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领头士兵慌忙跑向后方,其余士兵瞥着头去看,过了分毫,领头士兵提着一只肥胖的大黄狗,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口中一声长叹:“这是你养的狗啊?”
老人笑着点头,士兵各自撇嘴离开。直到一炷香燃尽,卿、李二人才送老人邻居家翻身而来,老人呼了口气,拍着落月的头,道:“你们倒是很机灵。”
李笑晴傲然道:“那是自然。我是谁?我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神医李笑晴!”
卿落月瞥了姊姊一眼,老人道:“方才瞧你姊妹功夫,一个学过青明教功夫,后来似乎还学过棍法,不过只凭这个我是看不出你所学的是那路棍法。另一个学过白……”
“啊……老人家,你不是说过你在少林学过拳么?能否教我们一些?也好不用这般被人家追着打。”李笑晴忽然咧嘴笑了起来,她从未对男子笑过,这时一笑,宛似清风一荡。
老人咧嘴回笑,说道:“你当少林是甚么了?怎能说教给谁便教给谁。”
李笑晴哼了一声,道:“那就算啦。不学也好,省得惹来更多高手与我纠缠。”
老人道:“闲来无事。我便演示一套少林七十二绝其中一绝给你俩儿瞧瞧。权当看看。”
李笑晴立刻点头,卿落月抱着那只黄狗,嘻嘻乐道:“狗儿啊狗儿,你怎生得……”
“你又在抱着人家狗做甚么!放下它。”李笑晴厉声道,这方老人已经使开拳脚。
但见这老人身形变幻无常,手指飞闪,如光如梭,影随指动,手随风落,身子飘忽不定,来去自如于风中身形枯瘦,却见老人提起一根打铁用的陵棍,忽地舞了起来。
一时间陵棍旋转疾飞,在老人手中就像一根毛笔,似乎又缩小了寸许,竟似是一根筷子,转了百十来圈,那筷子又调转几番,兀自看着似是一片羽毛,扬风乱起,起后又落。
老人舞了几十招后,卿落月在一旁呆愣的不知所措,见这绝技竟可与华老前辈的“溜千棍”比拟,不由自主的丢下肥狗,找来一根树枝,忽忽地与老人学了起来。
老人暗自欣慰,明知绝不能将此技传入俗人手中,但他并不想毁了这两根好苗。李笑晴瞧得也是心惊胆颤,从不见过这等奇怪的武功,一时忘记饮水,碗拿在半空,却已多时。
卿落月学的极快,老人身法如光阴、如流水,与之前从房内进入之际毫不相称。李笑晴瞧这套棍法,直叫两眼呆傻,地下那条肥肥的黄狗摇着尾巴,露牙傻笑,似是也看的呆住。
“口诀便不可说了!你只学两招即可。”老人舞随棍落,终于停手。
卿落月还不懂那百十余招的棍法,茫然所措,说道:“这棍法叫做甚么?”
“傻瓜,那是指法。”李笑晴看出其中门道,说道:“莫非是澄静指?”
“姑娘好眼力。”老人抚须,轻喘口气。卿落月傻在一旁,半天没说出话来。
老人又道:“我今日兴起,便让这位以芳纱遮掩面容的姑娘开开眼界。”说罢用一块手帕擦了擦汗,扔给卿落月,卿落月接住手帕,想也没想,揣进怀中。
老人随即扔下陵棍,双手忽地似是爪子,两岸齐眉,双手青筋暴现,口中似是含糊不清的说道:“少林七十二绝之一,寂灭抓。”
只在顷刻间,二人顿觉热气浪起,四周似乎静了下来,老人并影随现,千手齐扫,时似虎爪,时似猫爪,时似龙爪,时似鹤爪,各物齐现,一瞧之下,竟是眼花缭乱,观瞧不过。
老人耍了近百招,卿落月并不心喜,而是回想着适才那澄静指的几式几样。李笑晴瞧得痛快淋漓,不禁也模仿几招,等到夜晚,老人煮了几碗素面,三人草草吃过,便自歇息了。
老人睡在屋内,卿落月与李笑晴睡在草垛旁边,黄狗不时滚到李笑晴身边,当即被一脚踹开。第二日二人醒来,卿落月打了个哈欠,站起身,见老人劈柴回来,道:“我们得走啦。”
老人笑道:“去那?”
“去恒山,我有要事要办,如今已经耽搁九日,不能再拖延了。”
老人点头道:“那你们走罢。”
李笑晴感到奇怪,正要随卿落月拜别出门,突见老人提起陵棍,一击而来。
卿落月回身拔剑格挡,一阵“兹啦”之声回荡,甚是刺耳,老人笑了笑,“好好练。”
李笑晴长舒口气,与卿落月行出门外,往东而行,经路人打听,这才得知恒山在山西,立刻调转,折身而行,骑了两匹快马,不日便奔了百里。
路上长草遍膝,二人便在荒野间停留,远远听着天光流转,云过日露,甚是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