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落月悄然睡去多时,蜜蜂围在二女周围,有些已被清风追吹得不知所以,当头昏了多时。李笑晴心下落泪,轻轻拍着落月的肩膀,抬头一看,远方星辰宿求,闪闪光涌。
李笑晴想起自己丈夫,惟有一声长笑留在心中,不时传来几声啼鸣,恰似是夜莺醒过正要觅食,这才想起妹子隔了一日一夜还未进食,想起昨晚那碗素面,肚子不禁咕噜叫个不歇。
李笑晴瞧着卿落月娇羞的面容,知她少女心怀泛滥,不禁感到好笑,轻轻放她落地。这时夜风拂面,周围闪起点点荧光,她心下欢喜,见萤火虫越集越多,忽忽悠悠地朝着落月拢去。
蜂窝依旧悬于茂树之上,只是茂树即将枯离,秋色的叶子纷纷似是要凋零的形状,唯有一年春去秋来的风声不便转换韵调,悄悄转着每一分年轮,世界下满是它的伤痕。
李笑晴知自己贱命若此,何足为挂,想起卿落月几次三番强调“那封华老前辈的书信”,不由心底一颤,“妹子拼命也要将书信送往恒山,不知目的为何,那华老头子诡计多端,莫要让妹子中计,想那洛阳城的甚么掠轻深,南宫狗屁将军,都是妹子的师兄,不知他们有何目的,虽说妹子天真烂漫,也不必多多担心,早有一日,我必要取了妹子的性命。”
李笑晴拔出柳眉刀,过了一会,她轻轻一声叹息,似是不忍。周围风声悄悄,李笑晴生怕在夜晚这样昏睡惹得疾病,将妹子安置一背风处,这便去寻那蜂窝了。
只听三声炸裂,李笑晴三十根铜针分射而出,那蜂窝顶部被射的千疮百孔,登时在空中转了一圈,落地地下,咕噜咕噜似是个西瓜。李笑晴欢喜之余,没瞧见几只豌豆大的蜜蜂冲了过来,李笑晴顿感皮肤一麻,叫道:“哎呦。”四只蜜蜂咬了她四个地方。
李笑晴眼泪打转,心想,“我若安安心心的留在白衣阁,日日夜夜瞧着他,不是罢了。现今多出这许多事务,我是为了甚么,既然那把绝仙索根本不在妹子身上,我又何苦为难她?”
她想到这里,再也忍受不住,轻轻抽泣了起来,惨冷的长泪被风声一带,竟像女鬼哭诉自己平凡的命运。李笑晴抽泣片刻,将那蜂针拔出,这蜜蜂并不是特别剧毒的蜂种,可见是一般品种,所以蜂毒不会留下多久,只得拔出蜂针,过几日,便即好了。
李笑晴拿着蜂窝,两手运力,挤出多半蜂蜜,蜂蜜香甜之味传出里许,她苦笑一声,将周旁一朵无毒之花采了下来,那花娇艳欲滴,似是要滴下水来,就如卿落月一般,貌若仙子。
李笑晴将挤出的蜂蜜酿进花瓣之上,尝了一口,见周身千百朵栀子花,不由欣喜,说道:“有了这许多花儿,妹子就不怕饿啦。”她采了一朵较大的栀子花,掰折开来。
蜂蜜本就不多,这么一酿,就见栀子花变了一道美味,花香加上蜜香,当是叫人欲罢不能。李笑晴抹了抹嘴角的口水,见蜂蜜已无,尽数酿入花中,便跑到安防妹子之处。
可这一见,李笑晴登时吓坏了。本是卿落月安睡的地方,如今却空无一人,地下的长草被清凉的冷风带的漫无目的随风飘扬,周周且动心摇魄,一股清风走过,草却仰头露笑。
李笑晴紧紧身子,将所有坏事尽数掠过,她急欲长泪直流,大声道:“把妹子还给我。”
过不多时,传来一阵轻忽,一个较为欢喜的声音叫道:“姊姊,我抓住一头野猪啦!”
李笑晴顿时全身松软,栽倒在地,这方卿落月蹦蹦跳跳,如鱼得水般提着一只哼哼唧唧的黑野猪,说道:“我在那边林子里见到的这只野猪,我们有的吃啦。”
李笑晴被卿落月拉起,怨声道:“你这般调皮,吃过野猪,就变成猪啦。”
卿落月笑了笑道:“若是在我小时候,姊姊你这样说,我肯定会信的,现在,我可不信啦。”
二人一发暗器,叫野猪当成毙命,卿落月找来些枯枝野草,生气一堆柴火,李笑晴支起架子,将野猪皮用柳眉刀割去,登见鲜红欲滴,直叫人胃中翻江倒海。李笑晴两手鲜血,笑骂道:“你瞧瞧姊姊这样,明日怎么去恒山,现今我们离那地方不过五百里地了。”
卿落月将华无道的拐杖支在架子上,把整只猪拷在上面,悄声笑道:“那可太好啦。”
李笑晴见卿落月盯着那野猪,两眼发直,便说道:“你没吃过野猪肉么?”
卿落月摇摇头,笑道:“陆师兄叫我从小不能碰这些肉食,我便一直没吃过。我师父在我四岁时便死了,那时我不知道甚么叫死,以为他只是不能教我了,从那以后,我就没了师父,只有陆师兄陪着我,姊姊你并不知道,陆师兄他为人仗义,有侠肝义胆之气。在陈风没来之前,我便是青明教中最年幼的弟子,那时候我每日与师兄师姊作对,可好玩了。”
李笑晴不解道:“你为甚么与你师兄师姊作对?不可能就是为了好玩罢?”
卿落月道:“那自然不是,我被爹爹(屠悲凉)送进青明教时,还不到一岁。自此之后,我便没了亲人,多亏陆师兄照顾我几年,后来叶蓉儿被送进青明教,我便多了唯一的伙伴。掠师兄对我也很好的,不过剩下的一千多师兄师姊,便不如他们好了。”
李笑晴暗想,“怪不得青明教是天下正派。”随后又道:“那他们待你好么?”
卿落月思起往事,不禁望着星空发愣,随后低下头,道:“他们待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