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大雨已经止住,不过仍旧稀稀拉拉的有毛毛细雨,天色有些阴沉。宋皓首先睁开眼睛,一夜时间他都没有睡觉,周康与慕容煊听到宋皓的动静也同时睁开眼,三人忌惮中年男子,这一夜熬的倒是颇为辛苦,好在立马就能够离开。
宋皓看向中年男子与娇美女子,娇美女子躺在中年男子怀中已经睡着,中年男子亦是闭目熟睡,看着两人样子,三人感觉一夜勤苦算是白挨了,人家睡得可香着呢,尤其是娇美女子,嘴角有莹莹闪光,很可能是姿势有些别捏,留了口水,不过落在宋皓眼里,平添几分可爱。
或许是因为娇美女子睡着,宋皓才敢正视对方,看着对方的容颜,哪怕昨夜已经神魂巨震,现在仍旧有些魂不守舍,这么美的女子真是集天地灵秀于一身。
会不会是九天玄女转世降临人间?宋皓摇头一笑。
篝火已经熄灭,空气潮湿,早晨略微有些冷,不过好在三人都功夫不弱,全都不当回事,周康道:“两位哥哥,咱们走吧。”
能够尽早离开中年男子就早离开,哪怕对方睡着,看着雄壮如熊,一脸威严的他,心里还是有些发怂。
“走吧。”宋皓说道。
三人轻手轻脚,不想打扰了两人睡眠,出了茅草亭,三人上马驾马而去,三人刚走娇美女子就睁开眼睛,伸手赶紧将嘴角的香涎擦掉,看着三人的背影,脸上带有嗔怪之色,最后更是狠狠的用双手擦了擦脸,低声道:“羞死人了。”
宋皓三人驾马继续向着铸剑山庄而行,越是靠近铸剑山庄,越是常见江湖人士,他们三五成群,或者两人结伴,亦或独自一人,所行程的方向与他们相同。
经过五六日的赶路,五月初十,三人来到了平湘郡安湘城,安湘城是平湘郡郡城,极为繁华,铸剑山庄就在城南十里外的柳山半山腰,距离开炉大典还有五日,安湘城却已经热闹非凡,这里的热闹说的是城内聚集了大批的武林人士,不管是上档次的,还是普通客栈都已经住满了人,宋皓他们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在城内找了一家简陋客栈住下,并且是三人同住一间房。
对此慕容煊相当不满意,他自离家到现在,吃喝用度样样精细,住这么简陋的客栈还是三人挤一张床,简直是“奇耻大辱”,不过对此他也只能发发牢骚。
江湖人齐聚安湘城,这给官府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江湖人可不是普通老百姓,一个个桀骜不驯,稍有点摩擦就是刀剑相向,好在铸剑山庄的开炉大典不是第一次,官府也有经验,直接调郡兵入城巡逻,一有打斗立马逮捕,官府是不允许江湖人打扰老百姓的安稳生活的。
宋皓三人在客栈住了二日,就见到了五次江湖人士的冲突,最严重的直接见了血,差点就出人命,幸亏郡兵赶到,二话不说直接将闹事的逮捕,也不管谁对谁错,一律进大牢反省。
虽说官方的惩罚力度很大,也的确起到作用,可对江湖人仅是三分钟热度,撑死老实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仍旧我行我素,而在这里宋皓也算是大开眼界。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用,这话真是一点不假。
在客栈内就有一位年轻侠客,一身的书生打扮,腰佩长剑,看上去颇为玉树临风潇洒不凡,仅卖相而言,实在是一位难得的青年俊才,而且与江湖同道聊天,颇有指点江山的味道,言谈举止极具大家风范,令人心中敬佩,不敢小觑。
这样一位侠客自然很是招惹女子欢心,不过半个时辰,这小子就勾搭上了城内一位敬仰江湖侠士的富家女子,更是对这位侠客一副死心塌地,非君不嫁的态势,听说当晚就以身相许了。
可谁曾想当天富家女子的父亲带着豪奴闯进了客栈,一顿乱棍,打着这位侠客狼狈不堪,甚至到最后都流了眼泪,跪地直求饶,令众人大跌眼镜,最后得知这小子就是一个人模狗样的骗子。
宋皓对此哭笑不得,他所在客栈住的江湖人士都是一些实力不入流之辈,大多出身不好,若是名门出身也不会住这种地方,江湖人还是很讲究排场的。
宋皓三人早就看出此人不过有几手花架子,哄人行,打架客栈随便挑出一个江湖人士都打的他找不到北,对于这样的江湖骗子,宋皓也是头次见,开了眼界,比起一上来就卖祖传药方“大力丸”的骗子算是很下功夫了。
豪奴暴打江湖骗子的戏码演完,宋皓三人在一楼用午餐,这个时候一位衣衫褴褛的年轻人提着一柄长剑步入客栈,年轻人也就二十左右,模样普通,神情冷峻,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来人一上来就向着在整个客栈内算的上高手的一位中年男子走去。
中年男子与同伴一共四人,三男一女,男子是一位五品高手,年轻人到了跟前直言挑战,中年男子一伙人似乎认识他,对其态度极为恶劣。
其中一位年轻女子鄙夷道:“我说你也真够不要脸的,就你那不入流的本事怎么有脸三番五次的向张伯伯挑战?”
年轻人不为所动,理也不理的女子一眼,目光直视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身边亦有两位年纪相仿之人,另外两人脸色有几分不悦,其中有一人想要呵斥年轻人,中年男子拦住,态度较为温和道:“自打见面这是你第五次挑战我了,每一次都给我惊喜,你挑个地方,咱俩在比试一次。”
年轻人露出感激之色,道了声谢谢,说道:“就在这里吧。”
姓张的中年男子笑了笑,看了眼周围,附近的客人都听到了这边的对话,见又有好戏看,都一副拭目以待的样子,宋皓他们距离他们较近也将注意力放在了这边。
年轻人退后几步,抽出了佩剑,可当佩剑抽出,观战之人都露出讶色,甚至有的没有忍住,噗嗤笑出了声。年轻人的佩剑明显是路边铁匠炉打造,劣质得很,甚至还能看到打磨锈迹的痕迹,在剑柄处更是有大片锈斑。
年轻人面对嘲笑声不为所动,目光紧盯着他的对手,中年男子似乎早就知道,而那位长得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好不掩盖对他的鄙夷,道:“既然打磨了剑就应该认真一点,真是丢人现眼。”
中年男子起身抽出佩剑,剑身光亮而森寒,一看就是一把颇为不俗的佩剑,与对面年轻人的佩剑一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年轻人道声得罪,抬剑向着中年男子刺去,中年男子举剑格挡,两人在客栈狭小的空间战再一起,可随着战斗的进行,客栈响起了毫不遮掩的嘲笑声,声音刺耳。
年轻人明显没有经过传承学习,剑法拙劣,一些剑招根本就算不上剑招,就如同孩童舞剑一样,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而对面中年男子的剑法则极具章法,两人斗在一起,就如同一个剑道高手再跟个孩子玩耍,实在是不堪入目。
“这家伙是来逗我们的么?”慕容煊扶着额头一副被打败的样子,这年轻人虽然穿着不咋地,但那神情还是很冷傲的,本以为是一位落魄的年轻高手,谁曾想剑法跟衣服一样不堪入目,周康亦是有些忍俊不禁。
一套完整的剑法不光只有剑招,还包括出招时的脚法,身体的扭动一系列动作,可年轻人根本就没有,剑法如孩童学步,笨拙不堪,有时候甚至脚步没有站稳,自己把自己绊个踉跄。
以这样的情况年轻人无论如何都不是对方的对手,可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中年男子跟对方交手二十余招才将其打败。
年轻人败了也没有沮丧,更不理会周围的嘲笑,道了声多谢赐教,极具风范,然后转身走人,这令不少人耻笑年轻人脸皮厚,简直到了厚颜无耻的程度,震耳欲聋的笑声在客栈回荡。
宋皓一开始也被年轻人的剑法逗笑,可随着两人交手,宋皓看向年轻人却没有了轻视。
年轻人的剑法的确不堪入目,连花架子都算不上,孬好花架子还能够让人赏心悦目,可就是这样粗劣的招式,年轻人面对五品高手却撑了二十余招,这很不容易,宋皓可以确定中年男子绝对没有谦让。
如此粗劣剑法能够在五品高手手上支撑二十余招有什么可嘲笑的?那些嘲笑年轻人的江湖人士若是跟中年男子打,恐怕连十招都撑不住。
有意思的家伙。宋皓看着年轻人的背影暗道。
中年男子回到座位引起了年轻女子的抱怨,道:“张伯伯真是的,为何要跟这么一个无名小辈比试,平白降了身份。”
中年男子颇为溺爱年轻女子,拍了拍脑袋没有说什么,身边两位同辈本想说几句,中年男子一摆手,也就不了了之。
上午有一位花架子江湖豪侠被豪奴棒打,下午又来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比试,慕容煊直呼不虚此行。
而当年轻人离开客栈,客栈门口又进来了五位年轻人,四男一女,五人各个气度不凡,衣着光鲜,一副倨傲之态,一看就是出身不俗,身背长剑,目光扫视客栈,一脸不屑,最终五人目光落在宋皓他们这边,眼前一亮,龙行虎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