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街道上有一对穿着破烂布衣的爷孙俩,他们拖着粪桶朝着城外走去,却不料前面传来急促的马步声,一匹白马上坐着一名黑衣人从他们身边悄然经过,他们爷孙俩慌张的把粪桶推到了一旁。
在那黑衣人身后追上来一群穿着剑袍的青年,他们中领头的青年拔出手中的长剑,右脚一蹬地面,整个人腾空跃起朝着那白马背上的黑衣人刺去。
那黑衣人立马侧身跳下马背,一只手紧紧握着缰绳跟着白马身边跑,几步之后又跨上马背,眨眼睛的功夫消息在众人眼前。
那些穿着剑袍的青年们也纷纷跟了上去,留下议论纷纷的百姓。
看着那些离开的剑袍青年,司马云佑很是好奇,看着满脸皱纹的爷爷,问:“爷爷他们是什么人啊?”
老人叹息一声,道:“他们是我们这些老百姓惹不起的人。”
司马云佑见爷爷推着粪桶,连忙帮忙推,十分好奇的看着那些人离开的地方。
就在他们爷孙俩把粪桶推到城门外一里之外时,遇见了一个背负被布包裹着的长枪的中年男子,只见他带着黑色斗笠,脚步十分轻快,没有带起任何一点灰尘。
中年男子来到司马云佑爷孙面前,问:“老人家,你可瞧见了一个骑着白马的黑衣人?”
司马云佑刚要回答却被爷爷敲了一下脑袋。
老人脸上露出微笑,摇了摇头。
中年男子说了一声多谢,留下一点碎了放在了司马云佑的小手心中,朝着城内走去。
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司马云佑心里也十分像他一样潇洒,肯定会惹得少女们心动。
把粪桶里的废物掉入粪池里,司马云佑有些埋怨的问:“爷爷,人家给了我们银子,为什么你要欺骗人家呢?”
老人把推车上的最后一个粪桶倒完,轻声道:“有些人我们不要去结识,否则会带给自己杀身之祸。”
司马云佑有些不耐烦,没有在说话,他知道爷爷以往的脾气就是这样。
爷孙俩又把粪桶推到了一个河边,把粪桶清洗干净之后,又往城里赶去。
夜色渐渐黑了起来,爷孙俩在酒楼里拿了工资,就回到了城外的一个草屋里,老人把在城中买的一个馒头给了司马云佑,而自己却什么都不吃。
司马云佑从三岁开始就跟着爷爷过着这样的生活,让老人奇怪的是,不管生活在艰难司马云佑竟然没有像其他小孩一样苦闹,而是静静的陪伴在自己身边。
其实司马云佑并不是老人的孩子,而是老人在城外一个树边下捡到的,当时司马云佑被一个沾满血迹的棉衣包裹着,唯一的信物就是他脖子上的玉佩,上面刻着司马二字。
老人因为见识只有城中的一切事情,并不知道外面有哪户人家有一个叫司马的家族,便以司马为名,云佑为字,原本枯燥的生活却因为司马云佑的出现变得愉快起来。
司马云佑把馒头分了两半,一半咬在嘴里,一半递给了爷爷,笑道:“爷爷我肚子小,吃一点就饱了。”
老人闻言只是笑了笑,接过他手中的馒头,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
忽然草屋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早上在街道上遇见的黑衣人,此刻满身是伤的跌倒了进来,看见老人和司马云佑,恳求道:“救我……”
老人开始十分犹豫,却听见外面传来喊声,连忙把黑衣人放到了草屋被稻草遮住的地窖里,又叫司马云佑用水把院子里的血迹冲刷掉。
不一会儿,院子外面灯火刺眼起来。
正在院子里用水冲刷血迹的司马云佑就看见了院子被一群穿着剑袍的人围了起来,正在他错愣的时候,一个中年男子就朝他走来。
中年男子问:“小娃娃,你看见了一个黑衣人没有?”
司马云佑目光清纯,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摇了摇头,道:“我没有看见,只看见你们把我家院子围了起来。”
中年男子目光渐渐微冷起来,死死的盯着司马云佑,冷冷道:“小孩子不要撒谎,不然会掉了性命的!”
司马云佑眼里没有任何畏惧,反而轻声一笑,摇了摇头,道:“我没有说谎,不信你们可以进去搜,里面除了我爷爷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中年男子半信半疑带着身后的一群人闯进了草屋里。
果然,他们进入草屋之后见到了的只是在那里正在用稻草铺成地铺的老人,中年男子冷哼了一声,拔出长剑在老人铺做的地铺里刺了几下,随后挥手,带着一行人走出了草屋,渐渐消失了。
司马云佑看见身体还在颤抖的爷爷,连忙扶着他,问:“爷爷你没事吧?”
老人眼里十分红润,出现了水雾,焦急道:“孩子快走!”
司马云佑十分疑惑,却被老人领着衣口扔进了地窖里,随后老人把地窖口子用稻草封住了,他想要上去,却听见那些人又闯见来的脚步声。
“老人家,你家小娃娃呢?”
“他出去玩儿了。”
“我怎么没有看见,该不是你把人藏了起来吧!”
“这一个草屋里如何藏的到人?”
锵——
司马云佑发现滴下来的血珠,强忍着不哭声,朝着地窖深处走去,看着躺在稻草上处理伤口的黑衣人,刚要说些什么,一些烟雾就闯进了地窖里。
他知道是那些人用火烧掉了爷爷辛苦建成的草屋。
司马云佑感觉抽空了所有力气,重重地跪在地上,低头流着泪水,没有哭出声音。
许久,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抬头一看,却听见黑衣人说道:“孩子,是我对不住你和老人家。”
司马云佑推开他的手,红着眼睛,骂道:“现在说这样还有什么用,我爷爷他能活过来吗?”
黑衣人十分愧疚,从怀里取出一些银子,准备递给司马云佑。
却不料被司马云佑仍在了地上,冷笑道:“你觉得我需要这些钱吗?我需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爷爷,你知道吗!”
黑衣人怔了起来,他第一次见识到如此真诚的孩子。
似乎是草屋被烧的一干二净,外面除了风声就没有任何动静。
司马云佑连忙推开被封住的口子,却不料力气不够怎么也推不开,就在他绝望的时候,黑衣人走到他身边,一掌拍在口子上的木板上,轰的一声木板爆开,司马云佑慌忙爬了上去,看见那被烧焦的尸体,扑倒在尸体上大声哭泣。
“爷爷,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司马云佑没有在哭泣,在爷爷尸体耳边诉说了一些事情,随后把爷爷的尸骨放在了地窖里的稻草上,用稻草遮住了尸骨,又磕了三个响头,离开了。
他跟着黑衣人离开了爷爷,也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十年的家。
一路上司马云佑没有说话,一直握紧拳头,死死的盯着前方,似乎眼前就会出现那些杀害爷爷的凶手。
夜,悄悄落幕。
一个郊外路口,一个茶坊,一个桌边坐着一名脸色苍白的少年和一个穿着布衣的中年男子,他们一个看着前面发呆,一个吃着馒头,看着发呆的少年。
中年男子叫孤清云,是一个剑宗的弟子。
他这次出来是为了带一件东西给宗门,却不料路上被其他剑宗的弟子遇见和谋杀,原本他以为自己不能安然回去了,却不料遇见了一个好心的老人家。
看着发呆的司马云佑,孤清云十分愧疚,他没有想到会害到平常百姓人家。
忽然,原本发呆的少年忽然站起身子,就在孤清云发呆的时候,拔出了他放在桌边的长剑,朝着前边走去。
孤清云喊道:“你要去做什么?”
司马云佑没有理会他,而是沉默的朝着前边走去,就在孤清云疑惑的时候,那远前路边出现一个黑影,待那人走近的时候,才发现那人穿着昨夜出现在草屋前的一群人的剑袍。
那人似乎见到了持剑朝着自己走来的少年,也拔出长剑朝着少年走去。
剑光如影,一闪即逝。
原本应该锁住司马云佑喉咙的剑芒,却被孤清云二指夹住了。
那人冷笑一声,道:“孤清云,想不到是你啊!”
孤清云没有说话,看着满脸杀气的司马云佑,叹息一声。
司马云佑见那人长剑被夹住,不知从何处取来的树枝朝着那人胸口处刺去,这一刺没有任何犹豫,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噗!
那人一脸错楞,难以置信一根树枝就能取掉自己的性命,随后发现孤清云一只手按在了少年的背上,这才释然了。
倒在地上的时候,他脸上挂着苦涩的笑容。
司马云佑看着死去的那人,脸上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只是用掉在地上的长剑在那人胸口上刺了一个血红的“仇”字。
孤清云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闹剧结束,二人又回到了茶坊中,只是有些怪异的眼光扫视着他们。
司马云佑面对这些目光,没有任何退缩,反而又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