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僵持不定,这招一出,卿落月忙从于旁提起一树枝,当下展开攻势。屠悲凉曾答应过卿落月,要教她华无道的“溜千棍”一技,可过了几年光景,屠悲凉始终闭口不提此事。
而在天雨洞山庄住了五年有余的卿落月,她时常发现师父常常跑去山后,但她年幼,也不敢多问,就这么的过了五年。眼下卿落月寒冰锥激射而过,犹如三道冰凝般白影落至,那侍卫闪身打算就此躲开,可没料到那寒冰锥锋利如光,只一瞬间,寒冰锥逼近侍卫。
侍卫侧身提起长剑,格挡一击,却见到那三枚寒冰锥有两枚打在墙砖之上,砖墙迅速结出一大层冰霜,侍卫看向肩膀,那寒冰锥之中的一条紫黑毒虫咬进它皮肤内部,血肉淋漓。
顷刻间那侍卫翻滚在地,很快又重新站起,对那紫黑毒虫甚是不屑。卿落月削去树枝周遭枝叶,形似短棍,冲了过去,喝道:“你若是人,早已死啦!”
接着,那短棍疾行砸去,左臂一伸,右臂短棍又出,掌风凛然,那侍卫只得还掌隔开,它一脚即起,踹于落月心口,落月低声呜咽,向后而退数步。侍卫颇为得意,它所属尸体,不能弯腰不能多招奇变,只得单刀直入,低声说道:“瞧瞧这回你且还得意?”
屠悲凉站在远处望着,两眼观之,一眼落月这方,一眼黑屋这方,想两边的人将来都是好手,不由得心头掠过一丝悲凉,“我一生杀人百余,错杀几十,不知师父老人家可好。弟子无能,无法再重出江湖,活得天雨仙僧华无道指点,我已皈依佛门之心。切莫怪罪弟子。”
屠悲凉提了口气,三两下爬上大树,从怀中取出一玉箫,轻轻飘飘的吹起。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一首清扬而行,笛声吹得人心,弯弯月光落将下来。
铺了一地的月光,惊得几只秃鹫唏嘘连绵,随落风起,至且安眠。有似袅烟起落的笛声婉转并不悠扬,带着冷凉,听河水翻滚苍茫,屠悲凉的心沉入河中,这时歌声又忽而起。
“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歌声宛若妙龄少女般动听,仿佛铃铛清脆的响动,又好比长眠的生物游走于心间,那刻沧海桑田,转入云间再望不见。
忽落的歌声,使得那几只秃鹫不自觉的向这方往来,眼光中是疑惑。那卿落月与侍卫斗了一个时辰,精力渐干,六个侍卫早已围起落月,落月暗器即空,愁得左闪右避。
“小泼猴儿,叫你狂妄自大?”一侍卫本抱着比试心情,现今怒起,不由发狠。
卿落月秀美微蹙,咬牙切齿般说道:“我凭甚么不能狂妄自大,且试试这一着。”她又与六侍卫周旋起来,借机还上一脚,她掌风极弱,即使打中也不过软绵绵。卿落月又急又气,暗器用尽,拾起地下石子,运力弹出,本以为这一着定能打中,却没料到只是弹到一侍卫脚踝上就又弹了开去,当下心里发狠,怒火中烧,说道:“真家伙来啦!”
卿落月舞动身子,旋转一圈,随即弯下腰,六卫听这话说的声响,知道此击是这猴儿的最后气力,当即防备起来。卿落月弯腰直转,累的气喘如牛,汗水淋漓,心想,“我哪有甚么真家伙,师父竟教我一些有的没的,甚么夹筷子啦,甚么捡石子啦!回去找他算账。”
卿落月一念之际,立刻挺身朝着一弱小侍卫而去,那侍卫以为她这一出招必然凶残,免不了心生怯意,向后退了一步。卿落月见有隙可乘,随即使了一着“观云海”,右掌化为龙爪,左掌虚实飘忽,向那侍卫击打一击,侍卫顿觉此爪毫无气力,知其自行上当,这时那里还防守得住,任由那卿落月钻了空子,一阵狂奔,却见她早已奔出了数十丈远。
六卫大怒,其中一卫提着长剑,大喝道:“追!”面前六卫赶紧朝卿落月提气急追。
方卿打开房门,但见一股月光扑来,他挽着温南露的手,刚迈出门,就见一道黑影掠过。此人正是那卿落月,满脸灰尘,适才斗得急猛,衣服尽是被撕破的边边角角。
方卿未暇多想,一手向外一手朝着卿落月的头抓去,卿落月只是吓得瞎跑,那里能在慌乱之中分辨出方卿的手,竟兀自认为是那六卫黑手,一个大叫,拳横而出。
温南露见此情形,悄然一笑,一指化开一道劲风,另一只手则揪住了卿落月的衣角,说道:“师妹,好久不见啦。你可好么?”温南露这番话便是给方卿听的,只见卿落月一身窘相,那里还称得上好?就连寻常百姓的穷苦人家女儿也比她要强上许多倍。
温南露只是见机行事,卿落月给她这一抓,觉出这不是黑手,便收起拳头,看向那两人,只见月风中那二人一个身姿俊朗,长相清秀,一个身姿窈窕,婀娜多姿,美目生盼。
“你俩真是般配呀……”卿落月知自己比不上两人,则不敢凑近,只是一味叫道:“师姊师兄,快帮我,那边有六侍卫要揍我。”
这话一毕,屠悲凉从树上跃下,轻轻落地,毫无声息,诧异道:“那里有六卫?”
卿落月适才分明一番恶斗,现今那六卫怎生无了,她倏然不知,立即跳起,说道:“我明明就是见到啦!不信我带你们去看。”说罢她拉着方温二人走了过去,屠悲凉笑而不语。
卿落月抹抹鼻子,指着那方的黑暗,适才的恶斗之地,说道:“就是这里。”
可屠悲凉与方温二人见到的,除大片的月光与残缺的倒影,再别无他物。