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听他这么说,我显然不从,但那老教师说什么都不跟我多说,所以我用拳头征服了他。”说着,佐弦看了看自己的手,像是在回忆他的光辉事迹。
“他说,由于基因变异,在我们原来的世界,会有基因突变,会变得与这里——”他伸出脚点了点脚下,“与这里等地方人们的基因相同,那基因在人们二十岁之后开始觉醒,等有一天沉睡在我体内的基因醒来,如果我在在原来的世界,可能会给原来的世界带来无法想象的灾难,所以,在我们学院,每隔三年便举行一次这样的旅行,只有来到这里呆上一段时间后,我们这种人基因便会有变化,所以走不过那道白线,他们便能筛选出像我这样的人。这是我们学院的办法,其他学校什么办法他也不知道。”
佐弦叹了口气,又说,“我又问他,如果我不回去,我的父母他们不会掀了圣地利亚吗?他说,这个我不用担心,他们自有办法。他给我指了指那群学生的方向,他们全都走入了一个奇怪的圈内,说是奇怪,因为那个圆圈颜色有些……诡异,我远远看着就觉得惊心,而听到他们那么多人在圈内抱头尖叫痛哭的时候,我是真正觉得毛骨悚然,我又问他这怎么回事,他说,那些人要回到原来的世界,他们必须要忘记与我们这一类人有关的记忆,而我不属于原来的世界,就避免了这个痛苦,你们知道那是有多痛吗……”说到这里,佐弦像是有些说不下去,平阳冰冰看到他的双拳紧紧握了起来,手背的青筋在暴动。
平阳冰冰看了一眼空城,发现他陷入了思考,便又等了一会,看到佐弦的状态好些了,才又问:“那,外面那些有你记忆的人怎么?”
佐弦抬起双眼看向她,眼睛已经有些发红,他说:“那老教师跟我说,外面的人,我不用管,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但是,会有办法让他们忘记我,就像我从来没到过那个世界一样……”
说到这里,佐弦的声音有些颤抖。
平阳冰冰有些不忍心,向前一步,想制止他,佐弦却抬起手制止了她向前的脚步,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那老教师跟我说,别想反抗,反抗没有结果,后果也不是我能想象的,所以,从此,我就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重新开始。这才应该是我的一生。这个世界,那所学院,圣地魔利亚。听名字,你们就知道,里面都不是一般人。而巫骨朵……我躲着她,自己跑了出来。”佐弦垂下了眼眸,像是在掩饰些什么情绪。
平阳冰冰看着他,没说话,她觉得需要时间消化这个讯息。
空城却在这时候开口,问:“那些人回去了吗。”
佐弦抬眸看了他一眼,望着他来时的路,说:“这个时间……大约是回去了的,如果你们想要回去,用跑的话估计可以赶上他们。”
他刚说完,空城便拉了拉平阳冰冰的手,示意她。平阳冰冰看了他一眼,皱起眉看着佐弦,“那你……”
“我除了接受命运的安排,还能做什么。”佐弦苦笑一声,冲她挥了挥手。
平阳冰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人便被空城拉着离开,只得冲佐弦挥了挥手。
平阳冰冰一路皱着眉,不觉得他们现在回去是正确的,她怕疼,清除记忆……看佐弦的样子,怕不是一般的疼……
“平阳冰冰!”
在他们走了一段路后,身后远远的传来佐弦的声音。
平阳冰冰蓦地停下脚步,转身望去——
佐弦追了他们几步,看她停了下来,冲着她大喊:“如果巫骨朵忘了我,你告诉她,有一个暗恋她的人,希望她永远,人山人海,边走边爱——不需要,为——爱——停——留——”
……
四周空旷,一眼千里,并没多少建筑物。
他的话,说过,连回音都没有,就散了。
就像是从来没有说过一样。
在那个世界,他将也一样,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去过。
佐弦放下放在嘴边用来扩音的双手,目光含着淡淡的伤感,有些呆滞地望着远方。
我们都是任凭命运摆布的孩子。
曾经,有一个女孩儿告诉他,她怕是这辈子都不会真正爱上一个人,她感觉这样很好,不掏心就不会痛了。
他希望,她永远,人山人海,边走边爱。
不需要,为爱做停留。
*
平阳冰冰远远看着他,心底略微有些难受。
难受又能怎样,这就是命运。
她挣脱了空城的手,放在嘴边扩音,也大声喊。
“我会的——”
空城复杂地看着她,紧抿着双唇,最终还是过来拉住了她的手,紧紧握住,低声说:“走吧。”他这一声,比低喃都要轻,像是低低的叹息。
平阳冰冰最后看了一眼佐弦,用力冲他挥了挥手,眼泪有些难以抑制,但还是将它抑制住了。
她是有些同情佐弦,但是,在空城面前为一个男孩子哭泣,这恐怕又是要没完的。
佐弦在远处也用力冲她挥了挥手,大概是害怕自己做出什么冲动的事,他转过了身去,看向了自己身后的树林。
平阳冰冰知道,他或许,是流泪了。
空城看了看远处的身影,拉起了她的手,看着她,像是在说服,说:“总有一些深爱,来不及坦白。但我们不能改变什么。”
平阳冰冰看向他,不语。
“走吧。”
她点了点头,强忍着自己不要再回头,任凭他拉着自己快步离开。
*
树林边缘,一个男孩儿,直直地站在那里,双眼中像是有什么要冲出,他轻轻合上眼眸,一滴晶莹猛地摔落,绽放在地面上,开出一朵水花。
他颤着声音,轻声语:“巫……骨……朵……”
……
一会之后,他蹲下身子,捡起地面上一截树枝,寻了一棵比较嫩的树,用手中的树枝,划在了树干上,一笔一笔的,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这根树枝上,用它写下他这一生的执念。
几分钟后,他在树干上落下最后一笔,望着上面的字样,树枝从他的手中滑落在地。
……
巫、骨、朵。
他的手轻轻抚摸在这三个字上,口中轻声念了几遍,闭上眼睛,缓缓地笑了……
*
这一生,也许你是别人的秘密,也许,别人是你的秘密,但,终究有一些秘密,被时光掩埋,不曾被人知晓。
或许,直到宇宙消亡的那一天,都不会再有人知道,曾经,在这里,有一个少年,写下了他这一生的爱恋。
或许,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有一个少年,对一个相识了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的女孩儿,已经到了爱的地步。
有些爱上,连一秒,都闲时间太长。
或许,在我们的生命中,也曾有人这么爱过自己,但我们,从来都不知道……
*
“人走了?!”
平阳冰冰和空城已经到了圣地利亚学生们离开时的地方,却是空无一人,很明显,他们来晚了一步。
空城松开她的手,走到不远处蹲在了地上,仔细看着地面上的脚印。
平阳冰冰也跟了过来,蹲在了他身边,瞧着地面。
这里的脚印看起来有些凌乱,像是一些人……挣扎过的地方……
挣扎?
她疑惑地望向空城,只见后者站起身来,走向另一处,看着那里地面上的脚步,垂头思索着什么。
平阳冰冰跟着站了起来,还没开口询问,只见空城的衣袖在空中一挥,他站的地方忽然就出现了一道白线!
平阳冰冰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走了过去,看着地面上那道白线,疑惑:“难道这就是佐弦说的挡住他的那条线?”说着,她走了过去,挑起脚尖在白线上方晃了晃,忽然——白线之上腾地升起一道透明屏障!
平阳冰冰还未惊呼,身子便被立刻抱离了原地。
她在空城的怀抱里,惊住。
一会后,她稳了稳心神,推开空城圈住她的胳膊,看着还在波动着流光的透明屏障,又看向皱起眉头的空城,茫然。
“怎么……回事?我怎么……”
空城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奇怪,因为平阳冰冰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目光里的感情,只能用奇怪这个词语来修饰。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的脸。
平阳冰冰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没发现异常,又问:“难道……我也是属于这个世界的?”
空城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看向她绛紫色的双眸,那里面写着疑惑与沉思,还有一些微喜与不确定的纠结。他略一思索,道:“不是属于这个世界,而是……不属于原来的世界。”
平阳冰冰疑惑:“有什么区别吗,那为什么佐弦他属于这里?”
“他也只是不属于原来的世界,只是以圣地利亚那群人的能力,只能将他送来这里。”
平阳冰冰听着脑袋有些打结,反应不太过来:“那是什么意思……那我应该怎么样……哎呀!”
烦躁。
空城看着她,松开了皱着的眉头,又伸出手去揉了揉她紧皱的秀眉,“不用想了,你不会有事。我们回去。”
平阳冰冰抓住他在她眉心的手,还想再问什么,不过想想,他说没事就不会有事的,而且再想想他那性格,估计她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只能耸耸肩,露齿一笑,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