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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人生就是不能编制的梦

噩运于我,

总是结伴而来,

我总问自己,

从我年幼到长大,

到底还有多少的巨石滚滚会砸向我?

然后等我长大了,

是不是就可以了呢?

那天,电影散场之后,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擦身而过的背影,就像是不认识似的。我从难堪,到无语的愤怒。我在想要阻止我离开的艾铭迎手上狠狠的咬了一口,连话也不屑得留下一句就跑开了。一个人吃了整整一大钵的麻辣烫,辣得嘴巴都不是自己的了,辣得眼泪都掉出来了。回去的时候“天公作美”,下了好大的一场雨,人人奔跑在马路上的时候我慢慢悠悠的走到一家店的屋檐下躲雨,对面的百货大厦餐厅里热火朝天,有钱人都去那里吃火锅,我看着雨滴一下下打在地上,整整一排,牵动着好长的线。我突然间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廉价,所有的所谓的光芒,都那么的不值一提。突然想起来,艾铭迎说要追的那个女生,名字叫做“全校第一的女生”,张凡说的那个全校的一的我,是他愿意屈居第二之后的我。

可笑,还真是可笑。

命贱的人还真是有命贱的好处,淋了那么大的雨连感冒都不光顾一下。傍晚时分回到了家,衣服干得十之八九。

妈妈的辣椒炒肉难得是肉沫最多的一次,我猜一定又是王大叔环过了周边的村子以后剩下的最后一块儿。王梓岳倚在门框上正在看一本书,厨房里妈妈唤了声“阿岳”,他哎了一句,顺手将书放在堂屋的风车上,没一会儿就从里头搬了碗那碗青椒满是的菜出来。我不知道怎么了,下意识的侧了身子。

三个菜齐了以后,穿着围裙的妈妈从里头走了出来。

王梓岳说:“不等苏贤吗?”

妈妈说:“没事儿,她准去哪家吃了回来。”

我,从站着,到蹲着,我,安静的没有说话。用手狠狠的使着劲儿掐着自己的胳膊,不允许液体的东西出现和徘徊。我总是努力的生活,打起十二分精神的听课,装作高傲的样子,假装活得像一个公主,扬着自己五彩斑斓的羽翼,而那么努力得来的生活却穷得连吃到一块肉儿都当作天大的喜事,连成绩都被最讨厌的人压得一文不值,高傲不及屈辱,公主的身边总是站错了小丑,扬着的乌鸦羽翼,毛在一片片的脱离。

配着大雨之后的夕阳无限和凉爽微风,他们欢笑着,我专注的看着地上,真的什么也没有听见,偏偏这块小地儿在下雨,一滴一滴,总落在同样的一块儿地方。

回家的时候妈妈问我:“吃了吗?”

“哦”

我说,然后那天晚上,因为肚子太饿了,我都给饿哭了······

一开始我不知道,后来传的沸沸扬扬。有人说苏贤是个****,被人给睡了,让人给甩了,在大街上和艾铭迎打起来了。有人说苏贤有好几个男朋友,为人傲得不得了,以为自己多了不起,长得一般般也就仗着成绩好。人烂得是不得了,早在艾铭迎之前就和好几个人在一起过。有人说,她家里穷得连锅都揭不开了,她自己在学校花钱却厉害得不得了,装作富家女的样子。他爸爸好几个老婆,私生子和她差不多大,他爸死了就扔给他妈带,她妈可真可怜······

星期二考试的那天早上,学校的闹钟敲响,十分钟后我在楼道里和二班的一个大胖子女生打了起来。她的身体那么重压在我的身上,我的手够不着她的头发死死的拽着她的裤子,然后手脚并用,掐着她的大肥肉咬她的腿,混乱的场面连一二楼的男生都跑了上来,小霞和鲁念想要帮我,纷纷被扫开,就在我的脸上全是抓子印的时候王梓岳冲上来把那个死胖子抓开。我咆哮着站起来跑过去死死的踹了那个死胖子一脚,下一秒钟王梓岳死死的抱住我,继而有人拉住想要冲上来回击的死胖子。

“放开我放开我······”我咆哮着,死命的在王梓岳的禁锢下想要挣脱,他大声吼道:“你能不能不要再发神经了?”

那天,我头一次因为不是表扬、不是发作业而去了办公室。

班主任想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我说傲傲的回说“我就是看她不顺眼呀”,班主任教育我说:“老师最近听到一些传闻,老师知道你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呢对男生女生感情之间的事情比较好奇,可你要知道你的前途是一片大好的,不要说以后考上一中,就现阶段而言,老师敢断定名牌大学对你来说也不是问题,你知道的,这届学生里面老师一直很看重你,可老师希望你不要走错路,不要和一些本身心思就不在学习上的学生来往,至于感情呀、恋爱呀,以后都会有的,而且肯定会更好。你能明白老师的意思吗?”

“好了,这次事情闹得比较大,可能会被批评,老师尽量不让这个过记到你的档案里,可是你自己要知道错了才好。”

“回去给媛媛同学说句对不起,老师希望你们能在私下里和解,二班呢虽然没有我们三班优秀,但是也不能因为成绩高别人,就说看别人不顺眼就打别人,对不对?其实有时候做人好不好,这个比个人能力更重要。”

“好了,你先去考试吧,这件事情之后再说。”

那天上午的考试,我交了白卷。

那天下午的考试,我没去。

晚上,我从学校旁边围墙的缺口翻了出去,那是我一直想尝试却不敢尝试的事。我在夜晚黑漆漆的山上大哭了一场,我承认我是弱者,我承认我没用,我承认我一无是处。不用你们说,我自己就知道,所以,拜托,别再看我笑话了好吗?

然后,第二天,又传出小山上闹鬼的事。

事情远远没有停息,我把那次的考试考砸了,偏偏是需要开家长会的那次考试。我不敢通知妈妈,让王梓岳不许把开家长会的事情告诉妈妈。周五一回家我就出门了,鲁念、小霞、罗柚优,都来我家找我,妈妈笑呵呵的和他们说话,谁也没把我的事说出来。我一个人走了好远好远的路,爬了好久好久的山,终于爬到山顶上,累得虚脱在涯边圆润的石头上。

我看着头顶上的天空,觉得天空好蓝。一片一片的云,像编制出来的梦境,就好像八岁之前的我,生活都像梦,家里不富有,可是爸爸总是对我很温柔,妈妈总是在家,做着我喜欢吃的菜,菜里有肉,有好多好多豆皮,那时候隔壁老爷爷老奶奶总会给我买糖吃,全村的人都在说我是个天才,将来一定能够考到清华、北大。然后,梦碎了,被戳破了。爸爸突然就消失不见了,连衣服都没收一件的不见了,就好像随时会回来似的。无论妈妈,还是我,我们总觉得他会回来的,然后遥遥无期的等了几年以后却等来了上门讨债的二流子。我拿着家伙和那些人打架的时候罗柚优、鲁念、小霞、张凡、张简,他们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家里看着春节联欢晚会,我从那时候起就开始比任何人要“厉害”,我的眼里谁都看不上眼。而且我发誓自己要有出息,要做最厉害的人。可是偶尔,仅仅是偶尔,看见妈妈傻呵呵的笑说又省了两块钱大蒜钱的时候,我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寒颤,偶尔午夜里梦见爸爸厚重而举止温柔的牵着我的手时,我醒来反反复复的揉搓想要去掉手上的恶心,我快疯了一般的恨着爸爸。

“啊!”我大喊道。

“我想死啊!”

“全世界的人都去死啊!”

“王梓岳,你去死吧!”

“我要弄死你,死胖子!祝你永远那么丑!”

“我恨你,苏进升,我恨你!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恨你!永远恨你!”

“我要变成最最有出息的人,我要把所有的人都踩在脚底下!”

“艾铭迎!你这个垃圾!把我的初吻还给我!”

“张凡,你凭什么瞧不起我?凭什么要当第二名,我讨厌你,特别讨厌你!”

“我恨全世界!”

“我恨贫穷!”

“啊”

“啊啊啊”

随着我崩裂的眼泪线,随着山谷一遍遍的回音,随着空气里的热流,随着山,随着树,随着蛤蟆,随着眼镜蛇,随着眼前一切的一切,我咆哮,我发泄,我打算让一切都去******见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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