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镜像龙纹
良久，芙从地上起来，她的身体比刚才战斗的时候还要小，我敢保证只要跳起来就能摸到它深蓝色的犄角，它们非常锋利，冰冷——仅从色泽上来猜测。
芙说，“我等你们来，已经太久了。”
我们一头雾水，“等我们，为什么要等我们？”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在龙类的世界里，龙是拥有永生的强大物种，从创造之初，就被赋予智慧和力量，为了延续整个种族，龙类内部以力量大小为依据，建立起了森严的秩序，而最强龙种，也就是龙类曾经的皇，仅有的两条五阶龙之一的琉殇，统一了龙族大部，之后按照元素属性分封了五大四阶龙王，风命龙王——飓厉，火命龙王——烬，水命龙王——抉霜，土命龙王——重岩，雷命龙王——三川，分别束管三阶以下的各元素属性龙类，五大龙王互相制约，形成整体，协助龙皇管理整个龙族。但是，在制约之外，还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就是以另外一只五阶龙邪王朽为首领的，崇尚黑暗和自由，杀戮和斗争的邪恶力量，龙族的公敌，虽然如此，但这支龙脉成员相当复杂，有的正邪莫辨，行踪莫辨，所以它们的存在，倒也没能遭到完全的抹杀。直到有一天，罪恶的源泉喷发，龙族内部因为势力的失衡而完全崩溃，爆发了史无前例的战争，因为永生不灭，龙族无所顾及，疯狂斗争，邪王朽的部下也乘乱进攻龙皇城，将龙类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这场混乱持续了上千年的时间，龙族的生衍基础被毁，家园也不再适合生存，所有的龙类都过得异常艰苦，并且，战争一直持续，仿佛龙类血液里的厮杀因子，沸腾了上千年。在战争的最后，出现了两头龙，这两条龙，是纯正的白血，从龙族的定位体系来说，它们都是——废物，因为没有元素属性，它们无法借助自然的力量进行战斗，但是，它们却习得了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封印术，仿佛是造物主有意派来的，它们的出现，拯救了这个混乱失序的世界，它们封印了挑起战端的龙类，其中包括龙皇琉殇和邪王朽，五大龙王，邪王强力部下，这些龙类，全部被封印在一个无法突破的空间内，这个空间，后来被称作——永生之门。”
“永生之门！”我惊呼，“原来封印的都是最强龙类！”
“对，永生之门内，几乎封印了龙族世界里所有强大的龙类。这场战争在龙族历史上，被称作「失序之战」，而后的龙类世界，不再以力量为信条，而是走上和平道路，龙族血液里的嗜杀因子，才缓慢沉睡下去。”
“你说的这些，我或多或少也听说过一些，不过，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你不会就是为了给我们上龙族历史课才讲这些的吧？你的目的是什么。”琉璃说道。
“不，当然不是，说这些是为了让你们更多地了解龙族历史，虽然……，算了，先不说那个。”芙说道，“我要告诉你们的，比这个更重要。”它一脸神秘，继续说，“两条小白龙封印龙类拯救世界后，就消失了，”
“消失了？为什么？”我问。
“也许是沉睡，也许是一起进去永生之门，也许，它们根本就是昙花一现，是造物主派来结束战争的，战争结束了，它们也就，消失了。”
“你想说什么？”琉璃问。
“让我再看看你们俩的龙纹，”芙请求道，表情沉重。
我们只好撩起衣服给它看。
“错不了，是镜像龙纹，真的是镜像龙纹！”芙的声音有一丝颤抖，但却像接受了什么事实一样，没有了先前的震惊。
“什么是镜像龙纹？”
“在龙族的世界里，每一头龙，都拥有一个独一无二的龙纹，这个龙纹，决定着龙和自然元素的呼引，是龙类最神秘的生命密码，五大龙王的龙纹甚至完全契合了元素的行走规律，以至于他们甚至能够毫无障碍地支配自然力量，可以说，它们是凌驾在元素之上的，因而普通龙类，在诵唱的过程中，都得得到元素龙王的许照，五大龙王被封印之后，诵唱仪式依然保持这种传统，向龙王致敬，比如我之前的雷属性诵唱，向雷王三川致敬，你们土属性的诵唱，则向土王重岩致敬一样。”
“原来是这样。”我了悟，突然想，如果我有火命诵唱天赋，应该也要向火王烬致敬吧。
“嗯，那镜像龙纹又代表什么？”
“我正要说呢，我刚刚说了，在龙类世界里，龙纹都是独一无二的，但是四头例外，其中，龙皇琉殇和邪王朽，其龙纹互为镜像，拥有封印术的两头白龙，其龙纹也互为镜像……”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问。
“注定，也许是天命吧，没有人能够说得清。”
“拥有镜象龙纹的龙，拥有掌控种族生灭的力量！”芙说出这话时，身体僵硬，目光空洞起来，“但是，失序之战结束后，拥有镜象龙纹的琉殇和邪王朽被封印，两头白龙消失，关于镜像龙纹的传说，又逐渐熄灭了下去，龙族休养生息几千年，年轻一代的龙类，大都忘却了这段历史，更没有人提起当年拥有镜象龙纹的四条龙，群龙无首，反倒安生了几千年。”
“这，可能吗？”我喃喃道。
“没有什么不可能，只不过，好景不长，更大的灾难，发生在几千年的和平之后，而且仅这一次灾难，就终结了龙族的纪元，我说得对吧。”琉璃低沉地说道，我，还有芙，都被他这段话震惊了。
“没想到你知道的这么多，看来，你们果然不是普通的人类，”芙盯着琉璃。
听它这么说，我又一次回溯了我那悲惨的十五年人生，结果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找到一丝证据，能够证明我不普通，反倒是琉璃，知晓那么多的秘密，快速接受了自己是龙的现实，而且对这段遥远的龙类历史，有着清晰的认识。
“更大的灾难是什么？”我也问他们，现在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龙族想逆天！”
“哇！”我吓了一跳，心想是不是听错了，难道又回到了杀马特的人间？然后我冷静下来，说，“好吧，龙族想逆天，可是厉害的龙类不是都被封印了吗。”
“强大龙类的确被封印了没错，但是，”芙幽幽地说道，“随着大量一阶龙进阶为二阶三阶乃至四阶龙类，整个世界，又一次沦陷在了力量的斗争之中，只不过这次的对手，不再是龙类于龙类之间，而是龙类于造物主之间！”，芙看着我，“知道为什么龙类会突然大量进阶，变得更加强横吗？”
“为什么？”我问。
“因为龙族太聪明了，一部分龙族放弃力量，近似无限地强化智慧，这些龙类有着极强的野心，他们甚至解开了龙族的生命密码，知晓了更高层次的生命规格，一是，他们看到了自己被创造的过程，看到了在自己之上，还有一个更强大的「摄」，这让它们无法忍受，唯力量是尊的龙类，决心打破这个更高层次生命的掌控，它门改造了龙纹，使得一阶龙的龙纹也与其他元素行走规律相配合，就这样，更大的策反在酝酿之中……，这又是一段漫长血腥的历史，我暂时不想说了”，芙的表情很疲惫，似乎感从记忆中挣脱出来，“龙族的历史没有我说得那么简单，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说说镜像龙纹吧。”琉璃说。
“镜像龙纹，就像镜子一样，比如一头龙，拥有两种元素的力量，另一头龙，也拥有两种元素的力量，只要这两头龙互相合作，就都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彼此的力量，进阶为四阶龙，但是，这还不是最厉害的地方，最厉害的是，拥有镜象龙纹的龙类，可以使用自然元素的正负力量，普通龙纹只有一种元素行走方式，但镜像龙，可以有顺逆两种行走方式，也就是说，如果元素相互克制，一阶镜像火龙堪比二阶普通火龙，五阶镜像龙的力量，可想而之，有多么强大。”
“那琉殇和邪王朽合作过吗？”我问。
“它们是兄弟。”琉璃淡淡的说。
我头脑一片晕眩，简直不敢相信，一正一邪的至尊，竟是兄弟，而且是镜像龙纹！
“你说的对，他们的确是兄弟，但是，他们并没有合作过，准确地说，他们从来都没有在一起生活过，只是各自统领一部，分管龙族，互无往来。龙皇琉殇和邪王朽，都是真正的五阶龙！”芙回答道。
一片沉默。
良久，琉璃开口了，“我想问你一些别的问题。”
“你说吧。”
“你说你在等我们？”
“是，我在等一对镜像龙，虽然我知道龙的世代已经结束，但一定会有一对镜像龙再次出现，渥沉睡之前，命我在此等待，于是在无尽岁月里，我都在等待你们的出现。”
“为什么？”
“解放龙族！”
“我们可不是野心家，我们只想做个普通人。”
“不可能了，你们已经被选中了。”
“选中又如何？过去的世代已经无法挽回。”
“不，不是挽回，是重新开启！”芙的表情凝重，似乎在展望着未来。
“你怎么知道我们可以做到？”
“你们曾经是龙类，我们是同类。虽然在这个世代里，你们是人类之身，但你们的龙纹却还在，这表示，你们和龙族的渊源，并没有完全斩除，而且，这或许是你们的使命！”
我从来没有想过，在我们这个世界里，会有像龙一样强大的智慧生物存在，也没想过自己会和龙族有关系，我只记得前世的自己，有过三分之二无忧无虑的日子和三分之一卧床养病的时光，世界，在我的认知里，太大，太神秘，以至于当我接受了将要死去的现实时，又有重生的机会摆在我的面前，当我终于放下了对琉璃的执念，造化又让我遇见了他。现在我们想要简简单单往生为人，却又被告知，自己和龙族，有着极深的渊源，这根本就是在玩弄人的意志嘛！为什么就不能简单点！别再出现那么多超出我理解范围的事了！
琉璃看见了我沮丧的神情，他轻抚着我的脊背，“放心，无论之后的道路如何，又或者有何种命定的危险和使命在等着我们，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只至你的记忆里，消除了关于我的影象，我才会放心离去。”
怎么可能消除呢，无论如何也消除不了吧。
“镜像龙类又怎样，我们就要往生去了。”琉璃说。
“我知道，”芙说，“我助你们往生。”
“什么什么，你真的能帮我们？”我欣喜异常，这漫长无期的鬼畜跋涉，就要结束了。
“嗯，要想从这里出去，就要得到鬼畜域最强鬼畜的准许。”芙说。
“最强鬼畜？最强……”
“放心，鬼畜之王是个人类灵魂，你们同为人类，又是小孩，只要花点心思说服他，很容易通过的。”
“那么，这个鬼畜之王在哪儿？你说帮我们，怎么帮？”
“我能让你们见到他，但是，你得答应我的条件。”
“什么条件？”琉璃脸黑了下来，看样子不高兴芙要挟他，但想到此刻束手无措，只好说先说说看。
“我教你们天赋觉醒，也就是教你们诵唱，怎么，不想学？”
“想想想～，我做梦都想，要是再随随便便遇上像你这样厉害的三阶龙，可能真的就魂飞魄散了。”我迫不及待想要变得更强。
“能力越强，责任就越强，琉森，你真的想要觉醒天赋吗，这意味着，你将更加接近龙类这种凶残的物种，冥冥之中，你也将背负龙类的血统，宿命，和过去，你想清楚了吗。”琉璃看着我，一字一句对我说，“你要接过龙族的史册和蓝图吗？”
我沉默了，琉璃的话再我心里空荡荡地晃动，如同瓶中摇晃的水珠，溅起又溅落，跌宕不定。
“如果这是使命，为什么不呢，如果你能背负，为什么我不能呢？我们说好同生共死的，琉璃。”
我缓慢说道，尽量保持声音里的颤抖，“我要学，为了你，我也要学。”
就在我深情凝望着琉璃，琉璃也深情凝望着我的时候，芙从原地腾跃而起，双翼伸展，拍打着空气，它绕着我们飞行，如同卷进漩涡的一片叶子，我突然发现，龙飞翔的样子，也可以那么好看。
之后芙落地，“话不多说，先教你们天赋觉醒，等你们可以自由诵唱了，我带你们去见鬼畜之王。”
芙说着，龙翼收起来，原地踱步，立马就有个老师的模样。
“在教你们觉醒之前，我想先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往生之后，龙族血统，记忆，意识都会封存起来，你们会变成普通的人类，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等龙族意识觉醒了，你们就能找回全部的记忆。那个时候，你们可以呼唤我，或者说唤醒我，因为你们走后，我的任务暂时结束，也会陷入沉睡。”
芙说着，抛下两个牙坠。
“这是我童年第一颗牙齿掉落后做成的，龙的初齿能够指引方位，你们带上，往生的时候含在嘴里，就能够带到往生的世界里去。”
我们接过牙坠，牙坠不大，只有半节手指长短，色泽非常温顺，摸上去却有一股沁凉，仿佛人的皮肤。
“琉璃，你是比较少见的「土命」，之前你救琉森心切，无意识中发出了诵唱，证明你有很强的天分，我要教你的，是如何控制这股力量，这股土命重岩龙王之息命和土元素的双重力量。”
我们席地而坐，芙在我们面前晃来晃去。
t“关于你的第一课，是感知，感知土元素的流动，变化，聚集，和驱散，现在你趴在地上，好好听听土的声音。”
听到芙说的话，我心里一惊，琉璃是土命，只需要扑个地听个土，我是火命，难道要跳进火坑，“我不要跳火坑，不要火坑，不要火坑……”
芙笑着，我第一次看见它笑，或许我现在可以用她来形容它，对眼前这个高智慧生物，我实在没有什么骄傲感，眼下她说，“呀，你怎么知道我会要你去跳火坑啊，挺聪明的啊”
“我不要跳火坑，坚决不要。”
“别急别急，不让你跳火坑。”
“真的？”
“真的。”
“为什么？”
“因为你天生就是二阶龙的资质，既是火命，也是雷命。虽然在你的潜意识里，认定自己是强大的火命，但和你的战斗中，我发现，你的龙纹在源源不断地吸取我周围的雷元素，使我的万雷虫威力大减，尽管如此，普通三阶龙根本承受不了这样高压的电流，何况你是尚未觉醒的二阶龙，能站在这里救已经是奇迹了，”芙说着，有些骄傲，“只不过你是雷命龙，把雷吸收罢了。”
“你还说，差点被你电死，不过我竟然还是雷命，正是意外收获，那好吧，原谅你了。”
我的脊梁骨一凉，似乎想到了什么，还来不及反应，一股轰雷从天而降，落到我的头顶。
只听见芙笑着说，“好好听听雷美妙的声音吧，你肯定会喜欢的。”
我喜欢？喜欢个屁啊，再这之后几天里，我频繁遭受雷击，而琉璃也像条虫一样扑在地上，一整天一动也不动。
（特别鸣谢wl宝宝^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