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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话轩辕

“跟三叔说说,这些年都干啥了?这一走就是十八年。”没了旁人,又是在自己的地盘,终于有时间聊一聊比较个人的问题了,于是乎轩辕鸿飞便开口问道。

“还以为您老不问了,果真还是沉不住气了。容我想想该从何说起…”

轩辕羽陷入了沉思,一旁的轩辕鸿飞则是不疾不徐的端起茶杯,静等着下文……

聊到了轩辕羽的过往,如果不说一说他背后的事,那这就不能算是个完整的故事。总不能这么一个大活人是从天而降,又或者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说到轩辕这个姓氏,可以追溯到华夏的远古时期,最令人耳熟能详的便是被誉为华夏“人文初祖”的轩辕黄帝。

天下共主姬轩辕(黄帝)大败蚩尤的九黎部落,待蚩尤伏诛,天下歌舞升平、一派祥和。而后没过多少年,轩辕黄帝便带着一身荣光功成身退。

据传,轩辕黄帝退位之后不久便与世长辞。有人说他飞升到了仙界与天地同寿去了,也有些人认为他化身名山大川继续守护着人间。但却鲜有人知道在位于中原大地边缘的燕山之中,却隐居着一个以“轩辕”为姓氏的族群,过着与世无争、逍遥自得的生活。

轩辕黄帝这天下共主之名,终究随着历史的变迁和时代的发展,逐渐成为了一个传说中的存在。

时代在发展,历史的车轮不会为谁停止转动。从春秋战国时期的百家争鸣,再到大秦布武天下,而后大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多少氏族、门阀,遭受灭顶之灾,渐如先辈“轩辕氏”一般,淹没在了时间的长河当中,自此销声匿迹。

但事无绝对,总会有那么一些人是受天地眷顾的幸运儿。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这些侥幸逃出升天之人,最终竟奇迹般的同“轩辕”的后人们聚到了一起。而这些先人最终创立了书中提到的“轩辕宗”。

“上天有好生之德”这话不假。但还有一句话,“有得必有失!”。在天道大势之下,人定胜天这句话通常都会显得分外苍白和无力!

人丁不旺的困境一直困扰着整个轩辕宗。如果长此以往的发展下去,用不了几百年,整个轩辕宗便会断了传承。

就在轩辕宗对传承问题头疼不已之时,华夏史上最混乱年代“五胡乱华”悄然开启。而这个时代,世上最不缺的便是流离失所的人。

燕山山脉所处的燕赵之地,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此刻更是哀鸿遍野、尸骨连连、杀伐不断!

轩辕宗虽隐居深山,却也时刻关注着华夏的变迁。见此情景,安能独善其身?宗门中人频频出山,将一些流离失所的可怜人救回山中。这一举动潜移默化的改善了困扰轩辕宗多年的人口问题,同时也就从根本上解决了传承断绝的危机。

日升月落、沧海桑田,轩辕宗在华夏不断的改朝换代当中一点点发展壮大,曾经百十口人如世外桃源般的小村落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挖空了山体的隐秘山城。数千人的大宗族就“蜗居”在这样一座高百丈、长宽各三千丈有余的山洞之中,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幸福生活。

轩辕宗上下分内外两门,共八百余人。内门是轩辕宗的根基,由宗主、宗门长老以及内门弟子组成,多不过百人。

说到这不得不聊聊轩辕宗的传承体系,他们的师徒关系十分微妙,即传统又不拘一格。

你说它传统吧,一人一生只能拜一人为师,确实是很传统。但这个人却又可以同时叫很多人老师或是先生,并跟随这些人学本领,不得不说这是不拘一格的表现。

每个具备一定天赋的弟子,都能得到展现的机会,而这些机会将决定他今后的发展。那些天赋最卓绝者入内门,接受全宗最优秀的教育资源。而条件一般的弟子,将继续他以往的生活。

外门,则是当年被轩辕后人施以援手而免遭毁灭的各世家、门阀之后裔以及一些无缘内门的弟子所组成。

这些人恪守祖辈遗训,兢兢业业、本本分分的为轩辕宗贡献着自己的力量。是轩辕宗发展的中坚力量。

曾经流离失所的苦难人,是轩辕宗赖以生存和传承的源泉,得全宗内外两门守护而安居乐业。

宗门的先人眼光独到,深知“门户之见”、“敝帚自珍”不利发展的道理。所以时至今日,轩辕宗上下一直遵循祖训,选贤任能。

上至宗主,下至弟子、门人,一概只认天赋与能力,不论出身。

莫要以为传承数千载的轩辕宗之人不忘祖宗教诲,便是墨守成规。时代在发展,轩辕宗同样没有停下脚步,历史上很多功成名就的大发明,都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丝它的影子。时代在影响着轩辕宗,而轩辕宗何尝不是在影响着一个又一个的时代?

距今三十六年前,也就是公历一九八一年的时候,约是清明前后某个阴雨绵绵的清晨。燕山山脉深处,一座外形与四周群山无甚差别,却内藏乾坤的山丘之上,一位身着简朴、背着药篓的“中年人”,怀中抱着个才满月的娃娃,顺着石阶缓缓走入“山壁”。

这个嗷嗷待哺的小不点便是我们的主人公轩辕羽,抱他回来的“中年人”就是轩辕宗当代宗主,也就是轩辕羽的师公--轩辕无极。而这山丘,便是轩辕宗的宗门所在,一座科技与自然环境有机结合的山中之城,就隐藏在其中。

身为轩辕无极大弟子的轩辕清风,待人随和、耐性又好,本是抚养小轩辕羽的最佳人选。奈何他多年前与某家千金结为伉俪,经过不辍的努力,终于在去年得了一个大胖小子,如今正分身乏术、无心他顾。

而三弟子轩辕鸿飞,纯属就是个武痴外加二百五!别说照顾小孩子,就连他自己都还经常要靠师兄、师嫂照顾一二。看孩子?还是省省吧!

年逾古稀,身为一宗之主的轩辕无极,更是没有太多时间分心照顾孩子,于是乎还在襁褓之中的轩辕羽,便被托付给了以冷面著称的二弟子轩辕冷锋照料。

起初轩辕羽并没有姓氏,哪怕他已被轩辕冷锋收作义子,仍依旧没有继承这个姓氏的资格。

轩辕宗便是如此,除非被宗门认可成为内门弟子,否则轩辕这个姓氏便与你无缘。

如果一切按照轩辕无极老宗主的剧本实施的话,根骨尚佳但先天心脉狭窄的轩辕羽,最多能凭借义父为内门弟子的身份好生将养一番,等到了合适的年纪习得一招半式,再经过外门众人的调教,或下山为宗门谋求些福利,或留在宗门做个护宗弟子也是不错的。

可谁曾想,老宗主一生阅人无数,却也在这小子身上栽了跟头,大大看走了眼一回。

三岁前的小轩辕羽一直是被大人们“羽儿、羽儿”的呼来唤去。一天到晚不是混吃闷睡,就是各家各院的乱跑,很会讨人喜欢,和平常人家的熊孩子倒也没什么两样。

这一日,刚满三岁还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儿突发奇想,跑到藏书阁偷看典籍。被从后山打猎归来路经此地的轩辕鸿飞逮个正着,就此引出一场改变轩辕羽命运的“轩然大波”。

以轩辕鸿飞对小家伙的疼爱,睁一眼闭一眼,这件事绝对可以当做没发生。可好巧不巧,老宗主轩辕无极也到藏书阁查阅典籍,正好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于是这事就是再想瞒也瞒不住了。作为一宗之主,最首要的品质就是要保证公正,不论亲疏有错必纠。

外人未经宗主或长老的准许,私入藏书阁可是大错,一个不好直接驱逐出轩辕宗都有可能。

按宗门规矩来说,内门弟子可以无条件进入藏经阁,但他轩辕羽仅仅是内门弟子的义子,能有个屁的资格!

为了这个惹祸的小家伙,轩辕无极召集内门全员八十余人到场,商讨对小轩辕羽的惩罚之事。

虽说门规是死的,但犯事的仅仅是个屁也不懂的小不点,再加上平时对长辈们也都恭敬有加,还真不好罚得太重。可如果不罚,宗门的威严还有吗?今后如何服众?

就在一群门中大人们商讨该如何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一点教训之时。这小子竟趁人不备,闯到内堂集会之所,大声的质问他错在哪里。

“各位爷爷、伯伯、叔叔,羽儿不就看了几本画册吗?我都不知道错在哪了。”

响亮、稚嫩的声音回荡在议事堂中…

“好小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这是。”身为内门弟子到场参会的轩辕鸿飞,笑笑说道。

“本来就是嘛~义父家里的书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本,背来背去就是那些,无聊死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自家事自家知,轩辕冷锋当然清楚自己家中的情况。那可是《诗经》、《易经》、《黄庭经》、《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近百册书籍,根本不是臭小子说的几本!!而且这些也不是教小孩子识文断字的画册,那可是经书,真正的经书!懂吗?!

此言一出,对自身前景此浑然不觉的轩辕羽,立马成了众矢之的。大人们虽然把小孩的话当做戏言,可还是拿出了足够的耐心,甚至还饶有兴致的想要看看,这口出狂言的小不点到底有何仰仗。

“羽儿,人犯了错就要敢于担当,承担因犯错而带来的后果!你年纪小,很多事还不自知,但错便是错了,且不可口出狂言。你可知道?”轩辕无极不怒自威,虽然是一副和颜悦色的神情,但从话语间也能听出他多少有些不快。

小轩辕羽奶声奶气的说道,“宗主爷爷,您老讲得明白,羽儿也都懂。可是~可是那些书上的字确实都背下来了,所以才会觉得无聊嘛。”

堂上的众人一看看我、我看看你,再齐齐看向站在那里信誓旦旦的轩辕羽,都是一副我信你小子才怪的表情。

“羽儿,休得胡闹!还不闭嘴?”轩辕冷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着轩辕羽大声喝斥。

听到义父喝斥自己,小轩辕羽有些委屈的说道,“义父,连您也不信吗?”

“下去,听候发落!”轩辕冷锋指着门口冷声道。

轩辕羽打量了一番堂上之人,见没有人向着自己,便哼了一声快跑出去。

被这样一个小插曲打断,大伙儿也都没什么大的反应,谁也没把小孩子的“胡闹”当回事,毕竟童言无忌嘛。

正当大人们即将做出决定之时,却见轩辕羽不知从哪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左手拿着一沓白纸,右手拿着一罐墨汁,嘴上还叼着一支毛笔。

再次闯进来的小毛头谁也没理,径直走到大堂中央,把纸笔墨往地上一放,便一屁股坐了下来,抄起笔蘸上墨汁,在纸上写写画画起来,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

见此情景,大人们实在不好再说什么。教训太重的话,对孩子的心理会造成阴影,可不说又实在失了大人们的威信。

轩辕冷锋正打算上前制止,却被坐在上首的执法长老轩辕无恨抢了先。

别看轩辕无恨平时总是一副人畜无害的笑模样,但如果有人为此挑战执法长老的威严,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羽儿啊,给无恨爷爷看看你写了些什么好不好?”轩辕无恨走到近前,笑呵呵的看着坐在地上“奋笔疾书”的小毛头说道。

轩辕羽书写的速度很快,从他进门到轩辕无恨站到一旁,统共也就半盏茶的时间,可他已经第三次换了纸张。

头也不回的把之前写满了字的两张纸递了过去,在这期间轩辕羽竟然都没断了笔头的动作,看得众人倒也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小子虽然有点小轻狂,但也不是一无是处嘛,假以时日也算得上可造之才。

轩辕无恨的眉头皱了起来。倒不是说小家伙的“书法”不堪入目,又或是胡乱涂鸦而使他不悦。反倒是纸张上如模板式的字迹外加所书写的内容令其吃惊不已。

就在轩辕无恨沉浸在思索当中时,一张满是字迹的纸又忽忽悠悠的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原来是小轩辕羽将写好的新篇章举过头顶摇晃着。

“大师兄,看看吧!你徒弟养了个好儿子!”轩辕无恨将几张纸递到了坐在首席的轩辕无极手中。

“哦~?我倒要看看这娃娃能带给我什么惊喜。”轩辕无极带着一丝疑惑接过纸张,但下一刻他就有些不淡定了。

“咦~?这…这是黄帝内经开篇?还有这字迹,怎会如此…?”轩辕无极一副吃惊的表情,让四周的众人甚是不解,只有一旁的轩辕无恨笑的耐人寻味。

“羽儿,停笔吧。爷爷有话问你。”轩辕无极叫停了正在挥毫拨墨的轩辕羽,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答话。

“哦~”轩辕羽有些不情愿停下笔,站起身形走到轩辕无极身前。

还没等轩辕羽站定,就被他的宗主爷爷抱了起来。

什么情况这是?这可是在议事堂,你堂堂的一宗之主就算要体现亲情,也不太是时候吧?四周的人“敢怒不敢言”,只得端茶四下张望,权当啥也没看到。

小轩辕羽噘着嘴说道,“宗主爷爷您问吧,羽儿有问必答的。”瞧那小模样,估计还为之前义父吼自己的事耿耿于怀呢。

“好小子!爷爷问你,你识字吗?”

小轩辕羽摇摇头,不假思索的答道,“不识!”

“那这些字,谁教你写的?”

“没人教啊,义父平时闷得很,大伯要教大哥,三叔整天练武打拳,都没人陪我。我就翻书看呗,那些字都像图画一样印在这了”轩辕羽指了指自己的小脑袋,接着说道,“可是我也不知道是那些字讲的啥意思,只是会写。”

“哦?那羽儿用了多久学会了书上的字呢?”一旁的轩辕无恨抢着问道。

“无恨爷爷,羽儿每天都看书哦,每天都会看上一本的,看完就会了。羽儿是不是很乖、很棒哒?”轩辕羽一副求表扬的天真样子,叫人见了就忍不住想要夸奖两句。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羽儿很乖、很棒!我轩辕宗后继有人矣!好啊!哈哈哈哈~”轩辕无极大笑,抱着小轩辕羽起身转了个圈,就像个捡到宝的大孩子似的。

在场的众人只有轩辕无极、无恨两人清楚的看到了轩辕羽的表现,其他人都还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仅仅是这过目不忘的天赋,便足以傲视天下了!”轩辕无恨背着手,同样是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将个中缘由脱口而出。

整个议事堂上下哗然……

此间事了,拜师入宗一切顺理成章,小轩辕羽正式拜在义父门下,成了轩辕冷锋唯一的弟子。再加之此子天赋过人,直接特准进入内门修习。

轩辕这个姓氏也从这一刻起正式传给了小轩辕羽。轩辕宗更是举全宗之力为小轩辕羽创造最佳的修习氛围,甚至连药堂中几株妥善保存了两三百年的珍贵药材都被拿来为小家伙打熬身体,以期通过外力为其重塑筋脉,修复他那天生狭窄的心脉。

正所谓皇天不负有心人,生性豁达、开朗的轩辕羽果然不负众望,在众多宗门大家的努力下,不但为其修复了心脉,甚至还因祸得福,得了一双慧眼。

这让原本就有着过目不忘天赋的轩辕羽如虎添翼。可尽管如此,每当想起那时的情景,轩辕羽都会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一个本该穿开裆裤满街跑的小娃儿,天明时分裹着一身药布,出现在各大家的书房里“饱读诗书”,接受“百家讲坛”似的教育。日落西山之后,再回到令他“魂牵梦绕”的内门家中,接受师公、长老们特殊的医治,想想都那么死去活来、欲罢不能!

有人也许会说,这样的宗门顶多传承些中医,无非就是扎个针喝个药汤子啥的,忍忍就过去了,还能抽筋扒皮、分筋错骨不成?

您还真说着了,抽筋扒皮或许谈不上,可这分筋错骨之罪,轩辕羽可是受了大半年之久。

各大世家不论文武都有传承,越是年代悠久的世家传承越是奇特,更别说几十个数千年传承的家族凑到一起了。小轩辕羽要是能有“好果子”吃,那些学究天人的世家传承人们还有脸吗?

针灸、药石是最基本的,摸骨正骨听说过没?真正的武者传人,讲究“身正”。何为身正?不单单指心性豁达、正直,还要根骨正。

原本轩辕羽只能算是根骨尚佳,但距离“正”还差得远,再加上心脉的问题,后天成就注定有限。这也直接导致了他被轩辕无极和轩辕无恨两大高手摧残半年之久。全身上下骨头被一点点捏碎重铸,想想那滋味吧!现如今能欢蹦乱跳的简直就是奇迹!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世家对传承人的重视到底有多高。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轩辕羽向所有人诠释了这句话的含义。

三岁正式加入轩辕宗,修习各家所长。轩辕羽勤奋不辍十五载,习得一身震铄古今的好本事。羽翼渐丰,也到了展翅高飞的时候。

轩辕羽挥泪惜别了辛苦培育自己十八年的众位长辈,踏上了注定他成为传奇的人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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