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苏啫再醒的时候,只听噼里啪啦急促的雨点砸在车帘上,苏啫一惊,连忙掀起车帘,豆大的雨点混合着狂风直砸的人脸疼,“苏兄!你没事吧!”苏啫用内力吼道。
“快回去!海上变天了,恐怕有飓风来袭,我们必须加快速度远离海边!”苏难得的露出着急的表情,头也不回,直挥动马鞭向前赶去。若只是他一个人,他完全可以用轻功飞离这里,不仅不需要像驾驶马车一样考虑地形,还能加快速度,但是现在不行,且不说这么大的风雨秋宿宸能不能受得住,单是苏啫跟不上就已经令他放弃了这个想法,虽然他一开始不愿意让对方跟随,但既然跟了他,他就要保证苏啫不会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出现意外。
苏啫封紧车帘,车内已经湿了一部分,这么大的动静秋宿宸也已经醒了,苏啫用内力烘干秋宿宸的衣服,秋宿宸只觉得苏啫身上暖和,直想往他怀里钻,但苏啫此时哪有心情,只顾着收拾一些他的东西,苏有空间戒指但可不代表他也有,他的东西大多是随身带着,而这么大的雨若是出了不测需要弃车而走那些衣物什么的岂不是都会淋湿,因此此时进行防水处理是很有必要的。
虽然车帘挡住了部分风,但是车内又微湿,失了热源,秋宿宸觉得身上冷,不由得嘴巴一扁:“抱!”车猛的一颠,秋宿宸顺势就蹦进了苏啫怀里,但他也聪明,双手勾上了苏啫的脖子,尽量不给他增加行动的不方便。
正好苏啫也收拾完东西,索性将秋宿宸牢牢的固定在怀中,以免剧烈的颠簸将秋宿宸误伤了,固定好自己的位置后,苏啫才有空向苏询问:“苏兄,我们这是向哪里去?”
“我们现在在向荷鲁斯前进,如果运气好,也许到了下一个省我们就安全了,风雨太大,我们等会儿也许要弃车,做好准备!”苏一挥动鞭子,继续前行。虽然他很多事情平时都不说,但在这紧要关头该吩咐的他还是交代清楚了。
苏啫缩了回去,他从未经历过这些,只好谨遵苏的指示,不敢妄动。
不知前行了多长时间,黑压压的乌云遮蔽天日,根本分不清白天黑夜,苏只顾查探路况,修改行程,除此以外并无其他举动。苏啫在车内倒还好,虽然长时间的固定身形身体以及车帘有些劳累,但也比苏好上很多,秋宿宸最舒服了,虽然不能活动对他来说有些不舒服,但也不是不能忍受,他虽然还小,但什么时候该听话已经有了判断,醒醒睡睡,也能承受得了。
风雨终于小上了很多,这时苏啫才注意到天已经白了,这风雨竟持续了整整一夜,车速减慢,苏也如释重负。海上的天气说变就变,尤其是夜晚,更是变化莫测,在这个不发达的时代,根本无法预料到灾祸什么时候发生,当发生时,只能如村民们所做的祈求海神,除了远远逃离,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大海疯狂时的恐怖不是人所能承受的,便是武艺高强也没有用处。
车剧烈的颠簸了一下,苏询问道:“苏啫兄,你们没事吧?”
“嗯,我们没事。”苏啫看了看秋宿宸肯定的回答道,“现在是到哪儿了?”
“还有几里就要到荷鲁斯边界了,接下来会放慢速度,大约在寅时抵达,届时休整一番再上路。若是累了,就委屈苏啫兄先在车里休息了。”苏接口,也许是经过一夜精神上现在放松了许多,说的话也比平时多了些。
苏啫“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小小的休息一下,虽然他没有像苏那样一晚上分辨路程,指定路线,但他本身体力比不上苏,又为了固定身形,此时身上也有些酸痛,既然苏都那么说了,他自然也不会为难自己,休息一会儿。忽然他又睁开眼睛,犹豫了一下问道:“现在也安全了,你要不要也休息一下?”
“不用。”苏淡淡的回道,继续前行,只是苏啫看不见他的眼睛隐隐泛红,身上也被淋湿了。虽然苏的本领确实很高,但是还是架不住大自然的威力,虽然一时半刻能够做到抵御风雨,自己不被打湿,但是他同时既要控制马车,又要顾虑地形,还要顾及车帘车内,此消彼长之下,内力的消耗也不是他能负担的起的,最终索性放弃了对自己的保护,专心致志的驾驭马车,外加用内力撑起一个空间防止雨水冲进马车。
又行了一个多时辰,虽然天还是阴沉的有些压抑,但是雨总算是停下来了。感觉到马车缓缓停下,苏啫掀开了车帘就见苏一袭白衣站在车旁,头上还戴着之前车夫留下来用来挡雨的蓑帽,身上倒是一尘不染,竟是半点雨水也没有,仔细一想苏啫也就想明白了,心中惊叹他的内力竟深厚至此。
苏啫下了车转身又将刚探出头的秋宿宸接了下来,秋宿宸还在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样子,着实是惹人喜欢,连苏也连看了几眼。
刚下过雨的地泥泞不堪,走在上面直打滑,对于有内力的苏啫与苏来说完全不成问题,但是对于刚学会走路没多久的秋宿宸来说却完全成了问题,只见他那短腿歪歪扭扭的在地上前进,即使一手被苏啫抓着,一手抓着苏还是踉踉跄跄,几次三番下来,总算是掌握了一些技巧,稍稍小心就能安安稳稳的前进了。
苏停下来的这个地方正是个酒家,已经很靠近城市乡镇了,人造的痕迹多了,虽然在一些方面方便了,但是暴露行踪的可能性也加大了许多,此时暴雨结束,正是人来人往人员密集的时刻,只是此地偏僻,以那些目高于顶的人除非是经过,否则根本不屑到这里来,所以对于仅仅停留此地稍作休整的三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酒家自然是没有可以住宿的地方,这里人也不少,所以是店外还是平时没什么人的店内此时都挤满了人。苏啫好不容易找了两个座位,硬是挤了进去坐下,将秋宿宸抱在了腿上,谁料秋宿宸两双小手臂挥舞着就要苏,虽然他没有说话,但那眼睛里分明就是一种渴望的情绪,苏啫有些为难的看着苏,一路上苏对于秋宿宸的态度他看的再清楚不过了,特别是当有一回没有及时把尿导致苏的衣服上面沾了尿液后更是连碰都不愿意碰了。
苏看着秋宿宸,二话不说就直接接过手来,苏啫只觉得不可思议,瞪大双眼:“你竟然还愿意抱他?!”苏斜了他一眼:“去买点干粮路上带走。”然后低下头,看着由于站着又弄脏了自己衣服的秋宿宸,心中也不太明白为什么看到那个表情忽然就接了过来。苏啫在心中做了个吐舌头的表情,也没说话,顺从的去喊了店小二。苏两只手托着秋宿宸腋下,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孩子,说实话,自从捡回来后,他还真的很少这么认真的端详。忽然发现秋宿宸好像真的长大了许多,原本有些胖乎乎的地方现在都打开了,眉眼虽然不如几个月前那么萌,却多了几分天真聪慧的感觉,这感觉也是奇怪,分明就什么都没有教过,却就是给人这样的一个感觉,也许是一路上见到的多了,也学会了简单的思考。
“你会驾车吗?”苏向回来的苏啫问道。
“没有试过。之前一晚上都是你来的,接下来你也就歇歇,我来吧。”苏啫想了想,觉得这种事情他应该能行也就这么回答。
“……也好,那就这样吧。我们现在已经快到荷鲁斯了,接下来一直向东行进入荷鲁斯外城后,不要去内城,向南方前进七里后你再叫醒我吧。”苏吩咐完就进了马车。
苏啫懵住了,他根本就不知道东西南北啊!
苏坐在马车里,他的消耗除了内力外,精神上实际的消耗并不大,但是他知道距离此行的目的地已经很近了,未免发生不测,还是将精神准备充足,同时他也在考虑,林中神秘重重,根本不知里面究竟有些什么,此去是生是死也无法预料,本来若无苏啫,秋宿宸自己是一定会带着一起走的,但现在却可以托付给他,唯一的问题是不知道这个人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呢,而且虽然说因为同路所以将路线告诉了对方,但是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去坐着什么的,也许是知道所以不问,也许是不知道不感兴趣。
苏从怀中取出一块红色令牌,嘴唇一抿,握紧了拳头,又将令牌收好。
前行的车剧烈的颠簸了一下,然后又歪着行了几下才回归正道,由于放在还在思索一些事情,苏不由得浑身紧绷住了,戒备了一会不见有什么事情这才反应过来,大约是苏啫的驾车技术确实不高所致,不免出声相询:“苏啫兄,没事吧?”
“咳…没事。方才没注意到地上,惊动了苏兄真是不好意思。”苏啫似乎被什么呛了,顿了一下才回答。
苏用内力查探了一下,外面的气息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放下心来休息。
等苏醒过来时,透过车窗就见外面绿树如茵,现在已经在荷鲁斯境内了,看起来还在向南行驶的旅途中,而现在这个时候正是热闹的时刻。
大街小巷里人头攒动,叫卖声,谈话声,行路声混杂在一起,一副闹市的情景。怀中的秋宿宸不安分的掀开车窗帘向外看,苏啫见状也减慢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