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璃陌雪被她姐璃陌盈给逮住了。
她承认,她不会哄人,特别是水做的美人!
“别哭,姐姐,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回忆起白天璃洛白的方法,璃陌雪照做了一遍,但是,结果差别也太大了吧!
怎么办?她好像哭得更凶了!
“这些年,你都去哪了?为什么不等姐姐去找你?为什么不舍得告诉姐姐你的消息?”
“我……”璃陌雪万口难解释。
“我错了,我一错再错,大错特错,十恶不赦,罪不容缓,其罪当斩,天理难……”
璃陌雪还想再编点啥错来,不过意外得来璃陌盈“噗嗤”一声,被逗笑了。
她脸上还挂着泪珠,却停了抽噎。
“你哪有那么多罪啊?”
“你不伤心了?”璃陌雪还是担心她那个眼泪的堤坝会再次崩塌。
璃陌盈摇摇头,伸手抚了抚璃陌雪嫩白的脸蛋,“姐姐不是伤心,是太高兴了。”
璃陌雪愣愣点头,“高兴就好,高兴就好。”
说起来自己真的很对不起她,也对不起那个远在魏国的外祖父,好多人都联系了就是没敢和她见上一面。
“这些年你都去哪了?”
璃陌雪难以回答,干看着也不知道说什么。
去哪?西垂荒山,北峰雪山,东闽盲海,南炎之地。入过古墓,潜过各国皇宫,她走的路线都不正常,能说吗?
璃陌盈看璃陌雪此时的表情有些古怪,“怎么了?”
“我……其实也没去哪里,就在这里还有随便去一些地方,或者去看看一些风景,体验人文情怀什么的。”
“什……什么?”璃陌盈听不大懂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我的生活太无趣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她每天忙里忙外,脚都快踏遍这凌光大陆了,哪里有空理会有趣还是没趣。
“可是你不告诉我你过的怎样的,我又如何知晓你是否过得辛苦。”璃陌盈心疼的看着她,握着她的手,似乎眼泪又要下来了。
“都是姐姐不好,当初要不是……”
璃陌雪心急地打断,“其实我每天起来的第一事情就是拒绝梳头,然后和侍女们讨价还价。”
璃陌盈忍住了泪水,问她,“为什么你不想梳头?”
因为懒,而且觉得首饰重。
璃陌雪说了句违心话,“因为她们梳的头太丑了。”
“可飞鸢姑娘手艺很好啊。”
“好吗?我不觉得。”
她的下属都是不能夸的,不然要上天。
“那你自己可会梳头?”
“不会。”
……
只是一露面,璃洛白已经成功主权了琅郡,他还是皇帝,只是令他难过的是,晋帝越过了璃疏敏的手,开始对他发起猛烈的进攻,这十万大军,还真是难办,而且他并不想去解决这拦路石,他要做的,是发兵攻城,夺回璃国国土。
所以,这十万大军,应该交给他的得力干将兼女儿的璃陌雪解决。
打定主意,璃洛白开始密谋以及实现他的计划。
偌大的书房只有璃洛白和绍植两人,而璃洛白却是专注的做着手头的工作,将邀请来的邵植晾在了一边,令这气氛有些沉闷。
绍植僵直的站着,心里感到无比尴尬。从一进来,璃洛白只说了一句:“将军请起。”就什么啥也没了,感觉他就是拿他来问个好然后就该走了似的。
想了想,邵植还是问了璃洛白:“陛下,这十万大军围城之事……”
“无妨,交与与那丫头便可。”
邵植没法接话。
不得不说,这父女两简直一模一样。天都快踏了,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璃陌雪他当然信得过,可是,这十万大军能是儿戏吗?!
于是,又是一阵的尴尬沉默。
“晋国兵力疏散,几个皇子的內斗不断,情势对我军十分有利,将军以为我军现在的兵力能否攻下铳湃?”璃珞白放下手中的狼豪,琉璃色的眼眸盯着图上刚画好的地图,冷不伶仃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陛下,若是散了兵力去攻城,琅郡……”邵植不敢放心郡城外围堵的十万大军,也很诧异璃洛白为什么会这样想。
“这攻也好,防也好,将军觉得,哪个的利害更大些?”
绍植愣一下,立即右膝着地,双手抱拳,肯定道:“陛下,臣恳请陛下命臣带领六千精兵前往铳湃,势必拿下它!”
突围出兵,攻下铳湃,便是开拓了复国疆土,拿琅郡一个郡城换璃国,如何去想都是有利的,若是留守琅郡,外有大军围困,那么,这无疑是等死。
世人皆知璃国已亡,只余琅郡这个留着残兵败将的小地方还依旧痴心妄想地想复国,就连将士们也丧失了复国的信心,每日都过的迷茫、穷困和徘徊在死亡边缘的日子,一次又一次的问他,“将军,我们真的能复国吗?”他会肯定的向他保证,一定会的。
因为他知道,这五年的璃国实际是名亡实存,不然那昔日的璃国精兵又怎么在一夕之前全然消失呢,而璃国的皇城又怎么让晋军在三日之内攻破呢?
璃珞白转身,向邵植走来,扶起他,“绍将军,朕命你带九千精兵前往北封,给朕拿下庸北城。”
“这……”绍植错愕的看着眼前风华绝代的男子,对他给他的命令惊讶了一番,一时忘了回答。虽说庸北是曾经璃国重要的都城,拿下它就相当是拿下璃国一半的国土,但是,明明可以拿下兵力疏散的铳湃,他却要攻打重兵把守的庸北,且不说九千精兵是否能攻下,就算攻下了也是损失惨重,万一晋国再派兵来,璃国真的是全军覆没,复国无望了。他的用意,他从前看不懂,现在也一样看不懂,曾经,他在璃国国都被攻破的时候命他带上璃国最精锐的军队到琅郡,若不是这样,璃国也不会亡国,以他的才华的能力,完全可以安稳做在璃国皇帝的位置上,可他却偏偏要故意被擒,甘愿在晋国当阶下囚。如果说,这些都是他的用意的话,那么他的目的一定是比璃国更重要的东西,比如……
想着,绍植的眼睛腾的亮了亮,心里激荡无比。
“将军可觉得有些不妥?”璃珞白把绍植的反应尽收眼底,目光扫过暗处的黑影。
“臣领旨!”
璃珞白背对着绍植,道,“退下吧。”
“臣告退。”绍植低着头,双手抱拳,心中依然流淌这那股温热的洪流。若真的统一了大陆,是璃国之福,也是百姓之福。
璃珞白坐在书案前,听到关门声后,对暗处的人影道,“铮临,查到了吗?”
黑影掠来,悄无声息的落在璃珞白身旁,“主子,二殿下带回来的那个少年是个俗家弟子,并且,殿下她对他很重视,一般人都无法近身。”
“俗家弟子?”
“空寂大师之徒,至于他的身份,恕属下无能。”诤临低着头,对自己的办事不利而感到羞愧。
“空寂,十五年前的动荡,没想到竟然在绝尘寺消逝了,而空寂也保护那个人唯一的血脉也已经十五年了。”
果然,欠那个人人情的人一个都逃不过,空寂是,他也是。
“朕不明白的是,空寂为何会把他的宝贝徒弟轻易让雪儿带走。”难道他就不怕,那边的人把他带走吗?还是说,那老和尚已经不打算管了,就丟给他?
诤临不知如何回答便沉默了一下,把刚接受到关于空寂的最新情报说出:“空寂大师正前往北极之峰,随行的还有无熙老者。”
璃珞白眸光一转,落在手中的信上,然后把信收好,琉璃眸中旋着深意瞬间消散,“罢了,还是亲自去问问那丫头吧。”
诤临听着,心里默默流汗。
他很不明白,陛下为什么要不折手段地想要抓住二殿下的把柄,虽然在谈条件的时候可以更胜一筹,但是,他们可是父女关系啊,他从来就没见过有哪个父亲是喜欢女儿吃亏的!
“好了,你退下吧。”璃珞白重新提起狼豪,大手一挥,在另一张洁白的纸上勾勒出一个刚毅的“灼”字。
“属下告退。”诤临黑影一闪,消失在暗处。
璃陌雪和璃陌盈在一起呆了一个晚上,她心知璃洛白去了将军府,而且一时半会回不来,所以,趁着璃洛白不在,璃陌雪第二天一大早就将流尘拉出了兰阁,他昏睡了那么久,也必须出来活动活动。
可令她没想到的却是……璃洛白回来了。而且,还很巧妙地堵了她的路。
璃陌雪抬起眼,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僵硬,她看着璃洛白一行人的架势,有种想逃的冲动。
不用猜了,她……又有得忙了。
璃洛白也在盯着她这个方向,只是,他的目光却落在了她身后的流尘身上。
流尘上前,正想向璃洛白打招呼,璃陌雪立刻拦住他。
不然,让流尘对璃洛白来一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这要是让璃洛白知道她“拐”了个俗家弟子回来,指不定,又弄出啥束缚她的罪名出来,她倒时也是百口莫辩,任他拿捏了。
忽然,璃珞白对她笑脸盈盈,俊逸的面容可以迷倒一大片的人,可是他琉璃眸子里却是意味深明。
璃陌雪和璃洛白对视,也没有说话。
璃洛白停留在璃陌雪身上的视线很快又转移到了流尘身上,神情忽然便得有些高深莫测起来,眼中也皆是复杂的神色。
眼前的少年干净的如白雪一般,一尘不染的他与他那嗜血妖媚父亲却是天差地别,一个魅如魔,一个净如神。
也难怪,空寂都把他养在枫林台十五年了,从小潜心向佛,这样的他,才是理所当然。
“军中的事务就交给你了,爹爹要与你身边的这位朋友聊聊。”
流尘疑惑的看着璃珞白,眼前的男子没有丝毫恶意,神情自然随意,反倒认识自己一般。
璃陌雪古怪的看着自家老爹,心里十分不乐意。
璃陌雪看向流尘,只见他轻颔,她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公主,这边请。”璃珞白身后的刘副将见军中的事情有终于有人拿主意了,心里不由得高兴。
绍植将军前去庸北,军中的大事就没了人拿主意,眼前的陛下又是不愿去管这些,虽然大公主殿下也回来了,却也不见人影,所以,只能是这位公主殿下来管了。
“那,我就先走了。”璃陌雪似是担忧的眼神看向流尘,一转眸光迅速刮了璃洛白一眼,警告的意味十分深明。
“嗯。”流尘轻应了声,再不明所以的抬起眸光看向璃洛白。
璃洛白唇角扬起一抹弧度,“公子这边请。”
璃洛白态度恭谦的样子让一旁的众人感觉瞬间遭了雷劈似的,个个瞪大了眼睛,张开了嘴巴楞楞的看着,忘了反应。而跟在璃陌雪身后的将军们差点没摔死,就连正离开的璃陌雪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猛的停下,转脸看向璃洛白。
天呐!皇帝陛下居然……!
“陛……!”璃洛白身后的人最先反应,却被璃洛白一个手势打断,用威胁的眼神闭紧了嘴巴。
这俊美的公子究竟是也许人也,竟能让陛下对他如此恭谦!
璃陌雪与流尘对视,她迅速收回眸光,转身,垂着眼帘,继续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