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与她定是前世的亲姐妹,不然为什么这一生会这样的要好。她总与她有着说不完的话。
第二日李颖跟着林琳去了“旭颖”服装厂,那个厂是在新埭老街的一栋旧房子里。这里的服装厂遍地开花,不管是大型正规的服装厂还是这样的家庭作坊似的工厂总有它生存的空间。
这是阜阳的一对夫妻办的厂,他们也只不到30岁,但看起来却异常精明,尤其是那个老板娘。她烫满了一头细长的头发,那头发向外蓬松着,像极了那种长像狮子的名贵的狗。她的右手虎口间还纹了一只血红的正自盛开的玫瑰。若是你只看到它静美的立着,你或许会想伸出手去摘它呢!也许是因为了这朵花更增添了她那几分不可一世的情愫,她多数的时间是坐在车间最后的一张桌子旁穿着帽子或是腰间的橡筋有时是拿着剪刀修剪着一片片呲出的棉边。而她的眼睛总是会不断的略过车间,有时候索性站起身来,扫视着车间,像是扫描仪样一点一点的扫过。
他们工资的发放并非是按件计资而是按天数给钱,这种便曰“临时工”,而那一种以所做出的衣服平分工价的便是“小单子”。因临时工是这般,所以她必要如那只棕色毛发的狗紧紧的咬着猎物,如谁没有按时到,她便会毫不客气的说上她一通。
也是因她这样兢兢业业的管理而使得她的服装厂生意愈加兴隆,据说下一年他们便要扩大规模重新建厂。
李颖随着林琳拾级而上,到了三楼,向下望去,下面都是一栋栋黑色的老房子,它们是一处处老旧的院落,这里的房子皆是木质结构,梁,窗,楼板皆是,它们已经没有了木质的本身,通体黝黑泛着油光,有的已经没法居住,可以住人的都已租了出去。在这上面可以俯瞰它们,那些细碎的陶瓦一片片的整齐排列着如鱼的鳞片一般,还有那些斑驳的墙壁诉说着它的年岁。这些房子都是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了。
老房子还在那静静的立着,只是物是人非,岁月静静的转动着它的年轮,于是一切都在过去,一切都将成为历史,而就是在数百年后谁还会记得自己?李颖这样想着忽然就觉得伤感起来,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爱感伤的人,或许只是触景生情吧。毕竟谁看到这样老旧的东西总是会有感触。
林琳向组长介绍,“她就是我的姐姐李颖。”组长睁着眼睛打量着她,嘴里“嗯”了一下。便指着身边的一台机器道:“那你就坐在这里吧。”林琳便下楼去了。
组长交待了李颖一些事项后便离开了。
于是她便在这里开始了她在新埭的日子,直至李清华的出现。
他们的相遇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不管他们离得有多么的遥远,即使是一个被安排在了山东一个被安排在了安徽。
那是在阳光灿烂的午后,江南的雨季还没有来。
她坐在那里忽觉得投进的光影变得暗了些,一抬头看着他身披着一缕霞光而来,他是那么的灿烂,以至于看不清他的模样,她只觉得他是那般的高大,他穿着格子衬衫牛仔裤,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一脸的书生气,那文质彬彬的气质如是他带进来的一泓清泉,让整个躁动的车间瞬间平静下来。他径直的走过来,走到自己的身边,然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便觉得那目光似是透过了数百年的时光传来。
一切似乎是那么熟悉又是那般的陌生。
李清华看着李颖觉得她是那般的清秀是出众脱俗的女子,是世上再无人能比及的人。他的脑海中竟会莫名的冒出了两个人的影子来,一个是陆小曼,一个是林徽因,尽管他只是曾看过她们的照片,是那种老旧的灰白照片。她们端坐着,一脸的宁静与祥和,尽管她们都是那么端庄贤淑,只有陆小曼手执一柄扇子,看起来轻挑,俏皮。他觉得与这两个人始终有着不解之缘。然而当他见了李颖脑海中却又不由得浮现出一句话来,“什么陆小曼?什么林徽因都不及这女子的一半”。只是可惜了这样风华绝代的女子在数百年后总要被人忘却,不禁觉得可惜,可悲!可叹!
后世又将有谁知道刘颖的倾国倾城?
他坐在门后的一张方凳上,拿起一件衣服自袖子的一侧翻着,他想自己到这里干这样的工作也许是个错,但是也许最大的收获便是能见到她,她这样美丽的女子。
他又看了她一眼,接着又低下头,他想把她的影子印刻在脑海中,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她的模样。自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李清华的心便再也无法平静。她的栗色的自额头分开如半月般垂至肩头的短发,那一双乌色的眼睛,它们像一道道电流,流过他身体的每一个地方,他的心开始颤动,像是爱情来临的预警。对那是在恋爱时才有的悸动。
他于是便想她这样貌美的女子究竟是哪里的人?他想定不是本地的人,因为她们大都是自以为是,趾高气昂。也绝对不会是云贵川那一带,她们似乎缺乏如她这般的气质,那她定是江南的女子。
平静不失温柔,淡雅不失聪慧。
他又想她应该是多大年岁?20岁?她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样的名字能陪的上她的美貌?
总之,李清华是彻底的被她迷醉,陶醉在对她的幻想中,他关于她的一切如一个个问题笼罩着交错成一张网,而他被敷在网中,他多么想快些去解开这一张交错的网!
他又想若是自己没有结婚该有多好,那么他便能与她长相厮守,若能整日里对着这样的一个人儿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他觉得就外貌来说,张玥是无法与她辟及的。张钥的身高不足160cm,而且脸与头皆近似圆状,皮肤也较暗淡,但就气度而言,她是不及她的,他觉得与她在一起是极为安稳的,因她是那种所谓的“安稳”的典范,他知道自己适合什么样的女子,这也许是他迄今为止所做的最为正确的选择。
但若抛弃“生活”而言,眼前的这个人便是理想中绝佳的伴侣。他觉得她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美的毫无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