早早的留下东西,放你过去;若道半个不字,教你碎尸粉骨!”

行者道:“我也是祖传的大王,积年的山主,却不曾闻得列位有甚大名。”

那人道:“你是不知,我说与你听:一个唤做眼看喜,一个唤做耳听怒,一个唤做鼻嗅爱,一个唤作舌尝思,一个唤作意见欲,一个唤作身本忧。”

悟空笑道:“原来是六个毛贼!你却不认得我这出家人是你的主人公,你倒来挡路。把那打劫的珍宝拿出来,我与你作七分儿均分,饶了你罢!”

那贼闻言,喜的喜,怒的怒,爱的爱,思的思,欲的欲,忧的忧,一齐上前乱嚷道:“这和尚无礼!你的东西全然没有,转来和我等要分东西!”

他轮枪舞剑,一拥前来,照行者劈头乱砍,乒乒乓乓,砍有七八十下。

悟空停立中间,就用个空手,也不用神力,左遮右挡,即使被武器砍在身上,只当不知。

那贼道:“好和尚!真个的头硬!”

行者笑道:“将就看得过罢了!你们也打得手困了,却该老孙取出个针儿来耍耍。”

那贼道:“这和尚是一个行针灸的郎中变的。我们又无病症,说甚么动针的话!”

行者伸手去耳朵里拔出一根绣花针儿,迎风一幌,却是一条铁棒,足有碗来粗细,拿在手中道:“不要走!也让老孙打一棍儿试试手!”

唬得这六个贼四散逃走,被他拽开步,团团赶上,一个个尽皆打死。

剥了他的衣服,夺了他的盘缠,笑吟吟走将来道:“师父请行,那贼已被老孙剿了。”

三藏道:“你十分撞祸!他虽是剪径的强徒,就是拿到官司,也不该死罪;你纵有手段,只可退他去便了,怎么就都打死?这却是无故伤人的性命,如何做得和尚?出家人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你怎么不分皂白,一顿打死?全无一点慈悲好善之心!早还是山野中无人查考;若到城市,倘有人一时冲撞了你,你也行凶,执着棍子,乱打伤人,我可做得白客,怎能脱身?”

悟空道:“师父,我若不打死他,他却要打死你哩。”

三藏道:“我这出家人,宁死决不敢行凶。我就死,也只是一身,你却杀了他六人,如何理说?此事若告到官,就是你老子做官,也说不过去。”

行者道:“不瞒师父说,我老孙五百年前,据花果山称王为怪的时节,也不知打死多少人。假似你说这般到官,倒也得些状告是。”

三藏道:“只因你没收没管,暴横人间,欺天诳上,才受这五百年前之难。今既入了沙门,若是还象当时行凶,一味伤生,去不得西天,做不得和尚!忒恶!忒恶!”

原来这猴子一生受不得人气,他见三藏只管绪绪叨叨,按不住心头火发道:“你既是这等,说我做不得和尚,上不得西天,不必惩般绪咶恶我,我回去便了!”

那三藏却不曾答应,他就使一个性子,将身一纵,说一声“老孙去也!”

三藏急抬头,早已不见,只闻得呼的一声,回东而去。

撇得那长老孤孤零零,点头自叹,悲怨不已,道:“这厮!这等不受教诲!我但说他几句,他怎么就无形无影的,径回去了?罢!罢!罢!也是我命里不该招徒弟,进人口!如今欲寻他无处寻,欲叫他叫不应,去来!去来!”

正是舍身拚命归西去,莫倚旁人自主张。

那长老只得收拾行李,捎在马上,也不骑马,一只手柱着锡杖,一只手揪着缰绳,凄凄凉凉,往西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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