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那个妖向他旁边挪了两步,有些嫌弃地看着他。
“把、把她抓住来!”大胡子揉了揉鼻子,说道。
“抓出来?”他旁边的那只妖瞪大了眼睛看他,“你说的倒是轻巧啊,她离得那么远,你进去啊!”他明显是不想干的样子。
里面那么冷,光在门外就有些受不了了,甭说进去。
可这小丫头片子是怎么做到的呢?
“那就让他自己出来!”大胡子沉声说道,又转过头冲平阳冰冰喊道:“你——啊啊啊——阿嚏!”
“你你啊啊啊啊……”
“你出来!”他旁边的那个妖实在是看不下去,替他冲平阳冰冰喊道。
“阿嚏!”
“……”
平阳冰冰看了看门外,翻了个白眼。她有病吗她出去?
不趁机会整整那大胡子她平阳冰冰就跟他姓!
“不出去。”她大喊一声,傲娇地一扭头,又往冰室里面走了走,一直走到最里面才停下,转过身来看着门外那两只。
“他不出来?”大胡子看着平阳冰冰又往里走了走,恨得牙痒痒。
“你耳朵聋啊。”旁边那个妖没好气地回他一句。
“那怎么办?”大胡子看了看冰室里得平阳冰冰,妖后说给她换个地方用刑啊,她在里面不出来……他试着往前走了两步,寒气扑面而来!
大胡子急忙又折身回来:“啊啊啊……阿嚏!”
“哎呀你别打了闹不闹心!”旁边那只妖烦躁地说。
大胡子揉了揉鼻子,也不愿意了,“那你说怎么办啊,我们两个第一次看守这里的犯人,没有经验,里面那么冷,怎么进去啊?!”
“废话,当然是这么进去把她拖出来了!”另一只妖不耐的说,回头看了他一眼,“准备好了吗,我们进去了!”说完,他率先跑进了冰门,一路冲着平阳冰冰狂奔了过去。
节约时间啊节约时间!
“嗳你等等我啊啊啊阿嚏!”大胡子边追着那只妖,边打着喷嚏,边抖着腿。
“你你你快快点儿儿儿啊!”那只跑在前面的妖磕着牙回头冲他道。
所以说,冰室修这么大也不怎么好……
*
几分钟后,那两只妖几乎是爬着到了平阳冰冰面前,哆哆嗦嗦的举起手来想要抓住平阳冰冰的胳膊,却已经是跪在了地上了。
“哎哟,这是做什么呀,行这么大礼。”平阳冰冰故作惊讶地看着两只妖。
怎么说呢,她确实没预料到他们这么菜,本来只想让他们挨会儿冻,她就会被他们抓出去的,谁知道他们走到这里已经连话都说不清晰了呢?
“你你你你你你……”大胡子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指着她。
“我?”平阳冰冰笑眯眯地看着他,“我在这里呢,你不是要抓我吗?”说着她凑近了大胡子。
大胡子明显是想要抓住她凑过来的身子,无奈那胳膊直接举不起来。
“幺。”平阳冰冰看着他举起又落下的胳膊,邪邪一笑,“啧啧,不、举了呢。”说完暧昧地看着大胡子。
大胡子明显受了刺激,刚想过来抓她,平阳冰冰一个转身,他便一下扑地,摔了个狗吃啥。
她摇了摇头,悲悯地看着他和差不多昏死过去的另一只妖,说:“做事要三思而后行,别不动脑子,这地方,是你进得了的么?嗳,果然这智商就是个硬伤啊……”
说完她看了一眼昏在地上的两个人,抬头看了一眼敞开的冰门,当下不再犹豫,跑了过去。
跑着跑着觉得滑比较快,她便向着门口滑了过去。
当她到达门口的时候,也没用几分钟,只是这中间出了个小意外。
呃,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她太放心自己的滑冰技术,滑得太匆忙了,不小心摔了一下屁股。
她跑出冰室,也学着大胡子之前的样子,砰的一下摔上了冰室的门!
而后,拍了拍手,得意洋洋地向外走去。
走着走着,一个没忍住,哼起了小曲儿。
快要走到大门外的时候,平阳冰冰一愣,然后忽然觉得,果然人不能太得瑟。
因为——
大门外两只看门妖看见她齐齐愣了一把,然后立马跑过来把她再次擒住了……
她此刻真不想见到大胡子……
刚刚还侮辱了他的智商,结果现在她就要为自己的弱智埋单……
尼玛她到底是要有多脑残,才会在人家类似监狱的地盘上大摇大摆哼着小曲儿往外走啊!
平阳冰冰欲哭无泪,被这两个小妖拖走了……
*
再次见到妖后,是在另一个囚室中。
她衣衫狼狈地被绑在柱子上,旁边的墙上挂满了刑具。
那些刑具虽不同人界的刑具,一看便知道那用起来的威力那甩起来的气势那造成的伤害度岂是人类的一个小小的刑具所能比得上的?
平阳冰冰正双手双脚被反绑一根柱子上,正看着一旁寒光森森的刀制刑具咽口水。
好吧说实话,她还有点儿小抖。
而就在她承受着身体与心理的双重压力的时候,妖后华丽地登场了。
请不要鄙视她为什么要用华丽这个词,第一她词汇贫乏,第二她觉得此情此景用华丽是在合适不过了。
她只听外面不疾不徐地响起一个优雅的声音。
“把门打开。”
她抬头望去,差点儿闪瞎一双狗眼。
妖后一身高贵的金黄的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外袍加身,一头乌黑如墨的秀发挽成一个扇形高髻,头上戴着锏镀金凤簪,丹唇轻抿,形容雍容而端庄,典雅又大方,莲步轻移,顾盼生姿,她两只纤细白皙的手放在两边侍女托起的手心里,眉宇之间却是属于一国之君才配拥有的霸气。
她的身后,两排红衣女妖紧随而入,步步轻盈,一眼便知不是功力泛泛之辈。
这群人……感觉像是在走秀场。
平阳冰冰看的目光有些直,说实话她真没见过这阵势。
看这妖后,妖到中年,依然不减风~骚啊。
平阳冰冰欣赏着妖后等人们的走秀,一下子忘了自己是身陷囹圄的囚犯。
妖后径直走到她的那扇铁门前,一抬下巴,高傲开口:“开门——”
“是!”旁边一牢狱里的妖哥应声打开了门。
平阳冰冰刚刚意会过来她是来找自己的。
妖后带着一名侍女款款走进来,目光盈盈地注视着平阳冰冰,嘴角扯起一抹似笑非笑。
平阳冰冰看着那张老脸,打了个冷颤。
一大把年纪了都,还笑那么灿烂。
妖后缓缓走到她面前,睨了她一眼,没说话,随即目光又转移到旁边的刑具上,也是看了一眼,接着便把目光转移回了平阳冰冰身上,却只是上上下下的打量她,看完一遍后,又悠悠然转向了她那双眼睛。
平阳冰冰呼吸一窒。
她心底暗惊。一国之君,目光之犀利不是三言两语能概说的,平阳冰冰只觉无形之中像是有一种压力围绕在她周身,让这空气不多的地方更感压抑。
但她也只是漠然地回视着她,并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在这种什么都不明白的情况下,先开口,她就输了。她就不信那老妖后会跟她死磕到底,她只不过是想让自己感到恐慌而已,这样的话接下来的对话更有利于她。跟自己死磕到底这没意义。
果然,妖后看着她,尖尖的下巴微抬,优雅一笑,缓缓开口:“看来冰冰小姐是极度抗寒体制,在平常妖都呆不了五分钟的地方呆了将近半个时辰。”说完,她目光带了些笑意。
平阳冰冰看着那笑,感觉有些摸不透妖后这话的用意。
接着,妖后那优雅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果你能留下来……那么,公主的死,就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平阳冰冰一愣。
接着,了然。
随即,她轻嘲一声,“呵,妖后,我留下来,为一个意图冻死我的人办事?”说完她很鄙视地轻哼了几声,“妖后,他妈是我有病啊还是你有病啊?”
妖后的脸色果然一变,略微有些阴沉,目光中出现狠意,但随即却被压制了下来,她说:“女人嘛,别不识好歹,你最好懂得我是在有意留你一命。”
平阳冰冰觉得这妖好笑至极,若不是发现了她有这个特殊的作用,她会留她一命?但是,她平阳冰冰会接受这种好意?
宁死不屈。
“你还不配让我给你办事!”她充满鄙夷地看着妖后,一字一顿。都决定是要死之人了,她还怕什么?
妖后闻言脸色猛地沉了下去,已不能用难看形容。
想她堂堂一国之君,谁曾敢这么在她面前放肆?!
“哼哼呵哈哈。”妖后的声音已经有些尖锐,她冷冷的看着她,嘴角一抹阴狠的笑,“果然爱憎分明,不过,你既然选择了做这性情中人,不为我所用,那……”她的脑袋往后一偏。
那个牢狱的妖哥立刻走上前,恭敬道:“妖后,有何吩咐!”
妖后斜睨了一眼平阳冰冰,连眼风里都是狠意,“催、魂、鞭!好生伺候!”
“是!”那牢狱妖哥中气十足地道一声是。
平阳冰冰皱了皱眉,催魂鞭?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为什么不给她个痛快?还要抽鞭子吗?
不知道她怕疼么?!
妖后没再理会平阳冰冰,只是在牢狱妖哥应声后,轻哼了一声,带着侍女走出了牢狱,又带着来时的人浩浩荡荡的走了出去。
妖哥恭送妖后走后,也走了。
平阳冰冰正他去哪儿了的纳闷的时候,只见他又回来了,只是手中还带着一条——
一条约莫两米长的皮鞭!
平阳冰冰眼睛一瞪,真打啊?!
完了,待会儿一定要晕啊一定要晕啊一定要晕……
妖哥手执皮鞭,走了上来,二话不说,咬了咬牙,使了使狠劲儿,撑起架子举起手中皮鞭,眼看那皮鞭就要落下来——
“停——停停停停!等一会儿!”平阳冰冰双眼紧紧锁住空中挥起的皮鞭,看着那皮鞭真的软了下去,她才松了一口气,继而转过头去看着执鞭妖,可怜兮兮道:“妖大哥~你看,咱能不能直接杀我呀?”
那牢狱妖哥瞪她一眼,啐了一口,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妖后的吩咐,岂能有差池!少废话!”说完又扯起了架子准备落鞭子。
“等等等等等等——”平阳冰冰又用高分贝的声音喊道,双眼又紧紧看着鞭子,看着鞭子又软了下来,她这下没敢松气,一眨也不眨的盯着看着那妖怪拿着鞭子的手,小心翼翼地开口。
“妖大哥,我可是与你们毫不相干的人类啊,不同种族之间怎么能相残相杀,应该相亲相爱的呀!你看,你们那公主本来就不是我杀的,只是你们妖后非要给我安这个罪名,我又是个孤儿,从小受尽谩骂殴打,没人替我做主,爹娘死得早(爸,妈!对不起了!闺女不是有意咒你们俩!)从小就受尽了凌辱,日子都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下不小心来到了妖界,以为这里的妖可以比人要好一点,起码像公主一样她不会欺负我还照顾我,我本想报答她无奈她被歹人所害,实在痛彻我心扉,我心灵再受创伤,而妖后非但没有安慰我还要杀了我,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啊啊啊……”说完她竟大哭了起来,只是视线还没有敢离开那妖的手。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就不信这妖一点感情都没有。
牢狱妖哥听她编的故事听得一愣一愣的,直到她一哭,他才回了心智,看着平阳冰冰,面容没有一丝松动,说:“哼,你这些话不应该跟我们这种妖说,我们都是各司其职,你的案子事关重大,由妖后亲自审理,而我只是负责对你用刑而已。”说着,他没再理会平阳冰冰眼中的惊恐,举起了手中的鞭子,眼神冰冷,毅然狠狠地挥了下去!
平阳冰冰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看着鞭子向自己狠狠地挥过来时,她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睛把脑袋偏向另一边。
皮鞭划破空气,带着呼呼的风声,以极其凌厉之势狠狠挥过来!
“啪——”
“呃……”平阳冰冰狠狠咬住嘴唇,还没来得及发出多大的声响,只觉得整个肩膀忽然全都麻了,麻过后接着就是撕心裂肺的疼!
之后铺天盖地的黑暗涌来,她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眩晕,神智也渐渐抽离……
昏过去之前,她还暗自庆幸,真好,果然晕了。
只是这鞭子挥打在身上,比她想象之中的皮开肉绽的疼要痛了几千倍!不然她怎么会一下就昏了过去呢。
这疼痛,比她一生中受过的所有疼痛的总和还有过而无不及。
昏过去吧,不用感受这皮肉之苦。
但,没有如她所愿,她具体不知自己昏了多久,只是知道时间不长。
*
哗——
一桶水就这么无情地泼了过来——
她从昏睡中转醒,还没张开双眼,便感到肩膀处、手背处、腿部等等地方那种无法言喻的疼痛,那像是被人丢在了火堆里噼里啪啦的烤着,火辣辣的疼。又像是被刀子割了一刀深深的伤口,又往里面撒了一包盐,还给你把伤口没打麻药就这样缝合;痛得想大声呼喊;却叫不出声音。还不让你昏过去,昏厥了便用冷水泼醒——让你清晰地感受到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的呼吸都颤抖着,连正常的呼吸一口气都成了奢侈。仿佛眨一下眼睛,都会带动伤口处无尽的疼痛。
她没敢垂眸去看自己的伤口,她怕看到之后会倍感疼痛。她气若游丝地被绑在柱子上,就像砧板上被利刀蹂躏着的鱼肉。
啪——
毫无预兆的,平阳冰冰身体上又落下来一鞭。
她被打得狠狠颤了颤,只觉半边身子都突然麻了起来,那些疼痛在一瞬间也不见了影子。
啪——
又是一鞭。
她又被打得晃了晃身子,她能感到鞭子落在了她的身上,只是却再也感觉不到疼痛……
啪——
啪……
……
就这样,一鞭子,又一鞭子,她竟都没有再昏睡过去,只是感觉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听着鞭子划破空气的声音响在耳边,她不再害怕,因为疼痛只是偶尔能感觉到一点而已,剩下的就是麻木。
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