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失去了视觉,其它感官就会变得灵敏。
我闭上眼睛,静静聆听着狐伤错的动静。他拼合两张椅子,躺在上面,一会儿就没了动静,只有那均匀的呼吸声。
我竖着耳朵专心地听,却在不知不觉当中睡了过去,并且睡得非常熟,沉浸在那个万年不变的噩梦当中。
窗外的树枝随着刺骨寒风摇曳,屋内不时传来“嗷嗷”的类似于狼吼声的声音。
窗帘飘荡起来,发出“沙沙”的响声。
可是,窗户是关好的。
一个黑色的身影隐隐约约在地板上行走,仔细观察,就发现她只有脚尖在触地,脚后跟是离开地面的,走路似的一点一点往前移动。
“滴答滴答”
几滴液体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碎成更多更小的珠子。
“呵呵呵呵~”她在笑,僵硬地只发出一个字音。
那是一张不完全的骇人面孔。这家伙缺少半边脸,脑浆顺着缺口往下滑,少一口的大脑暴露出来,飞着几只不知名的虫子,不停的吵闹着,喧嚷着。
腐臭的气息大波大波地传来,这辈子的呕吐物集中在此时也吐不完。
狐伤错皱了皱鼻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普普通通的黑色的瞳孔立刻化成了鲜血淋漓般的猩红,黑色的长发也一根根的变成与雪色相近的银白。
那本该死去的人一点一点地“飞”过来,不过目标不是狐伤错,而是正与周公喝茶下象棋的我。
她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亿年阴血……”
狐伤错不管三七二十一,手一挥,一股无色无形的气便狂涌过去。
“慢着。”
一句话那气便停止了行动,狐伤错把目光投向声音来源,却发现我坐在床上,双眼紧闭,一副梦游状,在那股气停下后,又重新躺了下去。
狐伤错松了口气。
看来这丫头是无意中使用了言灵,制止了他受重伤后本就微弱的能力。
看向那边,发现那僵尸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狐伤错叹了口气,无奈地看了一眼我,躺在椅子上睡了。
翌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狐伤错,该起床了!”
在卧室,狐伤错远远的就就听见我在厨房大喊大叫,一个灵活的翻身便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衫,打开门走了出去。
“叶叶,怎么了?”他在楼梯上慢慢地走,柔声问我。
“吃饭。”我惜字如金,实在是懒得搭理这个白吃白住的懒人。
狐伤错停了下来。
他不是人类,这是不争的事实。人类的饭菜对于他来讲,就是难以下咽的垃圾,吃人类的食物,他估计会食物中毒。
他犹豫极了。
若是不吃,肯定会遭到怀疑,若是吃,肯定免不了一吐。
哎~妖魔的命运就是如此坎坷。
“怎么,我好心招待你,你不吃?”我把一盘盘美味放在饭桌上,懒洋洋地看了一眼停下来不走的狐伤错,脱下围裙,挂在一旁,拉开一把椅子,自己坐了下来,一口一口地吃着,细嚼慢咽。
狐伤错若有所思地皱眉:“我吃!”说着便跑过来,认命似的拿起一盘来就往嘴里灌。
一盘一口就吃完了,还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
“咦?”狐伤错咀嚼着,咽了下去,还咂了咂嘴,舔了下嘴唇,一脸纳闷。
怎么这饭菜这么美味?
我刚用筷子夹起一块肉,看见狐伤错这种颇有特色的吃饭方法,眨了眨眼,肉立刻从筷子之间掉了下去。
“你不会用筷子和勺子吃饭吗?”我问狐伤错,狐伤错才从错愕中清醒过来,尴尬地笑笑,“会的,只是看着这饭菜太美味,尝一尝而已。”
我瞪他:“so?你就把一盘菜都吃了?”
狐伤错挠挠后脑勺,点了点头。
太萌了吧!
一直以冷酷到底为作风的我心头不禁一软,然后又被我强行冷了起来。
“那就好好吃饭。”于是我便埋头解决,狐伤错也不落后,像是几百年都没有吃过饭一样风卷残云一番,餐桌上久违的没有剩菜剩饭。
“好饱啊~”狐伤错摸了摸其实并没有怎么凸起的肚子,心满意足。
我收拾收拾盘子,把它们放进池子里,打开水龙头,挽起袖子,刚要洗盘子,突然灵机一动。
我都是做饭的了,凭什么还要我洗碗?再说了,狐伤错就是个来白吃白喝的,不付任何代价,太对不起我了吧?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自顾自地点点头,放下盘子,走出厨房,看着无聊地四处乱瞅的狐伤错,命令道:“你。”
狐伤错眨巴着眼睛看着我,回头看了一眼,又转过头来,指了指自己。
“对,说的就是你。”我也向他眨眨眼,“过来。”
狐伤错听话地乖乖过来,跟在我屁股后面走进厨房,看着我指着一打沾满油渍的盘子。
“叶叶,怎么了?”狐伤错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瞅着我,搞得我还有点不好意思。
没关系,没关系,对他狠一点。我暗自给自己鼓劲。
“你来洗盘子。”我明说。
“嗯。”狐伤错没有半点迟疑,点了点头,就走到池子旁边,拿起了盘子。
“等一下!”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还是我来吧。”
我最终还是没有战胜自己的良心。
狐伤错一脸茫然不解。
“别这样看着我,”我瞪了他一眼,“出去吧。”
狐伤错依然点点头,出去了。
我暗暗在心中流泪。
那么听话干嘛,搞得我都有点愧疚,切!
想着想着,便把盘子都洗的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