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宿宸摇头,面露无奈之色笑道:“先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能不能受器重还不能肯定,更何况还与各国纷争有关。”
胡正深深地看了一眼,也没有再多说,只道:“以后有需要尽管来找我们便是。”
看着对方疏远的笑容,秋宿宸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难道说对方真的是真心待自己的?不像是书中讲的那般相互间有所企图?秋宿宸也不知该如何挽回,索性不说话了。
房里静了一静,秋宿宸打破平静,岔开话题道:“湘灵呢?”
“小女外出有事,不日便归,她留了封信给你,你自己看吧。”
秋宿宸常年看书,短短一封信一目十行地看下来,不过几个呼吸间就结束了。秋宿宸折好信道:“既然如此,正巧大赛名额已出,那在下就告辞了。烦请转告湘灵,就说信已阅,不日便去寻她,届时叨扰还望包涵。”
胡正精明,且是个正气之人,猜不出也不知信中写的什么,听此言只当湘灵说了什么,颔首道:“天色已晚,今日还先住着吧。”
原本几人打算今晚商讨关于驿馆人员分布问题并留宿舒家,只是一则那第五名章蔚渊有事情处理,二则秋宿宸也心焦自己能将仙气同化成自己内力的事情,之前琴曲催眠之后秋宿宸收参赛牌时也借机从他们体内包裹了几团仙气在自己体内。
秋宿宸回了房,确认四下无人便盘起双腿运行起功法来。体内六团仙气安安静静地沉睡在秋宿宸的内力中,秋宿宸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选了一团,开始抽取其中的仙气。
长久练琴锻炼出来的精神力将内力如何同化仙气为己用的过程完美的呈现在秋宿宸面前,只是几个呼吸间,就已经将第一团吸收干净了。秋宿宸感受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自己的内力好像确实上升了不少。
如法炮制将几团仙气融合于自身,秋宿宸皱了皱眉,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却发现手臂上映着暗芒。秋宿宸愣了一下,顺光看去,才意识到似乎是自己脖子上的长命锁。
刚拿起长命锁,猛的一个心悸,疼的秋宿宸眼前发昏,连忙撑住自己这才避免倒在床上,随即是断断续续如同抽丝剥茧般的抽痛,仿佛灵魂都要离体而去,这令秋宿宸想起年幼时分误食草药毒气攻心时差些死去的恐惧。秋宿宸试图运行内力缓解,却发现此时内力竟如同冰封一般沉寂。
好在疼痛逐渐缓解下来,眼前清明起来,秋宿宸忍不住躺在床上大口的呼吸,脑中却满是震撼,方才那种感受竟与师父苏形容的走火入魔的前兆相似,都说走火入魔后难以挽救自己,最关键的地方就在于刚开始时候或是内力乱窜不受控制,导致经脉受损,或是与内力失去联系导致心魔难平。
秋宿宸想起长命锁那不同寻常的光芒,抿了抿嘴,深呼吸一口气,将长命锁再次拿起,果不其然,一离开身体便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心痛难平,直到手上无力,长命锁跌回身上,这才重新舒坦。
为什么会突然这样?秋宿宸怔怔地躺在床上,随即脱离这种茫然的状态思索起来。以前把玩长命锁的时候不曾有这种情形出现,且这十多年来也未曾见过长命锁发光,难道说这长命锁当真能保命?难道说这仙气对自己不利?秋宿宸暗自思索,却发现自己从未在书中见到过相关情形,看到的知识也不足以支撑他分析出原因,秋宿宸心中不免焦躁难平,这种不在掌控中的事情令他感到不安,只想疯狂的寻找相关资料来缓解心中的空洞。
秋宿宸长叹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焦躁,抬手将琴置于琴桌上,指将出动置于一徽之前,虽未开始拨弹,右手却已有起势,低昂绰约,翩翩欲举,恍若春莺之出于幽谷,正振羽而将鸣。只是一个瞬间,秋宿宸就已顺利达到人与琴合。
乐起,幽幽空谷静谧无声,弥漫的雾气沉默而耐心,似有花开的声音藏在闪烁着晨光的薄雾之后。
轻轻悄悄的绽放,花香逐渐浓郁起来,清清幽幽,若有若无地弥漫在幽谷之中,随着雾气悄悄迷散,似流水一般悄无声息的便融入人心底,却独树一帜。
循香而近,原是空谷幽兰,灵动自有清韵,一片冰心。
手中轻拢慢捻,轻而不浮,缓而不断,自有一股清傲之意沁入人心脾。
最后一丝余音绕梁散去,秋宿宸将目光从琴上移开,这才发现烛火竟灼灼燃烧了一晚!
越近夏日,天亮的也越早。秋宿宸见时间上也差不多了,便收了琴起身出门。至于昨夜之事,秋宿宸忆起几日前曾在客栈听说驿馆内部资料庞大,凡仙士招募赛入选的仙士都拥有了进入的资格,如此这般,此时多思也无益,倒不如扎扎实实想想现在所将面临的关于驿馆的分配问题。
虽然昨日舒霓仙已告知舒家别苑坐落处,但想着自己对这里也不熟悉,早些出发也是好的,便打了声招呼就出了门。
当秋宿宸发现不妥,感觉似乎走到了偏僻的地方的时候,周围已经看不到人了。看了看天色,已近卯时,再不快些怕是要错过了约定的时辰了。秋宿宸索性提身轻气,施展轻功在房顶上奔跑起来。
即使眼睛时而模糊不清,此时眼睛却是好的。大老远就看见打更人拿着梆和锣的背影在巷子里走着,怕惊吓对方,秋宿宸还特地离远了些落下,走近施礼道:“这位更夫,您可知舒家别苑往哪里走?”
待得更夫转身,秋宿宸却不由吃惊,看这娃娃面貌方及总角,可这身形却已弱冠。这更夫看着秋宿宸来的方向操着娃娃音道:“这位公子怕是初来乍到走过了,这舒家别苑从你来的方向一直过去,第十四个巷子口拐进去到朱雀大街,再顺着大街继续往前,显眼处便是舒府,舒府往前的巷子往里走便是别苑。舒家的三座别苑都在那里。”
这么说自己也不算是走错了。秋宿宸谢过便赶紧顺着他的指向而去。
被仆人领着进入,就听里面传来笑声,不由也笑道:“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推门而入,四人围在桌边,舒霓仙上座,眉目含笑的样子,蓝环溪板着脸坐在边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朱陇燧,面上不带丝毫笑意,反观朱陇燧,倒是与章蔚渊相谈甚欢,甚至抚掌大笑。
听到开门声,舒霓仙道:“你来的正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