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阳光完全的隐没它的光芒,他们的牌局也结束了。
朱京到了厨房问晚饭吃什么?又看了正在忙活的张玥,她正在往热气腾腾的锅里添加佐料。
岳母坐在那里搭话道:“烧一
锅汤,又炒芹菜肉丝还不够晚上吃的吗?”
“休息还不吃点好的?”
从房间里出来的张铭正数着手中的钱爽朗的笑道:“好,你去吧,我今天赢了七十五块钱!”说着抽出一张绿色的五十元给朱京。
朱京接过钱没来的及看岳母皱起的眉角便转身下楼去了。
回来时见他提了一个塑料袋与一扎纯生的啤酒。
于是晚饭又多了一碟猪头肉和一份御膳鸡肠。他虽买了啤酒,自己却是不喝的,甚至是这浅浅的一罐啤酒也会喝醉。
张铭递给三姨一罐,又递给母亲一罐,母亲推辞不喝。她便不愿意:“不行,要喝。”说着一拉拉环打开来递给母亲。又递一个给清华,清华也不推辞,便接过打开来喝。
头顶破旧的沾满油污的吊扇呼吱吸吱的转着。从窗外吹入的带着温热的空气夹着新埭河水的淡淡的腥味吹进来。
他觉得这酒正如这空气一般温热入口后,那股热浪在身体里流动,冲撞。
两个孩子很是开心,甚至可以安静的坐在桌子旁吃着菜。
饭后留下张玥收拾“残局”,其余的人都出去逛逛了――李然自然是要跟着她妈妈的,清华和她们总是没有太多话的,在一起反会觉得别扭遂也留下来。
待安静下来李然便喊困,清华便抱着她哄她睡觉。张玥一个人在那里忙活又是盆又是碗又是哗哗的水声……忙活了好一大阵子。
清华这时无以安放的心似乎终于是找到了一个发泄的时间和一个发泄的窗口,一股脑全部倾倒出来。
他毫不留情的质问张玥:“休息出去玩怎么了?我就没有出去走走的自由了?”
张玥起初没有搭理他,见他没有说话,温热的空气又是那般的躁动不安。
“她是怕你上班累了,不是想让你在家休息的?”她说话冰冷似能将他的火气冷冻。
“我刚回来就看到她那脸色,你以为我没看到?像是我欠她钱似的!”他立马又回想起她那张褶皱的似一圈圈水波纹的脸。
她不愿意与他争论:“那以后你爱去哪去去哪去,爱在家就在家呆着。”
他说:“好,那你跟她说,别再管我。”
她终于忙活完了,坐在桌子旁边休息。他虽然得到了她的让步,却还感觉心中愤懑不平,那心中的一团火还在燃烧蒸腾。或是每天生活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需要释放一下他的情绪。
他一眼瞥见了桌角剩下的几罐啤酒,起身拿起一罐打开来仰着脖子就喝。
她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又继续低着头坐着。
他喘吸了一口气后又接着喝起来,不妨喝急了一口气没喘过来哇的一口又吐了出来,刚好喷到了对面正在坐的张玥。
张玥登时起身来,又愣了一下。她什么都不说,什么也没有说。她只是用毛巾擦了又擦,随即一转身回屋里睡去了。
他忽尓觉得世界安静了下来,是那般的寂静,静的寂寥。又如坠入了茫茫的暗夜。他甚至希望她能对着他吼叫,甚至是辱骂。但是她这样的沉默,让他那般的不安……
灯依然亮着,他跌跌撞撞的将孩子抱着放到了她的身旁。她侧身贴墙,她瘦小的身躯又是那般的倔强,那般的决绝。她昏沉的似睡非睡,而他现在却异常的清醒。
他想若是能醉才好,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睡下等着地老天荒。可是他又要面对着她们回来的质问了。他不想活在别人的话语中,他想要自己思考,自己决定自己的行迹。
他觉得自己现在要离开这个地方了,他不想每天沉静着,深沉着,思忖着将要说出的每一句话。他甚至每天都在演戏,演一个成熟稳重的陌生的角色。
他觉得空气凝滞的让他无法呼吸,他必须是要出来走走的。
新埭河里的水现在是如此的平静,只是间或有一处处的水印着路灯投射出的昏黄的光,你水也呈现出了黄色。
路面依旧是青石板的铺就的,很长很大的一块,并不是特别的平整,车子经过时会有少许的颠簸。
他的情绪一直低落,即使从河边吹来的清风也吹不醒他昏沉的脑袋。
他生怕人多的地方会遇见他们,他一直都是在这幽静的小巷穿行着。他想人生是幸运的还是不幸的?人生是快乐的还是痛苦的?若要追求幸运与快乐是不是就要抛却不幸与痛苦?那才是人生的追求?自己现在快乐吗?
如果能像一只鸟儿轻易的飞离该有多好,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栖息、觅食、终老……
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子捆绑束缚,却无力挣脱。
他是不是该和他们谈谈了?他要离开这里,像鸟儿寻找自己的天空?
“愁啊愁,似埭河水流……”
他想自己为什么这样的自寻烦恼呢?如果是束缚为什么不挣脱缰绳?如果是煎熬为什么不冲破牢笼?他越是感到沉闷越是想呐喊:他要让世界听到他的愤懑与呼叫,那些来自他心灵深处的声音;那些忠于自己情感的声音。
他想与她相遇的这几天让他的内心如此的狂喜与激动,这是爱情的信号。
他与她的相遇是偶遇还是前世未了的缘?是冥冥中的注定,数百年之后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